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蔓也不知道那晚自己为什么会提到晋媛。
晋媛在她跟傅其修的这段关系里,坦白说还不如李锡的存在感强。可能她计较的是晋媛和傅其修在一起的那两年吧。她会想,他们之间会是谁提的分手呢?像他们那样相同的人,难道还要开争辩会来决定分手吗?那么在分手后,傅其修又有没有像对她这样挽回过晋媛?
闻蔓想得头都大了,当晚就做了个梦。
梦里她和晋媛同时掉进了水里,岸边只站着傅其修,他必须做出选择要救哪一个。
闻蔓以上帝视角观看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晋媛很冷静,让傅其修先救她;傅其修也很冷静,让晋媛先好好待着。
而她自己,居然也很冷静,被他们俩忽略了还记得举起手来中断他们:“报告,我有问题。”
对面二人直直看向她,异口同声:“你说。”
她莫名尴尬,顶着双重压力做了个游泳的动作:“我会游泳,不用救,所以还是你们自己玩吧。”
还没游到岸上,她就累醒了。
那湖真大。
闻蔓在床上呆坐了足足十分钟,她被梦里的荒唐程度给镇住了。可转念又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梦里她主动自救的行为,是内心的一种暗示也说不定。
天已经亮了,但也才上午六点。
闻蔓下床去倒了杯水,边喝边往回走,忘了看路,小腿不知撞上什么,疼得她差点没把杯子甩出去。
水泼了她一身,她顾不上,蹲下身子看罪魁祸首,是她前天从工作室抬回的设计稿档案,准备做个年中盘点。整一个硬硬邦邦的方正箱子,有棱有角的,给她小腿撞青了。
她席地而坐,突然想起傅其修说的,他给挪她东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她起夜会因为家里东西太多而磕磕碰碰。她本来还觉得夸张,现在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她仍是喜欢家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感觉。就算是换了大房子,她也照样有本事将其填满。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傅其修脸上又会是什么表情了。
想到这,闻蔓发现自己俨然踩进了一个怪圈。此时的她就像是个刚至叛逆期的小孩,无论傅其修说了什么,她都非要找个点来反驳,仿佛这样才能舒坦。
但她又为什么要跟他对着干呢?
难道是想以此来衡量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可像这种刺探底线的戏码,那都是他们暧昧时期她才会做的事了。
闻蔓挫败地抓了把头发,她本能地不想陷入死循环,更不想再被傅其修牵着鼻子走,他太可怕了,轻轻松松就能搅乱她看上去十分平静的生活。
所以这段时间她还是少见傅其修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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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蔓说好今天要和王知敏吃饭,约在一家素食馆,专把青菜豆腐弄出肉味的那种。
她迟到了十分钟,王知敏冲她摇摇手指:“太磨蹭了。”
“堵车嘛。”
“我预计给你介绍几个对象,到时候你可别像现在这样玩迟到。”
“什么对象?”开局就一暴击,闻蔓屁股都没坐热呢,“您真要让我相亲啊?”
上次和闻潮升闹得不愉快,王知敏事先并不知情,闻蔓也没迁怒,隔天说了和傅其俢分开的事,王知敏还十分惊讶,问她怎么这么快。她大致说了缘由,也明确说了自己今后和闻潮升不会再有任何关联。王知敏理亏,没反驳,也没再问下去,只说再找个门第相当的也好,老祖宗说的门当户对不无道理,省得牵扯出那么多破事。
闻蔓听后没想太多,结果王知敏是来真的。
“我以为您对婚姻这东西早就失望透顶了。”
“我的婚姻糟糕归糟糕,关你什么事?”
闻蔓沉默,没搭腔。
王知敏见了,有些后悔过去将自己对闻潮升的怨念分散到闻蔓的身上。
可她就是不甘心,同时也不安心。她是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的性格。知道闻潮升想要离婚,她就偏不离婚,耗也要耗死。就算是王海粟,也不能理解她的偏执,乃至失望到不再插手他们的事,因为怕闻蔓在他们身边会留下童年阴影,还接管过一段时间,后来也是她受不住了,才央求着把闻蔓接回身边。闻蔓是她唯一的寄托,她不能连她也失去。
她语气柔和下来,“我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你,总要有人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然而这说法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谁也不敢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数。就拿王知敏来说,她难道从一开始就知道闻潮升是什么样的人吗?闻蔓倒觉得一个人才好,屁事没有。只是这个念头一出,傅其俢的脸就浮现在她眼前,她身躯一震,莫名心虚。
她说:“可那谁不是也没有给你足够多的陪伴。”不止如此,还在外养三养儿。后面这句话闻蔓都不想说出口,她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只有他们家的关系这么畸形,有些东西扭曲到一定程度,习惯以后,好像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我不是有你么?”
“所以不管有没有男人,我只要生个孩子就好了,是吧?”
王知敏一惊,迟疑地说:“也不是……不行?”
闻蔓干脆被气笑了。王知敏在某些观念上,总是直白得天真。
吃完饭,王知敏预约了做脸,问闻蔓要不要一起。
“不去了,下午要走工厂。”
王知敏有些嫌弃:“别整天扎在那到处是灰的地方了,你真当自己永远年轻啊?”
“女人当自强,”闻蔓嬉皮笑脸,“我赚钱我快乐。”
王知敏横她一眼,戴上墨镜上车走了。
闻蔓没司机,得去商场停车场取车,还没进电梯,手机就收到了王知敏发来的关于某个相亲对象的信息。
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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