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仁一副看笑话的神情望着文焱,尽管他现在难受得像要死去,可他还是绝不松口。
“呵呵……文焱,想不到你编故事还有一套。”赵礼仁不屑地嘲笑,言下之意当然就是不会承认了。
文焱也不急,面对赵礼仁这样的人,急是没有用。他能被hz收买,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心智也非比常人。hz是不会招揽草包的,既然赵礼仁是内歼,他一早就会有心理准备,咬死了到最后都不一定会招供。
文焱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朝向赵礼仁,上边播放着的画面中,有赵礼仁的身影,正是他在警局监控室里的情景。而时间则是毛大志在担任刑警队长时负责押送付金水去法院那一天。
毛大志坐在文焱旁边虽然没有做声,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极力隐忍着愤怒和激动的情绪。他不会擅自打断文焱的审问节奏,可他内心在交战,在煎熬。
赵礼仁不明白文焱是什么意思,这段监控画面已经被翻出来看了很多次,但都没谁发现有什么问题,现在文焱又是在做什么?
文焱用手指指电脑屏幕,目光却是盯着赵礼仁:“案发当天你的手机确实是掉在了刑警队,加上当时只有黄建州一个留在队上,并且他还能模仿一些人的声音,相似度达到九成。也就是因为这些,所以才使得你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这几天我就在想,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给毛大志的电话就是你本人打的。你在进入警局监控室之后,当毛大志等警员开始行动,他们所在的路线前方出了车祸,hz的人不能及时到达计划中埋伏的位置,所以你就悄悄地溜到一边,趁没人的时候,给毛大志打电话,让他临时改道,从另一条路去法院。而hz的人也从捷径赶去,将载有付金水的车拦下……警方就这样中了埋伏。情况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赵礼仁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文焱你太幽默了,这就是你审问的方式吗?哈哈……还以为被称为警队之星的刑警队长有多厉害,原来不是个只会凭空猜测而毫无事实依据的莽夫……真不知道你以前破那些案子是不是你运气太好……哈哈……哈哈……”赵礼仁肆无忌惮地笑,但他的笑声没有力气,柔体上的痛苦在折磨着他,他说话已经是在吃力地撑着了,可他就是要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壮胆。
毛大志忿忿地盯着赵礼仁,看他还在嘴硬又得意的样子,毛大志真想踹他几脚……
文焱接收到毛大志投来的担心的眼神,文焱只是扭头冲着毛大志微微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文焱无视赵礼仁那些讽刺挖苦的话,他修长的手指在电脑上轻轻敲击了几下,紧接着,画面被定格在某一处……
“赵礼仁,看到了吗,这里有拍到你在进入监控室之后的28分36秒的时候,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了。门口的监视器拍到你开门之后去了走道尽头的洗手间、画面到这里终止,因为洗手间里是没有监视器的。你在进去了1分52秒之后又出来,紧跟着就返回了监控室。根据通话记录显示,毛大志就是在你去洗手间那1分52秒的时间里接到你的电话,令他改道。而这个电话根本就不是黄建州用你的手机冒充你的声音打出去的,而是你趁上洗手间的时间打的。你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你事先故意将手机留在了刑警队,你以为就凭这一点你就不会有嫌疑,而事实是,你落下了手机却将手机里的电话卡取走,装在你另一只手机上,你躲在洗手间里打电话,事后你大可以将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恰好黄建州又能模仿你的声音,这事儿全队的人都知道。他就成了一个被你无辜利用的对象!”文焱这一番不疾不徐的话,却是经过他反复推敲加上一些证据才得出的结果。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hz的人要将毛大志也害死,这样死无对证,那一通电话就追究不出来了。你们就是这么策划,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毛大志重伤,成了植物人,就在昨天,他醒了。”文焱俊脸上的深沉又重了几分,眉宇间蕴含着隐隐激动。毛大志是醒了,可在这之前情况很糟糕,如果不是他忽然醒转,只怕他那条命熬不了多久,他会在沉睡中死去。
毛大志紧紧攥着拳头,瘦弱单薄的身体在微微颤着。他是当事人,他经历了当天的惨况,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痛。他昏迷了之后醒来,对别人来说是过去了接近一年的时间,但对于他来说,这一年多都是空白的。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他出事那个时候……哪怕是现在,他都好像能闻到那一股血腥味……
文焱那双锐利无匹的鹰眸紧锁住赵礼仁,似是要将他的心看穿一样。赵礼仁咬牙启齿地瞪着文焱,眼神中毫不掩饰那股轻蔑和恨意:“就这样?你没其他招数了吗?”
赵礼仁的态度是文焱意料中的,他如果真的只有这点招数也就真不配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了。
“赵礼仁,在黄建州从警局逃跑出去之前,只有你单独进去审讯室见过他,你出来之后他就立刻说要去上厕所。你让磊子带黄建州去厕所,根据当时磊子回忆说是有人从后边袭击了他,将他打晕,他看不到是谁,黄建州跑了,自然就会让人以为是黄建州击晕了磊子,但实际上击晕磊子的人不一定就是黄建州。你当时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没有人能为你作证。还有,黄建州家里的现金和那一把柯尔特2000型手枪,是藏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我和老周当时都没发现,是朝霞发现的。这两件东西出现得太巧了,就好像是有人知道我会去搜查黄建州的家而事先放在那里等着我去发现。你在我们回到警局之前就告诉了黄建州,在他家发现了现金和枪,你一番添油加醋的说辞,将本来就心慌慌的黄建州吓得没了主张,你假装好心怂恿他逃跑,其实是想借机将内歼的罪名扣在他头上。就算他不遇到车祸也会被hz的人害死的。他死无对证,背上内歼的罪名,你就能脱身了,继续当副局长,继续在警局里潜伏着,为hz办事。赵礼仁,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文焱说这最后两个字可是咬得特别重,瞳仁中的冷芒越发凌厉了。。
赵礼仁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掠过,只是那么一闪就熄灭了。他不停在颤抖,嘴唇冻得发紫,身后的冷风和伤口的痛,在侵蚀着他的意志,但他地头脑还保持着那么一点执念,他不会招的,就算文焱拿出再多的证据他都不会认。他知道,老实交代的结果就是出去后被人暗杀,不老实交代的结果也许是会被秘密关押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哪怕是苟且偷生。
“文……文焱……你……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只可惜……对我……没用。你们要杀要剐尽管来,我无话……可说。”赵礼仁冷得打颤,说话都吃力,但竟能视死如归,这一点到是挺让人吃惊的。
“没用?呵呵……赵礼仁,别这么早下结论,你忘记我刚才提到谁了吗?有个人,我猜你现在很想要见到。”文焱淡淡地说着,冷冽的神色不变,站起身来打开背后的门……
一个年轻女人被带了进来。齐耳短发,穿着红色羽绒服,这么艳丽的颜色都不能将她的脸蛋衬托得红润些,面容美貌,气色却是极差。
赵礼仁在看到这个女人时,心头巨震,差一点失声惊叫,惊骇地目光落在女人身上,他伪装出来的平静被打破了。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没有太过失态,他瞬间就想明白了,自己都被抓了,何况是另外一个呢。
这个女人就是朝霞,她比赵礼仁早了十分钟被带到这里。
朝霞不敢说话,只是红着眼眶巴巴地望着赵礼仁,此刻她眼中不再是平时那种下属对上司的目光,而是有着爱恨交织出的矛盾和痛苦,就好像在看一个历经艰险才盼到的恋人。
恋人?可能吗?朝霞才不过二十五岁,而赵礼仁已经四十一岁了。这得要认。
赵礼仁刻意别开视线不再看朝霞,他冷漠的声音道:“想不到朝霞也被你们抓了,不过,这和我没关系,你们把她带进来是做什么?”
文焱站在朝霞面前,目光却是落在赵礼仁身上:“你还要坚持为hz守口如瓶吗?或许你能撑下去,但是,她呢?”
文焱话音一落,狠厉的眼神越发冷酷,转眸看着朝霞,薄唇里吐出一句话:“把衣服脱了。”
这话,不只是让赵礼仁惊悚,就连旁边的毛大志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文焱这是要干什么?
朝霞闻言,眸子仍然直勾勾看着赵礼仁,只是她的手却果真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开,并且将自己的毛衣掀起,露出她隆起的小腹……
“赵礼仁,朝霞怀孕五个月了,孩子是你的。现在,你仍然可以选择不交代,只不过我要告诉你。不交代,你会被枪毙,你的孩子能活,但会被关起来,没有自由。你交代,你也会被枪毙,但你的孩子将来出生,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就不为自己的后代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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