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子体质好,不爱穿羽绒服,但要是真的冷就别硬撑着啊……你别嫌我啰唆,你妈也不在,我再不啰唆哪成啊?”
光是轻轻的“小风”两个字,就让和风盯着远处白茫茫的雪原,愣了许久。
从前世界上有两个人习惯这样叫他,后来妈妈中途离开了,就只剩下一个人这样叫他了。尽管他如今倔强地离开爸爸,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撑起自己生活的小天地,但何时何地,只要还能听到小风两个字,他就会默默松一口气,觉得纵使世界辽阔,他仍然是爸爸心里的小孩,天冷了,失败了,想放弃了,仍然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回的。
“爸……我……很好,恐怕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是你吧?”和风本能地答了一句,鼻子红彤彤的,泛着难忍的巨大酸意。
“嘿,你小子倒知道担心你爸啦,爸爸好得很啊,好得很……”听筒传来许爸爸的一阵乐呵声,在四处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干涩极了,僵硬极了。
从接起电话的一开始,和风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爸爸的情绪很不对劲,于是他很困难地深吸一口气,径直开口问:“爸,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吧,别骗我,我都满二十岁了,真的不需要被保护了。”
“瞎想什么呢,你好好念书就成……这小子,也不知道遗传的谁呢,疑心还挺重的……”
和风在无声无息之中将手机攥得很紧很紧,直到指甲在一片寒冷夜风里传来钝痛的感觉才停下。
他了解自己的爸爸,这个男人就是如此,瞧着性情温和,轻声细语,对一切都淡淡的,但若是打定主意要隐瞒什么,千军万马也休想改变他的心思。
说起来……其实与和风的性子是一模一样的,还真不愧是一对父子。
正当和风在这头低下了头,忐忑地维持着沉默的时候,许爸爸突然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似的,小心翼翼地轻声问:“小风啊,你怎么一直退回爸爸给你的生活费呢?多伦多的消费那么高,你逞强又有什么意义呢?”
和风倚着身后屋檐下冰冷的墙面,目光依旧淡漠如雪,飞快地打断了爸爸的声音,草草地搪塞:“我既然还有力气逞强,没有饿死,也没有流落街头,就说明我靠着自己活下来了啊,爸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再说了,您都不愿意告诉我您那边怎么了,我又何必坦诚说出我的生活到底如何呢?”
“小风你……”许爸爸心底忽然生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久久散不去。
这些年他渐渐发现,其实过分叛逆的小孩反而是容易对付的,只要给予一些温暖和爱心,都是可以改变的。反而恰恰是小风这种瞧着温顺乖巧,成长路上处处优秀过人的小孩,才是最不容易相处的。
“爸,今天就这样吧。我随时等着您告诉我,家里到底怎么了。晚安。”话音刚落,许和风便不动声色地挂掉了手机。
或许是积雪太亮,头顶的夜空竟然被衬得并不那么黑了,反而是一种很悲伤又很茫然的深蓝色。空气真的好冷啊,僵直地站着的和风不由得颤抖着缩紧了睡衣的袖口,却不愿意立刻回到屋内。
爸爸到底怎么了呢,他为什么总要一个人扛着呢?
究竟为什么?
隔着很远很远的陆地与海洋,谁能告诉他一声,家里发生了什么呢?
他的情绪突然从忧愁转变成了一种莫名的焦躁与恼火,拳头沉甸甸地落在又凉又硬的屋檐木桩上,在无边的夜色里压抑良久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传闻许和风他们三人这一次所撞见的,便是北海道半个世纪以来,最大也最持久的一场降雪,更难得的是,雪不停下,天空却还始终晴朗得没话说,大片大片浅青色的天空恍如温润又光滑的冰瓷。
也是,日光再暖,再亮,到底也还是不敌极寒的气温的。
进了富良野滑雪场他们才得以真正瞧见,什么才是一望无际的白雪皑皑,那种铺天盖地的震撼几乎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奇迹,整个世界如此广阔,除了白,没有第二种颜色。
小夏骨子里还是一个爱玩的小孩,一身刺眼的红色滑雪服刚刚换上,就不顾许和风在她身后喊着慢点慢点,也不怕摔倒,像只刚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囚鸟一样撒着欢,只见她不断蹲下,抱起粉末般的雪霜,再站起身来高高地撒向空中,玩得不亦乐乎。
奇怪的是,往日在加拿大的中国留学生圈子里,任何一场“玩咖”汇聚的通宵局都生龙活虎,从来不见掉链子的孙江宁,今天不知是车程太久了造成他很疲劳,还是心情不太好,总之整个人似乎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小夏一向思维单纯,并没有想到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兴奋地撞了撞孙江宁的肩:“嗨起来啊,弟兄,怎么了,跟病猫似的!”
“小夏,你好好玩就成了,小爷我不爱玩乐。”他静静地站在一旁,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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