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样子,吃得不多……要把孩子带进去小少爷才愿意稍稍吃一点。”田中微微蹙眉,苍老的嗓音里透着淡淡的忧心。
长孙胤轩那双琉璃眼瞳里闪过了一丝阴沉,却也是稍纵即逝,最后化作了一声无奈的低音:“嗯。”
田中掏出口袋的钥匙,上前,为其开锁打开了那道禁地之门,在对方刚准备跨进之前,恭敬的例行问道:“是不是要老奴再送晚餐进来?”
长孙胤轩顿了顿身子,两秒后,蛊惑的嗓音淡淡的溢出:“送点容易消化的粥类吧。”
“是,老奴这就去打点。”田中微微鞠躬,静静的退了下去。
终成眷属 第二章 出人意料的阻止
这是一间与世隔绝的卧室,没有电脑,没有电话,没有任何与外界可以联络的设备,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有的只是在墙顶的一个透气板。
除了没有这些联络工具外,从装潢格局到家居用品,这里的一切都是最顶级的。
卧室很大,相当于其他阁间的三倍不止,长孙胤轩特意给这里安放了一些健身器械,书架上有着长孙擴高中时代最爱的漫画、游戏卡和碟片。
这里,是长孙胤轩为之奋斗了十多年才构筑的‘天地’,却对长孙擴来说是束缚他一生的金丝牢笼!
他不需要知道时间,这里没有时钟,也不需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累了就睡觉(当然,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醒了就由那个田中来送饭菜和茶水,唯一知道晚间的方式,便是‘侍寝’时间!
每晚,不管有多晚,那个男人都会回来,打开那个桎梏着自己的门锁,他看过这把锁,即使钥匙复制的也是打不开的,齿轮的精确度太密了。而且,钥匙一旦有一丝的不和谐,那么警报装置就会拉响,不管长孙胤轩在哪里,或者有多远马上就会知道了。
大部分时候,男人都会压着他一逞兽欲,即便喝得烂醉,也会拖着那仅剩的一点意识,呵,应该说是本能吧,在田中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进来,胡乱的对他亲吻一番,再荡着那刺眼的餍足的笑容,紧紧拥着他入睡。
这样 不见天日的日子让一向就自由惯的长孙擴简直到了濒临崩溃的境地,他开始歇斯底里的摔着房间里的东西,那个日本老头田中,脸上也永远只是波澜不惊的低着头,待他发泄完毕,便一挥手,几个机灵的佣人便会进来。头也不抬的有井有条的收拾起屋子,再换上最新的家具,供他继续发泄……
他快要疯了,他会发狂的……他需要呼吸,需要阳光,他嘶哑着颓倒在地上哭喊,可谁也不会知道,男人总是静静的抱着他呢喃着:“宝贝,别生气了,我不就是你的阳光吗……”
他绝望的闭上了那双如皎月般的眼眸,眼泪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自己的脸颊,他知道,和疯子讲道理只会让自己也跟着陷入发疯!
他当着男人的面敲碎了玻璃瓶,试图割腕自杀,然而这一切却并没有换回男人对他的妥协,男人愤怒了,撩起鞭子便往他身上狠狠的抽过去,一直打一直打,直到自己的尖叫声微微变弱,才止了动作,男人似乎回过了神,怔怔的甩开了鞭子,跑上前抱住了气息微弱的他,细细的用舌头舔舐着那些伤痕,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这次事件后,房间里没了一切玻璃用品,连镜子也被撤走了。
后来,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这个男人本来就是个变态,只要自己有一点点忤逆了他,他就会拿起鞭子往自己身上甩,甩完了又像珍宝一般将他揉在怀中,诉说着他对他的爱意……
男人说,这个娃娃好像我的宝贝,望着那个他和茵茵的孩子,男人冷酷的眼眸里也透着些许温暖的光芒,他甚至第二天就去做了结扎,他说,这个孩子是他和他的,他要他们的孩子长大后坐上家主之位,他不要生其他的孩子将来和这个娃娃竞争,他说,他感到了龙之泪微弱的警示,即便这个娃娃不是神物的选择他也无动于衷!
长孙胤轩就是个走极端的疯子,他常常想,这个孩子是不是太幸运了,万一,孩子长得像冥茵茵呢……他浑身颤栗的抖了一下,不敢再往深处去想了……
虽然,他被囚禁于一方,可是有些猜测是难不倒他的,栋煞峰和栋煞墨一直在想办法救他,那次飞机场拦截,长孙胤轩动用了一切手段,迫使了航运公司无奈的妥协,峰墨两兄弟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男人劫走,却寡不敌众。
但是,从长孙胤轩完全撤退日本的姿态就看出来了,并不是他想离开,而是那边有人给予了他打压。而事实上,长孙擴也没有猜错,那段时间确实是长孙胤轩的低潮期,即便是他妻子娘家这边人也叹了口气,爱莫能助的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对方势力太大了,浅野啊,你得罪的是日本商界巨头啊!”
他知道峰墨去找了渡道,给予打压不过是为了迫使长孙胤轩把他放出来,可是,这个男人像中了邪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愿妥协,他不惜将宫崎从日本全面撤退,合并一统了歃血门。
这一年来,他都不曾给过男人好脸色看,甚至,他还施行了几天绝食,可是,男人也有办法治他,这个家,他的母亲还活着,男人说,阿擴,五太太的死活就全在你手上了……
他气极,红着眼睛嘶吼道:“你……你竟然威胁我!长孙胤轩你这个混蛋!你敢!”长孙氏历代就不允许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开涮的,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如今的主母,前任的正室。
然而,男人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妖孽而绝美:“宝贝,没有什么是我长孙胤轩不敢做的,打破家规算什么,为了你,即便毁了长孙氏也无所谓……”
度日如年……这样的日子,要到哪里才是个尽头?妻子因他而死,好友也落得‘死不见尸’的境地,除了从小养育自己的母亲和他与茵茵的孩子,自己根本已经断了对这个世界的留恋,难道真的要他和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门口的那一场田中和男人的妻子的争吵,他听得清清楚楚,他怔怔的躺在那蚕丝柔软而轻盈的蚕丝被上,嘴角溢出了一道凄凉的弧度,他到底算是这个家的什么了?即便是见不得光的小少爷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卑微而又龌龊的境地吧!这个蠢女人,为什么不一了百了的索性把这里都炸成了废墟呢?这样,她图了个痛快,他也可以解脱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除了看一眼自己的孩子,才能使自己咽下几口食物外,他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了。
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单薄,到了如今,连走路的力气都不再有,卧室的门终于开启了,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朝他的方向踱来,湿润而深沉的气息扑打在了他的颈窝处,他微微一僵,即便这个动作已被眼前的男人做了无数遍,他依旧感到淡淡的不适。
“你现在越吃越少了,宝贝。”男人将他轻轻的抱了起来,捏起了他的瘦削不堪的下巴,琉璃黑瞳里闪动着幽幽的心疼,他脸上荡起了痛苦的痕迹,那双凉薄而性感的唇瓣一个劲的落在自己的眼睛、鼻子、嘴角上,一直延伸到颈脖间。
他轻轻的撇过头,对于这个男人,他连瞅一眼的施舍都不想再给予,从前对他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渐渐淡消了,他的身子已经被他予取予求,现在,了无生趣的他除了对这个男人浓浓的恨意和厌恶外,便再无其他了。
男人气息一沉,蓦地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将他的头强硬的扳了过来,逼迫他的眼睛对上他的琉璃黑瞳,蛊惑的语气骤然变厉:“谁允许你将头转过去的!看着我,说话!”
长孙擴倔犟的抿了抿唇瓣,垂下眼睑,轻哼了声,你长孙胤轩夺了我的身子,难道还妄想让我对你唯命是从吗!
“啪!”的一声,一个狠狠的手掌掴在了他脸上,对一个长期早已经营养不良的人来说,已经被打得黑了眼睛,气若游丝的瘫倒在床榻上。
男人的喜怒无常他早已习惯,长孙擴的嘴角溢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如今的他倒是希望男人将他往死里面打,他喘着气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嘲讽的口气悠悠道:“长孙胤轩,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让我看得有多恶心吗!”
果然,这话便很快凑效得激怒了暴戾的男人,长孙胤轩阴沉着那张妖孽的脸,绝美的眼眸里透着嗜血的危险,“阿擴,你还是学不乖是吗?”
他倏地拿起那条夹在床畔边的树藤鞭子,再次狠狠的抽打在了长孙擴的背脊上,那里,他的旧伤还没有痊愈,新的血痕再度染了上去。
长孙擴不再吭声,只是嘴角边的嘲讽弧度有增无减……
几十下过后,卧室的门再度被打了开,捧着碗粥的田中一见这情形,突然一反常态的大喝一声:“主子,使不得呀!”,遂立即放下碗筷,冲到了长孙胤轩身边,攥住了他的右臂!
终成眷属 第三章 长孙胤轩的妥协
长孙胤轩略微皱眉,顿了顿手臂,那一鞭子终究是没有甩下去。他阴郁着俊脸,仿佛又在瞬间回过了神,愤怒之情顿时消弭,怔怔的看着长孙擴身上的血痕,心中的痛楚像针扎一般,深深的刺红了他那双琉璃之眼。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主子怎么那么糊涂!连旁人都看出来了,小少爷是抱着寻死的念头在激怒主子,他若再不阻止,就等同于毁了主子的一生了!
田中慌忙的从抽屉里取出伤膏药交予长孙胤轩,满是皱纹的脸上甚是忐忑,低低的道:“主子……今天,肖恩来过了,彻底检查了小少爷的状况,情况……很是不妙……”
肖恩是长孙雾的前任私人医生,是一个脾气怪异的糟老头,不卖任何人的帐,即便是前任的长孙雾和现任的长孙胤轩,肖恩家族世代服务于长孙氏,并只听家主的吩咐,不轻易为其他人就诊。
长孙胤轩突地沉下了脸,来到床畔处,再次抱起长孙擴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抖着抹上药膏的手,涂抹在了那满是痕印的背脊上,他低下头,深深的吻上了那些血痕,眼中满是怜爱和悔恨,蛊惑的嗓音清晰的哽咽出:“他都……说了些什么?”
田中有些不安,踌躇了半晌才嗫喏道:“主子,您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小少爷得了轻度的厌食症,所以免疫能力很差,伤痕的恢复也就更不易了……肖恩今天很生气,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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