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叫朕万岁

    洛阳皇宫，早朝。
    汉献帝刘协战战兢兢地坐在上首，看着站在下首的黄尚，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是怎样？
    分列两边的文武百官亦是用惊奇、茫然、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着黄尚，心思各异。
    “这次朝会，是想让诸位认识认识我。”黄尚淡淡地道：“我叫黄尚，玄黄的黄，高尚的尚。这次剿灭董卓，我不是为了匡扶汉室，而是想自己做皇帝。这次朝会之后，献帝就会禅位于我，谁赞成？谁反对？”
    文武官员：“……”
    换了别人说这种话，早就死了八百遍了，但是黄尚说这话，满朝文武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
    此时整座皇宫都已经被黄尚的兵将包围，谁敢反对，当场就会被拉下去斩首示众。
    那些自称汉室忠臣的官员，平时叫的比谁都响，真要付出小命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和汉室共存亡。
    “看来各位都赞成，很好。”黄尚说道：“既如此，现在就开始禅位大典。值此非常时期，一切从简。献帝，禅位吧！”
    “……”
    汉献帝含着屈辱的泪水，按照之前的安排，念了一段汉室失德，刘家不配再做皇帝，今天禅位于黄尚之类的套话，然后摘了帝冕，脱了冕服，把天子的宝座让给了黄尚，自己跑到下首站着去了。
    有豆兵将帝冕、冕服给黄尚穿戴好，黄尚坐在木质的椅子上，道：“特殊时期，国号、年号等，待朝政安稳后再议。但此后上朝，诸位卿家都要三呼万岁，自此之后? 诸卿家便以万岁称呼朕? 明白吗？”
    “诺，万岁。”太傅袁隗带头高呼万岁? 其他官员见状? 也纷纷高呼万岁。
    黄尚含笑点头，道：“袁太傅。”
    “臣在。”袁隗出列。
    “如今董卓伏诛? 还请袁太傅写一封书信，交给令侄袁绍? 让他们各自散去? 莫要再起刀兵。”黄尚说道。
    袁隗道：“臣遵旨。”
    “蔡中郎。”
    一个年近六旬的儒官出列，面带悲色：“臣在。”
    黄尚看着这个小老头，问道：“蔡中郎何故面有戚色？”
    小老头道：“董卓虽恶，对臣却有知遇之恩? 今董卓身死? 臣不禁为之哀。”
    “大胆！”太仆王允出列，指着小老头的鼻子就骂：“大胆蔡邕！董卓乃十恶不赦之徒，今既伏诛，自当普天同庆，你却哀其身死? 莫不是董卓余孽不成！？”
    蔡邕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吾问心无愧。”
    “你——”
    “够了。”黄尚淡淡地道：“蔡中郎是海内大儒，知恩识义? 董卓虽万死难赎其罪，但的确对蔡中郎有恩? 为其哀叹也是尽其情分罢了。蔡中郎恩义之心，朕心甚喜? 允其闭门为董卓哀叹三日? 三日后再来上朝? 朕自有交代。”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黄尚。
    蔡邕更是惊讶万分，做梦也想不到黄尚不但没怪罪他，反而给了他以全恩义的机会，这……这就是新的天子吗？
    王允没想到自己一记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为了补救，连忙说道：“蔡中郎还不叩谢皇恩。”
    蔡邕整理了一下衣冠，十分正式和恭敬的拜倒：“臣蔡邕，谢万岁恩典。”
    “免礼。”黄尚说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诸位卿家一定要心向朝廷，莫要三心二意，不然遭了天谴，勿谓言之不预也。”
    “……”
    黄尚拿出一张灵符：“诸位卿家发誓效忠于朕、效忠于朕的朝廷，并发誓会努力为天下太平、政通人和、人人平等而奋斗终身，如有违背，便遭天打雷劈、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来，发誓吧！”
    “……”
    ……
    下朝后，蔡邕刚回到家中，就有一二八佳人从后堂迎了过来：“父亲回来了。”
    看到自己明眸皓齿、气质文雅的女儿，蔡邕心情好了许多：“嗯。”
    有丫鬟上前帮蔡邕脱掉朝服，换上宽松的居家服饰，过程中，蔡邕的女儿问道：“父亲今日上朝，可是有大事发生了？”
    “的确是大事。”蔡邕说道：“如今的天下，已不再是大汉天下了。”
    蔡邕的女儿美目圆睁：“父亲的意思是？”
    “变天了啊！”
    一番讲述过后，蔡邕的女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十分后怕：“父亲怎可在朝堂上哀痛董卓？岂不知此乃取死之道！？”
    “唉！”蔡邕叹了口气：“为父亦是后怕，只是情不自禁，为父也只是遵从本心罢了。”
    “父亲是遵从了本心，但若是新天子残暴，父亲是要抛下女儿独自留在世上吗？”蔡邕的女儿神色哀婉道。
    “昭姬莫哭，为父这不是没事吗！”蔡邕连声安慰：“且当今天子宽厚，亲贤良，远小人，正是明君之姿，昭姬要为天下贺才是。”
    “女儿自是为天下贺，但父亲……”
    “哎！怎么又说起为父？好好好，为父答应你，日后再不会这般让昭姬惦念了，如何？”
    在蔡邕的安抚下，蔡昭姬终于平静下来，道：“以父亲之见，当今天子是个何等样人？”
    “唔……”蔡邕想了想，道：“万岁他，龙凤之姿。”
    “万岁？”蔡昭姬不解。
    “万岁是当今天子定下的称呼，取代了天家。”蔡邕说道。
    蔡昭姬点点头：“父亲说天子是龙凤之姿，莫非长得很好看？”
    “岂止是好看，为父年近六旬，还从未见过如此天人之姿。”蔡邕连声感叹，将黄尚的容貌、气质、言行举止等等一一述说出来，听的蔡昭姬美目异彩连闪，正要再问，突听得阵阵雷鸣，把她吓了一跳。
    “呀！好大的雷。”蔡昭姬脸色泛白，之后又听到一阵雷鸣，吓得她急忙捂住耳朵。
    蔡邕脸色巨变，迈步走出厅堂，抬眼望天。
    此时天色明明是一片晴空，但某些方位却是电闪雷鸣，雷霆不断从天空中劈落下来，除了雷鸣声，还伴随着阵阵洛阳百姓的惊呼尖叫。
    不久之后，街上百姓传出了许多文武官员突然被天雷劈死的消息，而且添油加醋的说这些官员一定是坏事干多了，老天爷看不下去，才会降下雷霆劈死了他们。
    这事传的有鼻子有眼，吓的许多当官不为民做主，以及为富不仁的商贾脸色惨白，心惊胆战。
    最害怕的其实是那些参加了今天朝会，却幸存下来的官员。
    他们都想起了朝会上黄尚让他们发誓的事，当时黄尚好像拿出了一张灵符，等他们发完誓，那张灵符无火自燃，最后消失不见了。
    当时他们还以为只是当今‘伪帝’的装神弄鬼，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才回到家不久，天空中就一阵电闪雷鸣，处处‘开花’。
    他们都惊呆了，尤其是听到许多同殿之臣被雷电劈死了，他们直接就吓尿了。
    因为连袁隗、张温、王允等朝廷大员都被劈死了，尤其是袁隗，那可是三公之一，他的侄子袁绍还在虎牢关前当盟主呢！但袁隗就这么被雷劈死了，偏偏没人挑的出黄尚的毛病，因为他只是让朝臣发誓效忠于他，效忠于天下而已，是他们自己没有遵守誓言，这才会被天雷劈死，不客气的说，纯属活该。
    对皇帝来说，不忠之臣死不足惜，更何况汉朝早早就确立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社会基础，最讲究天地君亲师之类的阶层固化，以强化皇权。
    在这个时代，也许士族即将起飞，但对天下百姓来说，他们还是更认朝廷。虽说黄尚是取代了东汉天下，但他终究是占据了朝廷大义，文武百官亲自见证了汉献帝的禅让仪式，板上钉钉的事，无法更改，所以他们不忠于黄尚，被劈死也是活该。
    蔡邕听到消息之后，想起黄尚在朝堂上让文武百官共同发誓的场景，下意识的背后一凉，伸手一摸，全是冷汗。
    后怕！太后怕了！
    但凡他有一点对黄尚的不忠，也许被雷劈死的人里，就有他一个。
    万幸！
    庆幸之余，蔡邕忧虑万分。
    袁隗被雷劈死了，但袁绍、袁术还在虎牢关外，万一他们知道袁隗死去的消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事？
    越想越不安，蔡邕立即叫来丫鬟：“为吾更换朝服！”
    蔡昭姬听到消息，立即赶来问道：“父亲要去皇宫？”
    “不去不行。”蔡邕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上朝服，长叹一声：“天下要乱了。”
    ……
    当天傍晚，蔡邕进入皇宫，见到黄尚之后，立即抱拳行礼：“臣蔡邕，拜见万岁。”
    黄尚坐在椅子上，道：“免礼，赐座。”
    “谢万岁。”
    等蔡邕坐下，黄尚问道：“蔡中郎此时入宫，所为何事？”
    “万岁，袁隗等重臣被天雷劈死了。”蔡邕神色凝重地说道。
    黄尚点点头：“朕已经知道了。原因想必蔡中郎也猜到了。”
    蔡邕深吸一口气：“臣就是为此事而来。”
    “哦？”
    “万岁。”蔡邕说道：“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而此时他的侄儿袁绍、袁术正率领十八路诸侯攻打虎牢关，此事若处置不当，只怕天下会动乱连连，还请陛下三思。”
    听他说完，黄尚看着他，片刻，开口问道：“听说蔡中郎有个才华过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