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涅已经颤抖了很久了,看来,他是真的怕了。
申海转头看向那两个高大的学长,道:“星哥,你看,这小子是不是腿摔断了?”那个被唤作星哥的人,名叫骆星,正是三学年的学长。
骆星点了点头,说道:“那看来腿是摔断了,就是不知道嘴会不会乱叫。”
申海缓缓转过头看着独孤涅,说道:“嘴严!昨天才叫了我们几个爷爷。他很清楚,断腿是轻的,他肯定不希望一家人都消失!”
独孤涅大概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这个叫星哥的人,手段只怕比申海有过之而无不及。
骆星骤然冲向了独孤涅,飞身一脚侧踹踹向了独孤涅的左腿,动作快如闪电,那踹出的右脚上,仿佛还带着雷电,不用说,这一脚中附着的内力,怕是张翰海剑招中的三倍!
独孤涅右腿一甩,一式“义薄云天”迎上了上去。
“腿断了!”众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看过独孤涅切磋的人都知道,独孤涅是不会用内力的。虽然身体有些蛮劲儿,但在骆星的奔雷腿法面前,别说是独孤涅了,就是申海范王硬接,也是必然要重伤的。
下一瞬,只见一道身影飞出,撞断了一棵小树!
飞出去的,竟然是骆星!
独孤涅双眼通红,全身竟冒着血汗!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使用战劲!
从听到申海范王的挑衅开始,他便已经将战劲运转起来了,身体的发抖,都是因为运转战劲时的剧烈疼痛。
在骆星和申海交谈的时候,独孤涅已经不断将战劲调动了更多,疼痛几乎已经达到了自己能承受的极限。
而这一腿,让旁观的申海七人,震惊得是无以复加!独孤涅,竟然会使用内力!而且竟然如此深厚!
难道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昨天被欺负成那样,都还在隐藏实力?难不成他一夜之间就学会了内力?还是说他刚才情急之下使用了什么特别的武功?又或者他的来头并不小?不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实力?
众人猜测不到!一时也没了主意!
另一个学长虽然震惊骆星就这样被击败了,但也看得出来独孤涅应该也受了奔雷腿法的影响,他不了解独孤涅,自然也就更加冷静。大喝了一声:“他也受伤了,一起上,弄死他!”
刚才骆星那一腿的硬拼,让自己的腿上,有一种麻痹感,想要施展越武步,怕是难了。
虽然刚才那一记“义薄云天”,让自己的身体因为战劲的运转,承受了极大的疼痛,但是却并没有让自己的战劲后继乏力,所以独孤涅击飞骆星之后,已经立刻再次开始了蓄力,将战劲沿着“大勇若怯”的心法缓缓运转。
眼见多道气劲袭来,也看不清是什么了,独孤涅一记“大勇若怯”拦了上去,碰撞之下,数道气劲炸了开来,独孤涅离得近,且终是不敌对方多人的合力,被这些气劲重重地击飞了出去。眼看骆星这时候也缓缓站起身来。
独孤涅一口血喷了出来,再想发力,却觉得动弹不得,完了,他们真的要弄断自己的腿吗?方梧桐怎么办,我果然还是救不了任何人吗?
此时此刻全身原本就处于剧痛之中,独孤涅强行一运转战劲,竟然直接痛得晕了过去!
步越发了疯一般地,冲向了独孤涅!
正在这时!申海九人耳朵里传来威严的一个声音:“跪下!”
九人捂住了耳朵,竟然就直接跪到了地上。
方梧桐却似没事一般,抬起了头,看到一个黄衣中年缓缓走来。
他动作很慢,但不知怎么的,转瞬就已经从十丈以外,走到了方梧桐身前。
黄衣中年叹了一口气,说道:“又被欺负了吗?”
地上跪着的众人强撑着抬起了头,想看看这个黄衣中年人是谁。
这黄衣中年人,竟是留的短发,身上的衣服和独孤涅一般,极为朴素。长相也颇为普通,但奇怪的是,竟然给人一种极为安心,干净的感觉。
但是,乍一和这中年人目光相接,申海等九人却有一种胆裂魂飞的恐惧从心底冒了出来。这种恐惧又仿佛和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仿佛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
中年人什么也没说,走到已经晕倒的独孤涅身前,轻轻摸了他的太阳穴一下,便起身牵着方梧桐离开了。
数息之后,独孤涅醒过来了,看到的只有呆呆地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九个人。
“方梧桐!”独孤涅叫了一声,四下一看,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独孤涅忍着全身的疼痛,抓住申海,问道:“方梧桐呢?”
但见申海眼神空洞,完全不答话。独孤涅也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再看看其他人,全部都是这个样子!“陈福!”“范王!”不管独孤涅怎么叫,这些人都没有一点反应。
独孤涅心想:“不是都傻了吧!为什么我没事?难道这是我造成的吗?”
突然间,九个人仿佛被什么刺激了一下,同时惊叫了一声,捂着头四散跑开了。独孤涅也没法拦着,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四处找了方梧桐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心中担心,一路发足狂奔,往学府跑去。
在学府的一间宅子里,独孤涅找到了连夫子,他正坐在一张方桌子前,桌子上摆了几个凉菜,一个酒壶,连夫子右手筷子,左手酒杯,正吃喝得不亦乐乎。
“连夫子,打扰您了!方梧桐不见了,申海,申海他们好像疯了!”
连夫子听了也略有些惊讶,道:“你慢慢说。”
独孤涅便将来龙去脉给连夫子讲了一遍,只是没有详细去描述自己和骆星他们打斗的过程。
“我醒来的时候,方梧桐就不见了。申海他们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我叫他们他们也没反应,突然大叫了一声,就跑开了。”
“嗯。”连夫子听完了以后,反而像是不吃惊了。“嗯,没事了,你放心,方梧桐没事,申海他们也没事,你不用担心,好孩子,早点回去吧。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也免得申海他们再找你麻烦。”
连夫子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说完又喝了一口酒,“啧”一声,很是惬意的样子。
独孤涅想了一下,相信连夫子,便不再多问,说道:“谢谢夫子!那我回家了!”
“嗯,回去吧!”
此时,东临镇,督武司的治所里,申无恨还在案台上写着什么。头顶上,挂着一幅字:“为民请命”,字体雄浑,结字法度森严,一看便是书法大家的手笔!
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者走到了申无恨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申无恨沉吟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云狼毫毛笔,急匆匆地向着书房走了去。
“以后再遇到苦乐门的人,离远点,否则别怪老子护不住你!”
“没让你去皇城贤学府读书,就是怕你像你大哥一样,惹出什么祸事来,你倒好,和范家那小子,在哪儿都能捅出篓子来!”
申无恨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训斥着申海。
申海此时看上去已恢复了正常,低眉顺眼地听着,不敢说话。
“还不滚出去!”申无恨心中气急,又骂道。申海行了个磕头礼,轻轻退步出了书房。
申无恨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对身边的老者吩咐道:“老钟,安排两个百夫长,从此以后,每天暗中护着申海上下学,交代清楚,遇到苦乐门的人,不要轻易出手,自报家门即可!申海要是再出什么问题,唯你是问!”
老者抱了个拳,应道:“是,大人,老奴一定安排妥当!”
“再派个人去督律司,请一下范新奇,戌时初在东临雅居一聚!”
“是,老奴这就动身!”
申无恨心中那是有恨啊,自己在东临镇也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偏两个儿子不成器!长子申耀阳,前几年在皇城贤学府得罪了北寒镇知镇使的独子,自己托人送了白银千两,才算是摆平了这事,又差人狠狠训斥了申耀阳一顿,才让申耀阳收敛了些。
没想到今天申海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听这申海的描述。那黄衣中年应该是苦乐门的人,而不是焚心宗的人。
苦乐门看上去与世无争,但却与疯杀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般人是不敢得罪的。哪怕自己重权在握,但对疯杀组织,确实毫无办法。
在前朝,疯杀组织在江湖中是人人畏惧的势力。直到天武门当时的门主武安城,率领十二个长老在疯杀组织的老巢一场大战,才令疯杀组织元气大伤,从此销声匿迹。
但疯杀组织却并没有覆灭,而武安城却在那一战中受了重伤,不久便将门主之位,传给了才二十来岁的长子武天下,也就是当今天武国的皇帝。
疯杀组织行事极为神秘,无人知晓他们位于何处,而且疯杀之人人如其名,都是些性情暴戾且武艺超群的疯子,也正是皇城的缉捕刑狱司最为头痛的对象之一。
所以,一般人轻易也是不敢招惹苦乐门的!
今天独孤涅回家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一些,白铭还是有些担忧,言语之中透露着些责备。恰好花山村这边的春祭,也结束了,白铭也就给屈邈告辞,明天便回东华街去了。
独孤涅今晚便又仔仔细细地将忘情诀背了一遍,略有困意便修炼一遍战劲来打起精神,确定记得一字不差了,才将忘情诀一早便还给了屈邈,磕头感谢后,便往学府去了。
来到学府教舍,上课之前,张翰海和扶家两兄弟,便来找到了独孤涅,说中午有事相商,一起吃饭,神神秘秘的样子,让独孤涅心中也一阵好奇,也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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