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我的骨翼也失控地戳出肩胛,僵硬而巨大地支在背後。跟随著能量流的涌入,一波一波地耸动。
到底发生了什麽。
拉回神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坐在穆底斯叔叔的怀中。
叔叔单臂弯拢,环箍著我。另外一只手顺著我的後背,虚虚地握上了我的左翼的根部。
龙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双翼。尤其是翅根处,密布著神经,格外脆弱。
被捏住了致命处,我瞳孔聚缩,生理性质地骤缩了全身地肌肉,动弹不得。
这时,紧贴著我的耳根。穆底斯叔叔说话了。
低音提琴般优美的圣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缓慢地吐字,稳定的气息静静地吹麻了我的耳廓。
他说:
“──本王诚心诚意地投降了。”
在叔叔话音的尾韵在我的耳中缓慢消散的那一个瞬间。
“哢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我的脑中一片空茫,又像是终於被满腔灌入的负面情绪将灵魂彻底挤出了躯壳。
朦胧中,我的神智好像脱体而出,升到了自己躯壳的上空。
毫无感想地看著下方的我,似乎失去了知觉,上半身软软埋在男人的怀中。
失禁的尿液顺著靴口滴到冰面上,凝结成一颗一颗的圆。
男人一边手臂拥著我。给了我一个安稳的怀抱。
另一只手握著我的左翼根部。轻轻地摩挲著,似乎在安抚著我的疼痛。
翼根的骨骼早已被齐根握断。
长达十几厘米的骨裂处,能清晰看到一根一根指腹,将我的翅膀一截一截地捏断,所留下的凹痕。
断裂的骨骼有几处穿出了牵连的皮肉,露出森白的骨茬。
整个左翼以诡异的角度弯折向下,青色的巨大龙翼尖软软地垂到了地上。
断翼处仅由筋肉和鳞皮相连。
失去了骨头的支撑,长长地牵拉得近乎透明。很快又淤满了深紫色的血。
随著躯壳遭受电击般的抽搐、耸动,在我的背脊上一甩,一甩。
每甩一次,我的断翼处都被抻拉得更长,血色更深。
於是男人握住了我不堪重负的断翼处。
五指稍稍使力。
将我的左翼撕离了身体。
“哧──!”
大量的鲜血从我的断翼中喷射而出好几米,像是在我的背後,再次展开的一只,由血液构成的巨型翅膀。
四周的幼年凯罗西斯还是在安静地读书、练剑、沈睡、微笑。
血合著黏稠的血沫,不断的从我被截断的脉管中喷涌而出。
“啪。”
在我身後的五指松开了。
被撕下的巨大骨翼砸上地面。发出一声钝重骨骼磕物闷响。
创口处黏上了地面,牵著丝的猩红色肌肉和青紫色神经脉管,冻结在层层下跌的巍峨王阶之上,留下大滩大滩的红。
一只不停向下滴血的手掌,按在了我的头顶上,五指撩开我汗湿冻结的额发,轻轻地顺著我的发际线向後梳理。理顺我被汗和血黏住的发梢。
他掌心上漫开的,热气腾腾的血雾盖住了我的双眼。
一个温暖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
然後是左眼、右眼。
鼻尖。
轻缓而温柔。
那是司礼官给我讲过的,水龙疆王族和神後举行婚礼时,本来应有的,水之圣龙的回礼。
最後,穆底斯叔叔的唇印了上来。
他全身都在结冰。
碰触著我的指腹和嘴唇却很温暖。
耳畔,我好像隐约听到他缓慢地重复了那三个字:
“我投降。”
他说。轻抚著我的头发,吻了我。
然後,他又撕掉了我的右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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