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权柄

    长公主殿下的阅读理解《西游之我见》果然还是100分，她围绕着玉帝和如来的道统之争，旁征博引夹述夹议，展现出了颇为深厚的文学功底与政治视野。
    唐宁看过之后，只能表示十分佩服，也就硬着头皮指点了几句行文方式——语言太文言了，改的白话文一点比较合适。
    长公主殿下乖巧的接受了指点，就地开始斟字酌句修改文章。
    得，这是打定主意要在老夫这里恰免费午餐了？
    唐老太爷不好赶人走，只能当作什么都没看出来，扭头去继续琢磨乐团的事情。
    bgm那个永驻技能的冷却时间终于结束，触发了第二乐团正在演奏的《一剪梅》的临时增益。
    40%还原度，特效三十米范围降雪三分钟。
    用处还是不大，但还原度在持续提升，终究也是好事。
    心情不错的唐宁用手打着拍子，顺口哼唱起了歌：“……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
    唐宁的乐感其实不错，歌唱的也还可以。
    哼唱了两句，唐老太爷忽然又突发奇想——腹语，能不能用来模仿原唱呢？
    既然都想到了，那肯定要试一下啰。
    唐宁开始努力回忆《一剪梅》原唱费玉清的音容笑貌，这位大佬是唱歌是什么样来着？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啊呸，不是这个。
    唐宁甩甩头，将费·污妖王·玉清.avi甩出脑海，又努力的回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记忆深处扒拉出想要的东西。
    又细细体悟片刻，唐老太爷终于完成了腹语的调整。
    于是乎，污妖王的声音，空降大衍魏王府。
    腹语的效果，比唐宁想象中更强大，就仿佛真有一个费玉清在倾情献唱，轻而易举碾压了他刚刚的真声哼唱。
    “谁？谁在唱歌？”
    红鸾举目四顾。
    没抢到台词的青鸾，也跟着四处张望。
    斟词酌句的长公主也放下了笔，朝唐老太爷看了过来。
    略有些吵闹的乐声也停止了，乐师们也听到了这近乎完美的《一剪梅》。
    “他想要的，原来是这种效果啊……”
    乐感极其强大的阿依古娜，颅内甚至已自动生成了一支伴奏团，跟着歌声的节拍吹拉弹唱。
    第二乐团主事的那两名花魁娘子，因为这几日一直在努力为《一剪梅》改进编曲的缘故，心理活动与阿依古娜相差无几。
    “还蛮好听的。”藏身于一颗郁郁葱葱桂树树冠内的武幼凌，单手托着腮将稍显好奇的目光，透过树木枝杈落到了唐宁的身上：“这又是什么法术？”
    随着歌声的持续，院里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所有视线都落到了唐老太爷的身上。
    这院里，现在谁会不晓得《一剪梅》这曲子，是唐老太爷“创作”的？
    所以，即使都还没人知晓唐宁新得了“腹语”技能，可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唱歌人的神奇事情，除了这位神奇的老太爷又还能栽到谁头上呢？
    兴致盎然的唐老太爷，坦然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一曲原版《一剪梅》唱罢，他老人家就又想到了新的玩法——
    这腹语，能不能高仿出合唱的歌曲？
    比如，黄霑、罗大佑、徐老怪三人合唱的那一版《笑傲江湖》？
    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反正老夫不试试，闲着也没啥事……
    唐老太爷玩的不亦乐乎。
    ……
    玉京城南
    安化门外
    欢送御史中丞宋世南致仕回乡的送别仪式，已进行到了末尾阶段。
    这场送别仪式规模其实很小，不仅没有两千石高官亲自到场，甚至连千石官都没来一个……
    宋世南也是轻车简装，与不多的几名客人话别之后，就在次子宋逸臣的搀扶下，登上了简朴的马车。
    “真是世态炎凉，父亲你在位的时候，谁敢这么落父亲你的面子！”
    透过车窗，看着一哄而散的送别者，宋逸臣眼中全是愤愤不平。
    “痴儿，你在官场也已打混了数年，怎么还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老夫此次致仕，绝无再起复的一丝可能，如此那些趋炎附势之辈躲都来不及，又怎会跑来烧老夫这凉透的冷灶，平白恶了那位魏王大丞相？还有些故旧让人送来程仪，已经出乎老夫意料了——”
    须发皆白的宋世南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都是那奸相的错！”一说到那位魏王大丞相，宋逸臣就是满肚子怒气：“父亲你明明只是对他的新政略有意见而已，他怎么就敢如此跋扈嚣张，逼着父亲你致仕……依我看，那奸相也没几天好蹦跶的了！”
    “儿啊，你又错了。”
    宋世南摇摇头，似乎并不苟同自家傻儿子的看法。
    “父亲，这次我可没错！那奸相已与何东崔家彻底决裂，没了崔家的支撑回护，那些千年世家便全都是他的敌人了！古往今来，与那些千年世家为敌的，哪一个落了好下场？”
    宋逸臣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痴儿，那位唐丞相能稳居一人之下，靠的可不仅仅是崔家的支撑回护啊。哎，也怪我，以前总是怕你知道太多反受其害，总觉得我还能庇护你们兄弟至少十年，竟让你产生了如此大的误解。其实——”
    宋世南叹了口气，然后一根根的开始掰手指。
    “皇室、将门、寒门，才是他唐伯彦的真正权势之源啊！”
    “当年十龙夺嫡，唐伯彦不仅是先皇登基为帝的头号功臣，还不止一次救过先皇性命。十龙夺嫡，九龙殒命，你可知其中有多凶险？你爹我与他政见不和，但他当年做下的那些大事，爹至今都还佩服无比。在那般局势下，没有人能比他唐伯彦做的更好了……若无这份泼天大功，哪来那降等世袭的魏王之爵？”
    “再说将门，大衍将门一出陇上、一出魏博……北军中侯余擒虎，陇上将门推出来的代言人，唐伯彦的结拜义弟。卫将军孙法尚，魏博将门的代言人，唐伯彦的结拜义弟……懂了么？”
    “至于寒门……呵，如今有些个寒门，自以为财力势力已可与那些世家一比高低。但，在那些累世把持朝堂、垄断千石以上清官贵爵，且家家都有老祖宗在各世外修真宗门隐修的千年世家眼中，寒门、算个什么东西？先皇在位时还好，如今寒门出身的人，若不紧跟着唐伯彦，哪有机会在朝堂立足……”
    “最后，再说世家。早些年，唐伯彦有些事情确实不得不必须借助甚至倚重崔氏，但如今他羽翼已丰，更何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世南忽然停下。
    “父亲，更何况什么？”
    宋逸臣追问道。
    “那位一鸣惊人的唐老太爷，应该已经把那些千年世家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