陈玄丘被无数魑魅魍魉包围来,不由又惊又怒。
什么百鬼夜行,这都成千上万了好么,何止百鬼。
黑暗,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哈哈大笑:“百鬼,千仞,万丈,皆不过虚词罢了,你信你白痴!”
“有邪必斩,有怪必诛。驱妖缚魅,金刚伏魔!”
陈玄丘念动法咒,周身现无量金光,宛如化作金身,双臂举,无数魑魅魍魉,或被金光溶化,或者尖叫着掩面奔逃,更有许多鬼魅被震得四下飞开。
陈玄丘一俟脱离束缚,手双剑挥动,两轮心月轮环体旋转,身体放无量金光,便向那发声处猛扑过去。
无数的妖魅虽然畏惧他的利剑、金光,以及刀轮般绞杀一切的心月轮,但是却仍悍不畏死地扑上来,
一时间陈玄丘竟有一种“粘稠”的感觉,几乎是每进一步,便有无穷量的鬼魅扑击过来,令他根本无法前行。
陈玄丘发狠来,挥剑猛劈,斩落厉鬼无数,两枚心月轮更是大发淫威,旋转飞舞,绞杀无限,渐渐竟令陈玄丘也生出疲惫之感,可他面前的鬼魅,却丝毫未见减少。
陈玄丘挥动双剑劈斩,猛然间抬头一看,双剑青蒙蒙的剑光照耀下,头顶虚空之,似乎有一片红光一闪。
陈玄丘心一动,突然改前攻而上行,那些奋力阻止、拼命消耗他法力、体力的鬼魅,一时未防备他换了主攻方向,稍稍迟滞了一刹,陈玄丘猛然升高,双剑一交,青光大放,扩大了范围。
在他视线之内,赫然看见一副迷离奇异的画面。
似乎有一条条火红色的蛟龙,缠绕盘旋于空,张牙舞爪着。
陈玄丘发力再度升高,以双剑一磕,大放青光,再度一照,那许多条火红色的蛟龙不见了,他眼赫然看到了一只凤凰。
那凤凰双翅展开,周身羽毛呈金红色,灿烂美丽无比。
但大放的青光就像火花般一闪即逝,那一幕奇景也瞬间消失于视线之。
这时,陈玄丘突然感觉到一抹凶险,他急忙趋身一闪,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看到了九只狰狞的怪物,尖喙利嘴大张,十八双诡异的眼睛闪着幽魅的光芒紧盯着他,而那如巨鸟一般大张的嘴巴里,竟然向外喷吐着滚滚黑气。
那黑气一喷出来,便化作无数的魑魅魍魉、幽魂厉鬼,尖叫咆哮着扑向陈玄丘。
“我说此间竟有这么多的幽灵厉鬼,纵是在冥界,如果不是冥王召集,怕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鬼魂聚集在一。
这些,并不是真正的厉鬼幽魂,是那九只怪物以神通法力模拟出幽魂厉鬼,对人的肉身和元神同时发攻击。
被我斩杀的厉鬼幽魂,全都转化为最精纯的妖气,重新回到了那九只怪物体内,所以这幽魂厉鬼才生生不息,无穷无尽。如果我不能斩杀这制造幽魂的本源力量,便是大罗神仙,也得活活累死。”
想到这里,陈玄丘碧落风雷负山翅一振,在空频频急闪,与此同时,收了心月轮和诛仙、戮仙双剑,双掌一合,在双翅扇动,行踪飘忽,无数厉鬼幽魂扑噬之间,颂六字大明真言:嗡嘛呢叭咪吽。
同时,双手结独钴印、结大金刚轮印、结狮子印、结日轮印、结宝瓶印,一时间,陈玄丘就似化作了一轮太阳,无穷量光芒自其周身大放光明。
那黑夜似乎有吞噬光明的效果,但是一时间无穷量的光明放出,它也来不及瞬间吞噬,因而百丈之内,竟然一片通明。
就在这百丈光明之内,陈玄丘就见四方无穷无尽,仍不见尽头,尽是虚空。
这虚空与光明之,有无数的魑魅魍魉、幽魂厉鬼,像火堆旁萦绕不去的无数蚊蝇,盘旋飞舞,数量之多,仿佛形成了一层或浓或淡的迷雾。
就在那“迷雾”之,有一根粗大的石柱,上下皆没于虚空之,不知尽头。
在石柱的央,绑着一个人,与石柱同向而立,双手左右伸开,双腿微微绞缠,垂着头一动不动。身上缠绕着锁链,手臂上也缠绕着锁链,将人牢牢固定在石柱之上。
就那造型,被陈玄丘看见时,吓了他一跳,几乎以为是看到了出生在马廊里的那一位。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这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穿彩衣的女子……
陈玄丘未及细看她的容貌,就听空或粗犷、或苍老、或童稚、或妩媚……,竟同时有九个声音发出一样痛苦的一声大吼……
陈玄丘霍然迎面望去,就见空有一只巨鸟。
他先前所以为的巨龙、凤凰、九只怪物,其实就如瞎子摸象,当时看到的竟只是这只巨鸟的局部。
实际上,他以为的缠绕在一的数条火红色巨龙,是那巨鸟的尾羽,它的尾羽呈火红色,是一根根独立的羽毛,狭长、柔软,飘摇缠绕着,当时只看见这一幕,乍然一看,还以为是数条巨龙。
它生有双翅,身上的羽毛呈金红色,双翅展开,几乎与凤凰的体态形象一般无二,所以当时看到这一部分时,被他误以为看到了凤凰。
而那九只狰狞的巨怪,却是这只怪鸟头上生出的九只头颅。每个头颅都各有脖颈,头颅如锦鸡,此时被大光明咒如太阳一般大放光明一照,那九头怪鸟登时闭上了眼睛,嘴巴里也不再喷吐黑气。
于是,无数的幽魂,瞬间散化黑雾,滚滚返回它的躯体。
不对!
不只九头!
陈玄丘在那九头之间,分明还看见一只脖颈,竟无头颅,那脖颈之上,是一道被整齐砍断的痕迹,有殷殷鲜血,不断渗出。
只是,被那大光明法咒产生的灿烂之光一照,那十颈九头的怪鸟竟惨叫一声,从空跌落下来,那身躯自空而堕,突然化作一团熊熊烈火,焚尽于空,竟连灰烬也未飘落。
生具九头,可生化厉鬼,
昼盲夜了,见火光则堕……
陈玄丘忽然知道它是什么了,它是……
鬼车?
可鬼车见真火之光则堕,也只是失去飞翔能力,并不是被烧为虚无啊,为什么……
陈玄丘猛然醒悟过来,又把目光再度投向那被绑在石柱上的女人。
那空的九头怪鸟,是她的元神显化,而非真身,所以,她才是鬼车?
这光明,在这可以吞噬光线的黑暗空间里,只持续了刹那功夫,旋即又变成一片黑暗。
陈玄丘目又已不能视物,忙取出诛仙剑,这才保证了方丈之内,有青蒙之光。
无尽黑暗之,那个略带些沙哑磁性,显得极其妩媚性感的声音又响了来:“刚才人家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里头,被人烧成灰了呢,幸好只是个梦……”
陈玄丘只觉得毛骨怵然,因为一个美到了极点,也媚到了极点的彩衣女人,此时竟站在他的面前,就在方丈之内。
“什么你刚才做了一个梦,你现在还是在梦里好吗?”
陈玄丘暗暗吐槽着,谨慎地问道:“你……你是谁?”
那彩衣女子吃吃一笑,掩口莞尔,她以掌背掩着口,露出红嫩嫩的掌心,被陈玄丘手剑光一映,竟显得那柔荑莹润如美玉。
“哟儿,天蓬元帅,你好大的忘性,人家是你的媚儿呀。”
陈玄丘一听,差点儿一个倒栽葱,一头栽下虚空里去。
他娘叫苏青绾,闺名就叫媚儿,苏媚。
难不成眼前……
这搔首弄姿的,竟是……
我的亲娘唷,你是要把儿子的脸都丢光吗?
不对!
眼前此女,并非九尾天狐之身呐,她怎么会是……
这时那彩衣女子已款款走向陈玄丘,袅袅娜娜、风情万种,柔声娇嗔道:“你这冤家,还说喜欢人家呢,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之前你还喜儿媚儿的乱叫呢,男人的嘴,真是骗人的鬼。
不过,人家还是喜欢你,因为女人骗人来,比男人还要无耻、还要恶毒。男人骗人,只是想骗女人的身子。女人骗人,可是连命都想要,哪怕她贵为圣人,你说是不是很无耻呀?”
喜儿、媚儿?
喜媚?
胡喜媚?
陈玄丘忽然想一个人来。
这时那彩衣女子已袅袅娜娜地走到他的身边,张开玉臂软软地环向他的脖子,呵气如兰地道:“所以人家,会很温柔地杀了你!”
说着,她的纤纤十指,已经化作锋利的尖钩,倏然抓向陈玄丘的左右两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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