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不出能留给凤倾月最大限度宽慰的办法。
因为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什么都给不了。
秦政无精打采地持笏立着,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想这,一会儿想想那,最后清晰地认知到他想的当前都没用处。
‘03,我完成剧情任务后,镇北王还会死吗?’
“会。”
‘真不能活吗?’
“镇北王已身亡。”
秦政想了想,又问‘可以什么特殊处理吗?譬如让别人忘了镇北王这个人?’
“不可以。”
秦政‘……’
“叮!检测到危机状况即将发生,请您慎重对待当下!”
‘什么?’
好像在03刚刚显示出警示时。
秦政身后一人出列,垂首礼道“陛下,丘狄来犯,北境沦陷,原州、太州陷于兵火,三城破碎,黎民丧生。今北境大军兵权尽在镇北王手,镇北王安乐京城,不顾远境犯难,臣连夜自北关回京,只望陛下怜苍生之安,赐臣一剑,退敌守关,与王土共生同死!”
男人声音粗粝,身量健硕,他上前一步,弓腰礼在秦政身侧,壮牛一般的身躯却止不住地颤抖,像浸透了北关无辜庶民的血。
秦政一愣。
丘狄,北关?
北边有战事?
原书不说得清清楚楚,北边都太平了吗?
不然哪来的时间让司马天擎和凤倾离一个追一个跑环游世界???
况且北边有战事,就算他现在不理事,也理当早前便收到音信,怎么可能身为一军之主、一国之将,到早朝了才他妈刚刚听说北边战乱了?
秦政再不知世故,也觉出不对。
‘03,怎么回事???’
“秦先生,经数据推算,您已身处险境之中,请谨慎对待。”
‘什么?’
秦政不明情况地扭过头看了看身边这位兄弟。
‘他谁?’
“您作为镇北王在北境驻守时的副将,武姓。”
‘他想干嘛?’
03还没来得及回答。
文臣之列又出一人,03转而为秦政解释‘此为当朝御史大夫。’
秦政转头向御史大夫眨了眨眼。
御史大夫瘦弱的身板一震,视死如归、声如洪钟,演讲了半个时辰。
御史大夫说话比武将更难懂。
可他说了一个小时,秦政再听不懂,也勉勉强强从御史大夫大抵已经全文背诵的演讲词里听出他的意思来。
大概。
是说镇北王恃权压人、擅离职守,仗着陛下的信任宠爱,胡作非为,礼数崩乱,如果宣文帝再任之信之,大周要完。
御史大夫应当颇为关注镇北王的动向。
连他哪日去了花街柳巷,昨天翘了陛下的赐婚不知去向,都一条条详尽地添了进去。
秦政听了好半天,抬头看了一眼宣文帝。
宣文帝向来面色温和,秦政第一次见宣文帝脸色这么差。
御史大夫高呼“陛下,镇北王向上不敬谋逆之心已昭然若揭,望陛下……”
宣文帝骤地起身,打断“闭嘴!给朕拖下去!”
秦政一抖。
侍卫上前,径直将御史大夫拖了下去。
可不知是谁没拉紧,御史大夫竟挣脱开来,厉声道“文死谏,武死战!”
然后竟一头撞在了金銮殿中柱上。
离秦政极近,秦政闻到那种似乎还带着活人温度的血腥气。
秦政有些恍惚。
他站在原地,未行礼,也未说话,只是在阶下望着面色冷然,站起身俯视着众臣的宣文帝。
不知何时——
“文死谏,武死战!”
文武两列有臣僚跪请。
然后竟又一个。
再一个。
再一个。
接二连三,犹如翻浪。
秦政耳中哗然,已听不清朝臣言语,只恍惚许久,回身时,才看见,朝中大臣数列,站立者竟只余下他与右相白见容二人。
宣文帝未语,冷冷地盯着朝臣。
他没有在看秦政。
但秦政想,如果镇北王早挂了,宣文帝也不必如此劳神费心。
白见容微微侧过头,淡淡地看了秦政一眼。
他似是叹了口气。
然后一撩衣摆,不紧不慢,亦跪在圣阶之下。
于是站着的,只剩下秦政一人。
秦政倒吸了口气,不太敢信‘03,镇北王在朝中这么孤立无援?’
“您在朝中拥趸不多,多为北境带兵将领。如果您死在京城,或许您在北境的忠心将领会为您报仇。”
秦政‘……’
为什么。
在言情文里,会莫名其妙玩出gg结局。
这不合理。
宣文帝站了许久,像终于疲倦了似的,坐回龙椅,偏过脸不再看朝臣,道“先将镇北王收押大理寺。散了罢。”
从权臣到入狱,然后入土。
秦政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大理寺在大周是个做什么的地方,也不知道现在他是在大理寺,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大周皇帝一般会有一支百余人武功精强的近侍护卫,名金羽卫。
秦政不知道宣文帝本人的金羽卫到底是一百零几人还是一百几十人,反正明里暗里,监视他入狱的金羽卫大抵有七八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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