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寅庄有意将话一次说明白,秦政不予回应他也置之不理,继续道“我杀掉鬼魇来找你时,我只知我躯体破败、经脉有损,具体如何我也未探清楚,那时我以为……”
魏寅庄顿了一下,垂在一侧的手指攥得发白,但他神色不变,仿佛无事,只话说得越来越慢,几乎已不堪其重,像把颜面碾在地上一样“我对你不至于毫无用处,但到现在……我确乎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废人。”
秦政神色渐渐茫然起来。
好多事、好多话他记不清了,他不相信、听不懂的话他都记不住。
他记得元机子说过话。
但他记不住内容。
对魏寅庄的评价记不住了,复述的04的话也记不住了。
秦政努力回想,回想那时他不怎么在意的话。
他记不清了。
只还依稀记得元机子说,魏寅庄要去过劫数。
劫数提前了一百多年。
魏寅庄现在和他说,他身体不行了,要几十年时间恢复。
所以,那时元机子与他说的是……
魏寅庄不想让他等几十年。
他不自信。
秦政不信,因为魏寅庄不自信的这个说法太傻逼了。
所以他一开始就把元机子说的话当成了04乱编出来的屁话,就像04向元机子编的魏寅庄每天哭哭啼啼以泪洗面求着他给他一个孩子一样。
比起04说的话,他更愿意相信魏寅庄说的话。
或说魏寅庄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
无论是喜欢他,还是让他滚。
秦政心里空空的,脑子里也空空的,像那条小黄狗一样趴在魏寅庄胸前,但不碰到他,费力地把上衣脱了,把裤子脱了,把内裤也脱了,露出他什么都没穿的躯体。
魏寅庄露出难堪,偏过了头,没去看。
秦政把他头重新偏过来,对着他,认真地问他“你觉得我恶心吗?”
魏寅庄被推着下颌,强迫转回头看着秦政,视线落在青年年轻的躯体上,没有说话。
秦政弄了自己几下,在魏寅庄注视下,他很快就硬了,秦政停了手,重新问“你认为我恶心吗?”
“我在你面前硬,缠着你,亲你,抱你,喋喋不休,魏寅庄你跟我说,你认为我恶心吗?”
秦政气息不太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魏寅庄。
魏寅庄将他从头看到脚,看过这具他已经熟悉的身体,气息同样发颤,像要哭了一样,清晰地回答他年轻的恋人“没有,从来没有。”
秦政又露出那种像不知道他要去哪的茫然,亲了亲魏寅庄,问“那你为什么让我滚?”
魏寅庄垂下眼睑,将让他难堪的现实赤裸裸地概括出来“因为我对你没用。”
秦政问“你知道我对你有什么需求吗?”
魏寅庄没说话。
“在你晕过去的时候,我想过这个问题。”秦政摸着魏寅庄的脸,“或说我以前想过很多遍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向你索取的太多了,所以会让你厌烦我,认为我恶心,所以我一直在想,我想和你做什么事。”
“一开始,我想的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但后来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说法太笼统了,又想,我想你在我身边,可也太笼统,所以我又想,你在我身边,我想和你做什么……我想了好多,到现在还留着的只有三件事。”
“亲你,抱你,和你说话。”秦政贴在他耳边,笑了,“魏寅庄,我从和你在一起,到现在为止,我就只想和你做这三件事而已。你不烦我,为什么让我滚?”
秦政向后退了退,坐在魏寅庄膝盖上,手臂向后撑着,屈起的腿在两侧打得很开,摆出他和魏寅庄做的时候会有的姿势,问“如果你不能陪我去别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能陪你?如果你不能照顾我,我为什么照顾不了自己?如果你怕哪天找不到我,为什么不和我说不要乱跑,你会找不到我?”
秦政漫不经心地弄着自己,神情间看不出欲望留下的迹象,他悲哀地看着魏寅庄,道“我是一个男人,我从来不需要任何人上我,魏寅庄,你不明白吗?我让你上,不是因为我需要你上我,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魏寅庄急促地喘了口气,手指紧紧攥在秦政在他腿侧的脚踝上。
“我以前想和你做很多事,但其实哪怕都做不了,你能听我说话,我亲亲你,抱抱你,我也很高兴。你是我恋人,你陪着我就好了。”秦政声音越来越低,“可你不愿意陪我。现在我还是想和你说话,亲你,抱你,但我不喜欢你了。”
“我只剩下习惯了。”
秦政掰开魏寅庄握住他脚踝的手,跪在一边亲了亲他额头,轻声道“魏寅庄,只要你每次都推开我,我不习惯了,我会走的。”
秦政站到地上,捡起丢在一边的衣服慢吞吞地穿了回去。
“不是,”魏寅庄手在抖,他从没这么冷,这么惶急,想去哀求谁,但为时已晚只能看着他抓不住的最终还是像他一开始最害怕的那样,离开他,“秦政,不是,我从未不愿意陪你。”
“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秦政站在他身边,低头看他,“但我没有。所以我要理解、配合,哪怕我不知道,也要猜出你们的想法、决定。”
秦政揪起布篮里的小黄狗,露出牙一笑“在你们眼里,我和这条狗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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