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回家的路!
卫展眉马上放下了手中竹简,快步赶了过去。
进了一处墓室,只见季瑜正手持游心太玄剑,一手把殷姿护在身后。
在她们面前不远的地方,一个女子同样以右手的一柄细长的宝剑挽了一个剑花,左手拎着只带链子的飞抓,双脚不丁不八站立,胯部微微抖动。
双方正在对峙。
怎么还有人?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火折子光芒的明暗映照下,此女旁人一眼望去,最先被吸引注意到的是一双秋水明眸,炯然有神,寒光湛然,宛若冷电,然后才会看到其人通身红衣,随便扎了个马尾在脑后,一口剑放着幽幽蓝芒,定非凡品。
刚才的惊呼是殷姿发出来的。
她在一处散落着殉葬物品的石台上发现了一个铁盒,正要伸手去取的时候,一把飞抓斜刺里飞来,带走了铁盒,让她惊叫出声。
季瑜闻声过来,红衣女子显出身形,季瑜喝问:“什么人?你是谁?为什么要抢夺我们的东西?”
红衣女子满不在乎,冷然道:“大言不惭,什么叫你们的东西?这里都是无主之物,先到先得,先拿先得,到手便算。”
季瑜已经把殷姿视作妹妹,自己人吃了亏,哪肯示弱:“强盗逻辑,长得不错,奈何做贼,把东西交出来还则罢了,不然让你好看!”
红衣女不肯相让,把铁盒收到怀里,头一扬:“彼此彼此,进了这里都是盗墓贼,难道是来观光的不成?分什么强盗圣人。姑娘我本就生得好看,你还要怎么让我再好看?”
“你!”季瑜气结,说不出话来,手中剑作势欲刺。
红衣女比她动作还快,这边刚一动,她已经飞身抢进,两胯拧动摇摆,身形起伏,一柄细剑自下而上挑起再压下,如一片雨幕洒下,耀眼生辉,剑芒倾泻而出。
好快的剑!好空濛密集的剑意!
卫展眉油然而生这样的感觉,季瑜自然知道厉害,游凤戏龙剑法挥出,游心太玄剑也是荡起层层光华,迎面扑了过去。
当当当的交鸣之声连续响起,几不断开的声音响彻墓室,双方交手数合,对方也是口宝剑,两人你退我进、你进我退数次,旗鼓相当,没分胜负。
季瑜叫了声:“来得好!”催动大雪山冰上一羽轻功,出手再攻,剑势如水银泻地。
红衣女的身法似拙实巧,趋避自如,总是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找到空隙,两人你来我往,打得越来越快,殷姿常人的眼力已经跟不上变化,只见一红一青两团光影滚动。
蓦然见,一道黑影飞出,红衣女挥出飞抓抓向殷姿。
交手之时还能分心抽空偷袭,这红衣女子的武功起码不在季瑜之下。
卫展眉一直在旁防范,见状抽出白斩刀磕飞飞抓,挡在殷姿身前。
季瑜也抽身回到殷姿身侧,脸色惊疑,口中说道:“且住。你这是细雨骑驴剑和步步涟漪身法!你,姓容,还是姓颜?”
红衣女也住了手:“呵呵,细雨骑驴剑法久不现江湖,难得中原之地还有人认得出来。嗯,你用的是大雪山神剑,当是温如神尼门下了。猜的有理,但是我姓裴,裴晚伶,你叫什么名字?”
经季瑜这一声叫出了红衣女子所使的剑法,卫展眉这才想起来江湖中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许多年前,江湖中有一对夫妻横空出世,夫妇两人联袂浪迹江湖,先是自南向北,再从东向西,一路拜名山访大川,专门挑战各大门派掌门和名宿,斗尽了天下高手,闯出了诺大的名头。
男的名叫容东阁,善使一套铁马秋风大劈棺手,刚猛无俦;女的名唤颜照静,就是以凌厉无匹的细雨骑驴剑和神鬼莫测的步步涟漪身法闻名。
两人都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在那一年里纵横中原武林,鲜有败绩。
容东阁是丰神俊朗,颜照静娇美秀丽,共同谱写了一曲江湖传奇,那段往事后来被当做一段佳话传颂,成就了两人“君临天下,绝世容颜”的美名。
两人也不是天下第一从没败过,像颜照静就曾在季瑜的师祖,也就是温如师太的师父九菊师太手下输了一招,但这两人并不在意名声,只要失败就会联手再战,是以那句“君临天下”指的是夫妻联手天下无敌的意思。
夫妇二人以武会友,只求与高手切磋以增进武功和双人配合的技艺,虽然交下了很多武林豪杰朋友,但也打败了强者无数,从而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颜照静怀孕待产,一批怀恨在心的江湖高手得信后集结在一起找上门寻仇,两人不敌之下逃走,在西南大山里逃脱追杀后就不知所踪,其后再也没有现身江湖。
两人的身份来历成迷,短暂辉煌后就销声匿迹,但这段璀璨如烟花般的传奇经历仍为江湖人士津津乐道了许久,直到近些年才不再被人提起。
温如神尼当年作为九菊师太最小的弟子,在少时有幸观摩了正值盛年的九菊师太和颜照静的那场旷世大战,印象极深,曾和季瑜等弟子描绘过颜照静武功剑招身法的特点,所以季瑜能够在亲身交手后认出来。
那时九菊师太和颜照静一场大战后惺惺相惜,成为了至交好友,季瑜见对方承认,猜这裴晚伶不是容颜夫妇的后代亲人也必是再传弟子,于是收手回道:
“小妹季瑜,家师正是温如神尼她老人家,姐姐剑术通神,佩服佩服。”
裴晚伶也收了剑:“果然是当世名家弟子,本派故人门下。妹妹不必客气,姐姐自幼学剑,年纪还要长上你几岁,你我不分伯仲,该佩服的是我。”
卫展眉见两人化敌为友,也是放下心来。
季瑜问道:“我们是误打误撞进入这里,姐姐你是在找什么吗?”
裴晚伶点点头:“不瞒你说,我寻到线索,说是此墓里藏有佛祖舍利,此圣物于我有用,这才探墓寻踪。既然我们的长辈是旧识,说来还要求你们帮个忙。”
“姐姐但说无妨,力有所及,自当尽心。”
“我从另一个方向比你们早进入这里,位置是找到了,墓中机关我也不是不能破解,但是以一人之力打不开取不出来,所以需要帮手,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否则这次只能无功而返了。”
“放心,我只要佛祖舍利,其他的东西绝不染指,都归你们。随我来。”
卫展眉三人自无不可,跟着裴晚伶到了另一个墓室。
这个墓室还要深入地下几层,沿途机关重重,有的被损毁,有的还可以恢复和使用,要是三人单独前来,恐怕是破解不了的,还要面对不少危险,而裴晚伶显然是准备充分,且是此中行家,这才能通行无阻。
墓室十分宽大,其中景象让卫展眉三人吃惊不小,眼前竟是座建造精美的浇筑缩微寺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并且气势恢宏,庄严大气,极具震撼感,手笔极大。
四周是铜铸的山石,山势磅礴,颇具藏风聚气之象。
中间是一座寺庙,殿堂林立,缩微的建筑高度大致与真人高度相仿,人可穿行期间。
山门之后,依次分布有天王殿、东西配殿、左右轩廊、大雄宝殿、钟楼鼓楼、三圣殿、观音阁、五路财神殿、藏经楼和方丈室、僧舍,以至墓塔塔林等等,均依山势而建,高低错落,主从有致,楼台殿阁,参差其中,结构奇巧,风格淳朴浑厚,还有铜质古柏掩映。
裴晚伶说的地方在后部山腰处,这里是个长方形的地宫,掩藏地宫的条石已经被搬动过,横七竖八摆放在周围。
裴晚伶说道:“盗墓的发现了这里,打开了条石。你们看,地宫里面是个石函。据记载,石函里是一共五层共五座从大到小的棺椁,分为石棺、木棺、鎏金铜棺,以及银椁和金椁。佛舍利就在最小的金椁里。”
“石棺坚硬沉重,打开不但要知道机关,还需要非同寻常的力气。盗墓的那伙人破不开机关,就算有力也无处使。”
卫展眉向下看去,石棺上布满铭文,记载的应该是所有供养人的名字,上面到处是撬痕和重物敲打留下的痕迹,但石棺坚硬如故,未曾移动过。
裴晚伶继续道:“解开机关的地方不在这里,在中间的观音殿里,我会去尝试破解,问题不大,但破解的同时,需要有人在这里用力掀开石棺,因此我一个人做不到。”
“等下我去开启机关,等石棺发出响动,还要劳烦这位卫兄抬起石棺。按我所学,里面没有其他危险,万一起见,请季瑜你在旁护法,实在不行,就扣上石棺。可好?”
三人答应。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石棺下部出现声音,卫展眉奋力振臂去抬石棺,季瑜在旁边持剑关注。
石棺渐起,卫展眉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般壮汉的蛮力还真不够劲,也就是卫展眉习武有成,双膀之力再加上内力的支撑才能作用。
里面没有任何危险出现,即便如此,季瑜也是把地上的石条当作撬棍放进去支撑作为缓冲,让卫展眉休息了两次后,才完全打开了石棺。
裴晚伶回来后,大家一起开启第二层的木棺。
木棺四周刻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兽首衔环等装饰画,并不沉重。下面是鎏金铜棺,再下面是镶嵌着宝石、光闪闪的银椁。
裴晚伶小心翼翼地抽出银椁的上盖,终于露出了里面最后一层的金椁。
众人屏息而视。
实在是太太精美了!
最里面的金椁有成人手掌大小,没有上盖,里面是如竹节屋瓦一样光滑圆润,金光灿然的一个容器。
这倒还不算很稀奇。
然而,金色的竹节屋瓦容器上,竟然系着一个栩栩如生,宛若实物卷曲扭结着的,纯金蝴蝶结!
若不是颜色不同,只看形状的话,完全与用绸带系住的蝴蝶结一般无二!
真是件精品啊!假使里面没有佛舍利,就这件蝴蝶金椁,就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了。
虽然惊叹连连,目光火热,但既已经说好,卫展眉三人倒也不会觊觎这件宝物,任由裴晚伶轻轻取了出来。
裴晚伶上下左右观察一番,摇了摇头:“看似浑然一体,在这里是打不开的,需要回去后再想办法。”
“目的达到,大恩不言谢。我们走吧,你们要是在其他墓室有什么发现,需要我可以帮忙。”裴晚伶把金椁层层包裹好后,放入身后的背囊之内。
四人出了墓室,耳就忽然从四下里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不好,这是断龙石落下的响动。“
“快走!”裴晚伶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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