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家长日

    自那晚之后，徐晓面对江瀚宇的感觉便复杂了许多。她想大概是因为发现他们都是类似的人吧！家庭是影响一个人成长的最主要因素之一，他们却注定无法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可另一方面，她也无法忘记他胁逼她的事实。无讲如何，他的经歷也不能将他的行为合理化。
    很快就来到了学期末，踏入高二，身边的同学对学习都认真了不少。照往年经验，办学生会的人因为需要分心兼顾学生会事务，成绩都会或多或少地下滑。徐晓花费了很大的努力，才保住了班第二的位置。
    她不能接受自己失手，因为唯有她在学校里的表现才让她在家里找回一点存在感。
    虽然这次的成绩不算最亮眼，但她已经很满意了。下年卸任之后，她有信心可以考得更好。
    考试之后就是家长日了。之前的家长日都是自愿性质的，就是说家长如果想跟老师了解子女的学习状况就可以选择出席。但由于高考在即，从高二起，学校便要求家长务必出席。理所当然地，徐锦棠之前一次也没来过，她那个继母就更加不会出现了。对比身边那些被父母热切地关注着成绩的同学，她每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进教室拿成绩表的。可是以往她还可以推说是父母工作太忙，加上她本身无论在学业还是品行方面都没有让人操心的地方，即使父母不来也没甚么奇怪，但今年就不行了。谁的家长没来，谁就很显眼。
    收到家长日通告当天，她就立刻回去告诉了徐锦棠，还简单地说了一遍这次家长日的重要性，希望他抽时间出席。徐锦棠那时掏出行事历看了一眼，说：「不会花太多时间吧？」
    「老师说了，大约一个小时就好。」
    「那行，那天我只有一个公司会议。」
    她没想到爸爸竟然会那么轻易便答应，顿时松了一口气。而随着家长日越来越接近，徐晓心里甚至浮起了隐隐约约的期待感。自小她父亲对她的关注都非常有限，这是第一次，他愿意来关心她在学校的状况。
    家长日在早上十点半开始，徐晓要帮忙在校门接待家长，因此在九点就先自己出门去了。临出门前她就听到书房内传来父亲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与生意伙伴的对话。
    虽然有点不安，但现在时间尚早，她也没想太多。
    总有些家长特别紧张，还没到十点就到学校了。徐晓跟几个同学在校门接待，替家长登记。中间她还看到江瀚宇自己一个回来，没跟他母亲一起。
    徐锦棠一直没出现。趁着上课室的空档，她拨了个电话回家。
    是叶惠雅，她那继母接听的。
    「喂？」
    徐晓顿了顿。「阿姨，我爸在吗？」
    「晓晓啊？你爸在书房。」
    她飞快挣扎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问：「阿姨今天我学校家长日，爸爸本来说要来的，可能他忘记时间了，你可以帮忙问一下吗？」
    「他在书房我不好打扰他吧？公司的事要紧，你就跟学校说声老师也会明白的吧？而且晓晓你成绩不是很优秀的吗？我们也操心不了甚么。」
    「知道了。」她掛了线，把电话重新放回口袋。
    果然，还是这样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接下来的个多小时，老师把成绩表交到她手上时，还特意问了句：「徐晓，你家长没空？」
    「是的，我爸工作比较忙。」徐晓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想摆出一个微笑。
    「没关係啦，对于你学校和老师都很放心，相信你家长也是。」
    徐晓知道老师是在安慰她，但她听着竟然有点刺耳。
    走的时候，学校很热闹。走廊上都塞满了家长和学生，有些家长叁叁两两地围在一起讨论，有些缠着老师不放，他们的声音环回立体声般播放着，让徐晓头痛欲裂。但她不想让旁人看出端倪，因此表面上还是一脸平常。
    挤出了校门，她却突然不知该去哪儿。
    这一刻，她不想回家。
    于是只得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有人从身后一把拉住她，眼前的一台汽车呼啸而过。
    「你看不到马路吗？」那人朝她大喝。
    她转过头，发现是江瀚宇。「我刚才走神了，没注意。」
    她刚才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上前面这条只是小路，没安交通灯，所以她一时没留意。
    「你今天看来有点不正常，很少见你这么神不守舍的。」
    「是吗」
    「不然我送你回去吧？你这副样子说不定等会又要乱闯马路了。」
    「不要！」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尔后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又压低了声音。「我现在不想回去。」
    江瀚宇大概猜到她跟家人发生了甚么，不过，他倒是有点讶异她这样的女生也会跟家人闹矛盾，
    结果，江瀚宇陪着她先去吃了午饭，又在街上逛了好一会，走得累了，就在街上的长椅上坐下。
    「对了，今天家长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你没叫你妈？」她突然想起他今早也是自己一个回来。
    江瀚宇不以为然。「没有，我不想她来学校。」
    「我真羡慕你。」徐晓低头叹了口气。「我也想，甚么都不理会。」
    前方的一间速食店突然走出一对母女，那女孩看来七、八岁，手里拿着一杯冰淇淋吃得津津有味，旁边的母亲牵着她的手看她吃，笑容如七月夏花。
    徐晓想起从前，她母亲也是这样。
    「今天我爸放我鸽子了，他本来答应会来的，最后却连通知一声都没有。」
    「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今天才这么失常？」
    「是啊，很奇怪吧？大家都希望自己的父母不要管自己，我却嫌我爸不够重视我。」徐晓苦笑了一下。「在他心目中，永远是弟弟第一，生意第二，至于我，可能甚至排不上号。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靠表现能换取他的重视，但看来是我太天真。」
    她从来没对同学提起过她家里的状况，但不知为甚么，在江瀚宇面前，她反而能很坦然地说起这些，明明他俩连朋友也算不上。可能因为他也曾经向她坦白家里的事，她觉得他会明白。而且说会丢脸的话，她在他面前连最可怕的脸都丢过，还怕甚么？
    江瀚宇实在有点惊讶。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生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因为在学校时，她笑起来总是那么的灿烂和温暖，能透进他心里最阴冷的角落。看来，他对她的想法，其实全建基于他一厢情愿的幻想。她根本就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个人。
    他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不要在乎他们就好了。何必乞永一个不关心你的人关注你？」
    是啊反正无论她做得有多好，有多坏，都没有人会关心。
    「嗯。」经过这么一谈，她觉得她对江瀚宇彻底改观了。可是，他之前做过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以前她不敢问，但今天，她觉得是时候了。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江瀚宇，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中有一丁点的无措。「你甚么意思？」
    「其实我想问你好久了，你之前明晃晃的就是个坏人，那些行为虽然可得令人惊诧，但至少和你的形象相称。可是后来你的行为越来越奇怪，奇怪到今天你竟然陪了我这么久，还开解我。」
    她坚定的眼神让他知道他无法再逃避这个问题，但是他不想在她面前暴露他那些难以啟齿的小心思。所以他决定避重就轻地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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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走一点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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