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雪原征服战6

    在赛维洛眼里，雪巨人一族的制度存在着严重的问题，王庭虽然占据着优势却不能做到说一不二，各大部落都有自己的想法，各自以自己部落的利益为先，一旦到雪巨人一族的利益和部落利益发生冲突时，各个部落就会优先自己部落的利益，就像这次雪风部的战士，就敢在没有王庭命令的情况下，私自出动去接应自己部落的战士，至于他故意消耗雪风部战士的作为，他倒是一点也没有觉得愧疚，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赛维洛的想法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雪巨人发部落制度确实分散了王庭的权力，王庭强势时还能基本号令雪原上的大部落，但到了弱势的时候，大型部落欺王庭一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各部落将自己的利益放在了最重的位置也是事实，否则冰炎部的蛮骨就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李察了，就是因为跟着李察冰炎部才会有更大的发展。
    赛维洛的想法是没错的，雪巨人的部落制度实际上分散了雪巨人的力量，即便现在的王庭并不弱势，召令发出后依然有一部分部落推三阻四的耍滑不怎么出力，想要保存实力。
    要是能像人类一样王国一样采用权力集中的办法该多好，双方大大小小的仗打下来，雪巨人再神经大条也会对人类做一些了解，大家都是使用的通用语，相互之间不存在什么语言障碍，人类能抓到雪巨人俘虏，雪巨人自然也能抓到人类俘虏，这么大的战场上，即便是守军战斗意志坚韧，也是不免出现一些人被雪巨人俘虏的情况。
    而赛维洛对人类的了解就是从这些俘虏口中得来的，这些俘虏口中的国家，由北地王一言而决，由国王任命的贤才作为官员管理国家，全国上下团结一心，王令一出指哪打哪，上下无敢不从，士卒效力，军官更是不畏死，所向披靡，上一次战争中，竟然以人类那弱小的身躯给强大的雪巨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就是人类的制度优势啊。
    也是听了被俘人类士兵的描述，赛维洛才愈发觉得雪巨人现在的制度存在严重的问题，各部落各自为战，部落利益利益至上，是雪巨人不如人类的根本。
    总结一下就是，这位新王非常有想法，认为自己找到了雪巨人一族身上的顽疾，那就是被部落制拖累，急需他来完成改革，所谓报复雪风部其实都只是一个幌子，他要尽量削弱大部落的实力，减轻他改革的阻力。
    至于这场战争？赛维洛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三万雪巨人战士会止步在这个小小的人类城池下，只要他一声令下，全力进攻，胜利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显然，赛维洛对人类的认识依然有限的很，把李察当成了人类的国王，将北地套进了所有人类之中，要是北地这套制度完全在王国良好运行的话，王国所能爆发出来的战争潜力起码是现在的好几倍。
    人类王国整体上依然存在大量贵族，与雪巨人的大部落无异，就连李察与其所领导的北地势力，其实也算是大部落之一。
    而制度这东西，相比说好坏，更重要的是合适与否，中央集权制度虽然能更发挥出一个势力的整体力量，但那是需要多种条件的。
    首先得有一套完善的制度和一个高效的行政团队，否则权力集中在手上就只有乱搞，而是生产力发展水平要到那个程度才行，说白了就是要农业发展到一定程度才行。
    以雪巨人现在的状态，集权是不可能集权的，从根子上来讲，雪原的生产方式就只适合部落制度，各家首领各管各的事情，一起尊奉王庭，遇到战事就在雪巨人王的召集下各自出力，虽然出力时会因为私心不出全力，但总算还能有效调动。
    而要是生搬硬套一个与北地相当的集权制度上去，可能雪巨人自己就要先把自己搞得元气大伤。总之，对某些事一知半解的时候，就要行动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
    “将这些逃兵都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这是我雪风部的战士，有什么错也该是我雪风部来惩罚，凭什么要你抓人！”
    进攻的雪风部战士刚刚退下来，雪巨人将军格乌尔就带着一干王庭战士上来找茬，准备把这些从雪原城下退回来的雪风部战士收押起来。
    其实按照格乌尔的想法，是准备拿这些逃兵立威的，等他们逃到一定距离，有冲击后方营地的嫌疑的时候就直接下令让王庭的战士攻击，光明正大的处死他们。
    但雪风部在首领的命令下脱离队伍离开大营，直接上去接应逃回来的雪风部战士，让他的计划落了空，逃兵们在更远的距离上就稳定下来，没有继续逃跑，一部分甚至还转身和追击的巨龙对峙，回来时又裹在雪风部主力中间，格乌尔更没有机会下手，他总不能让自己手下的士兵朝着雪风部发起进攻吧。
    即便是他再想替赛维洛削弱雪风部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杀逃兵还能有点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攻击雪风部那就成赤裸裸的内战了。
    不过，虽然不能直接攻击，但并不代表格乌尔不去找雪风部的麻烦，就在雪风部正准备安置这些逃回来的战士时，格乌尔就直接找了上去，要求把逃回来的人全部带走。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还没等雪风部的首领发话，他手下的军官们就已经闹了起来，坚决不让格乌尔带走雪风部的战士。
    “怎么？你们要包庇逃兵吗？王的命令是要严惩逃跑者，这些可耻的逃兵应该受到惩罚。”
    格乌尔见雪风部的人群情激愤，知道凭自己是压不住这些人的，立刻就抬出了赛维洛来。
    雪风部的普通战士还好，毕竟雪巨人王离他们太远，平日里最多接触的就是自己部落的首领而已，相比之下他们更敬畏自家的首领，而雪风部的首领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酝酿了半天，雪风部的首领才站起来，对格乌尔说道：
    “我们雪风部的战士是不可能交给你的，我亲自去向王解释。”
    “事情一码归一码，逃兵的事情立刻就要解决，而你想好怎么去跟王解释雪风部的士兵没有得到命令擅自行动的问题吧。”
    “去把雪风部那些逃兵全部带走，我看谁敢违抗王令阻拦！”
    王庭的战士在格乌尔的带来下节节向前威压，此处雪风部的战士虽多一些，但面对王庭时天然弱了一头，双方发生了紧张的对峙。
    “格乌尔，不要乱来！”
    关键时候，还是卡维站出来阻止了格乌尔的行动。
    “暂时不要动，让雪风自己把这些人先看押起来，我和达乌首领去见王。”
    有卡维出声，王庭的士兵行动稍微停了一下，卡维虽然在雪巨人王赛维洛的命令下，来指挥王庭嫡系之外的各部落杂牌队伍指挥，但毕竟是王庭资格最老的将军，不管是实力还有威望都相当高，他一发话，王庭的士兵们才会出现迟疑。
    面对卡维的阻止，格乌尔倒是没有继续保持强硬的态度，而是顺势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士兵们停止了行动。
    “既然卡维将军让稍缓一步，那王追究下来的话…”
    “我来承担。”
    说完话，王庭的士兵们不再行动，卡维则带着雪风部的首领达乌朝着赛维洛所在的高台位置。
    ……
    雪原城外，雪巨人王所在的营地。
    两排雪巨人精锐战士分立在两旁，卡维则带着雪风部首领达乌沿着道路来到了赛维洛面前。
    雪巨人王这次汲取了教训，离战场较远，身边布置了大量精锐，防止人类圣阶再向上一次一样进行斩首，但不代表他没有注意到战场的情况，当二人走上前来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赛维洛倒是先出声说到：
    “达乌首领，没有我的命令私自调动士兵，是不把我这个王放在眼里吗？”
    赛维洛第一句话就有些咄咄逼人，让达乌心里暗叫不妙，立刻低下头解释道：
    “事情紧急，来不及等到王的命令，请王恕罪。”
    “哦，事情紧急就可以违抗我的命令？你说的紧急就是去救你雪风部那些逃兵？”
    实际上，经过两三代强势的雪巨人王统治后，王庭的权势已经相当高了，起码各大部落纵有些小动作，但都不敢违背王庭的命令，大部落首领在雪巨人王的面前姿态都放的很低。
    雪巨人王现在的地位，在雪巨人中勉强算得上是春秋之前的周天子，虽然不直接掌控各大部落，但要是想收拾其中一两个部落还是轻轻松松的。
    但现任的雪巨人王赛维洛显然是不满足这种间接影响的，他是圣阶的雪巨人王，比前几任靠着冰雪之钥勉强达到圣阶的雪巨人王更强势，他要的是绝对掌控。
    “王，他们虽然有错，但是是有原因的，人类的城池比想象中还要难打，而且相比上次，人类还多了一头圣阶的巨龙，请王饶恕他们的罪行。”
    “王，进攻的战士无援兵，又不能接近城墙，再有圣阶巨龙出现，确实很难保持战力，还请王从轻处置。”
    卡维同样在一旁出声劝说，赛维洛稍微沉默，环视了一下周围，作为王庭的打旗所在，这里除了大量精锐守护外，也有一些王庭的官员和部落首领，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神色上也能看出，都是倾向于雪风部落的。
    雪巨人一般是没有处决逃兵的习惯的，都是做其他惩罚，人口特别是青壮人口对雪巨人十分宝贵
    况且众人也不傻不瞎，雪风部的这次失败是之前站错了队被赛维洛穿了小鞋而已，哪有什么大错，赛维洛稍微惩戒一下也就算了，再揪着非要惩罚达乌再处决逃兵就有些过分了。
    显然，他们还是太看轻赛维洛的野心了，打击报复之前站错队的部落，只是表象而已，赛维洛有心营造出来的表象。
    不过，赛维洛虽然有心继续削弱各大部落，但并不傻，相反，他很聪明，能成为圣阶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豪杰人物，哪里可能是傻子，只是想法激进了一些而已，行动力过强。
    有卡维劝诫，赛维洛假装借着这个台阶下来，对达乌说道：
    “无论什么原因，都不是当逃兵的理由，也不是雪风部不遵王令的理由，不过有卡维将军说情，那我就给雪风部一个机会。”
    “多谢王的宽恕。”
    虽然不知道赛维洛说的机会是什么，但达乌还是伏在地上做足了态度。
    赛维洛脸上表情稍缓，似乎对达乌的表现还算满意，随后赛维洛又接着说到：
    “让那些逃兵休整一下，之后再发动进攻，让他们冲在最前面赎罪，雪风部再出一千战士加入攻城，不遵王令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这？”
    达乌听完赛维洛的要求，脸上出现了迟疑，雪风部虽然是大部落，但也就只能拿出几千战士来，这一来二去就调动了雪风部一半的战士了，之前的损失就已经够肉疼了，要是再被坑一次，雪风部掉落到中等部落都有可能。
    “嗯？达乌首领不同意吗？”
    赛维洛直直盯着达乌，逼视着对方。直让达乌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相比以往靠冰雪之钥入圣阶的王，赛维洛是货真价实的圣阶强者，被一个圣阶强者针对，达乌的压力可想而知。
    拒绝的话到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赛维洛或许不会就此灭了雪风部，但当场杀了自己，给雪风部换一个听话的首领却不是不可能。
    就在达乌内心纠结之时，赛维洛又开口说道：
    “之前雪风部虽然表现不佳，但也能看出人类实力不弱，靠雪风部恐怕难以击败人类，这次除了雪风部，寒风和冰矛部也各自出兵一千吧，还有…”
    接下来赛维洛有开口点了几个部落。
    “雪风部愿意作为先锋。”
    听着赛维洛由点了一串部落，达乌也不再纠结，再次跪伏领命。
    而周围其他雪巨人部的首领，和王庭的官员们则一脸怪异，又有些理所当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