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李秀英带着囡囡在别墅外散着步。
两道窈窕身影慢跑着过来。
经过一老一小身旁时,居然停了下来。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星儿石文燕。
陈星儿有早起晨练的习惯,香山檀府环境自不必说,一大早就起来跑步了。
而石文燕,自然是陪着老板。
“阿姨你们好!”
陈星儿热情地打着招呼。
“好,好,你们好!”
李秀英连忙回应,疑惑于这么早在香山檀府见到陈星儿。
陈星儿的目光落在小囡囡身上,蹲下来说道:“好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囡囡缩了缩身子。
但看到陈星儿长得漂亮可亲,她还是回答道:“我叫胡思扬,今年五岁。”
“啊呀,真可爱!”
听到名字,陈星儿恍然大悟。
上次她特意来见陈帆,就是因为听到陈帆送孩子去幼儿园,打消了对陈帆身份的猜测。
现在才知道,孩子并不姓陈,也就是说不一定是陈帆的孩子。
她嘻嘻一笑,说道:“你爸爸还没起床?”
“爸爸……”胡思扬摇头,不知怎么解释。
“阿姨,陈帆还没起床吗?”陈星儿问李秀英。
“现在应该起来了。”李秀英说道:“等会他要送囡囡去幼儿园呢。”
“囡囡和陈帆的关系是?”陈星儿趁机打听。
“囡囡的爸爸,生前和陈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陈星儿看着可亲,李秀英非但没有拘谨,反倒是很开心地和她聊了起来,“陈先生把囡囡当女儿一样看待呢……”
陈星儿这才了然。
几人散着步,走了一圈,到了一号别墅旁边,陈星儿才挥手再见。
“阿姨再见!”在李秀英的嘱咐下,小囡囡也是很有礼貌地道别。
听到这个称呼,陈星儿却是忽然又停下。
“囡囡,以后不要叫我阿姨,叫姑姑好吗?”
又在小囡囡面前蹲下,陈星儿笑眯眯地说。
李秀英愣了一下。
“为什么叫姑姑呢?我妈妈说,遇到你这样的漂亮阿姨,都要叫阿姨。”
囡囡疑惑地说道。
“因为呀,姑姑是你爸爸的姐妹,你陈帆叔叔把你当成女儿一样,而我是你陈帆叔叔的妹妹。”
陈星儿笑着说。
小囡囡点头,说道:“我没有姑姑,那你就是囡囡的姑姑?”
“囡囡真乖,姑姑出来跑步,没有带礼物,等你放学回来,姑姑送你礼物好吗?”
囡囡眼前一亮,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姑姑,但囡囡最近收了好多的礼物呢。”
“那姑姑的礼物,会是比较特别的。”
摸了摸囡囡的小脑袋,陈星儿非常开心。
李秀英却很惊讶,甚至有点不安。
陈星儿倒也不多说,挥挥手,带着石文燕离开。
回到家,陈帆和苏迎雪都已起床,至于王婷婷则是一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李秀英便把遇到陈星儿的事说了一遍。
苏迎雪疑惑地看着陈帆。
“没事,叫姑姑就叫姑姑吧。”陈帆淡然说道:“礼物也可以收下。”
他没有多解释,吃过早餐后,照例送苏迎雪去上班,然后再转道送小囡囡去幼儿园。
回到一号别墅时,家里却是有了客人。
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范亭云父女二人见到陈帆,齐齐站起身来。
“陈先生,打扰您了!”范亭云说道。
来的既是他们二人,陈帆知道多半是来要求对局的。
他微微一笑,淡然道:“不冒昧,欢迎范国手,昨晚才那一局并未过瘾,范国手来得正好!”
他并不是客气,而是确实有点技痒。
棋道是他不多的爱好之一,多年未碰,昨晚一局并不能尽兴。
昨晚他之所以应了陈星儿之激,答应对局,其中也有纯粹的就是想下棋的原因在内。
“多谢陈先生成全!”范亭云神色激动道:“昨晚我苦思了一夜,陈先生的棋道造诣,可谓绝伦,绝不输给现役顶级国手。”
固然是出于对棋道的追求,也是让女儿能有一个学习的机会。
陈帆笑道:“书房里正有一幅棋子,咱们先手谈。”
于是,在书房内摆开了棋局。
猜先之后,范亭云执黑先行。
他的布局滴水不漏,攻守兼备,尽显大家风范。
几手棋之后,便可看出,范亭云在棋道上的造诣,远非范思思可比。
毕竟是曾经的世界冠军,对最强棋道的追求,已经烙印在了骨子里。
即便是已经退役,没法和当今棋坛的超一流国手争锋,但经验眼界以及大局观这些仍然都在。
只是年纪大了,身体与精力比不上年轻棋手,顶尖的舞台已经不再属于他。
范思思在一旁观战,神色极专注。
这一次,陈帆并没有一开始就挑起战斗,而是从容布局。
黑白交错,布局之后,双方的行棋意图已然初现端倪。
范亭云堂堂正正,进退有据,已占四角与边地。
但陈帆却是构筑模样,要尽收中腹。
观战的范思思神色惊讶。
她以为昨晚那一局就是陈帆的棋风:凶狠,凌厉,力量奇大,计算精准。
但现在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学棋之人都知道一句棋谚:‘金角银边草肚皮’。
棋之道,始于角,散于边,终于腹!
但陈帆却是弃边角于不顾,布局于广阔中腹。
理论上来说,中腹之地最为广阔,比边角地盘要大很多。
但是,这也是最难占据之地,中腹之所以称之为‘草肚皮’,便是因为极容易被对手在其中翻江倒海,最后落个一无所获。
所以,在范思思看来,陈帆未免太过自信了一些。
她看得出的,范亭云自然也看得出。
不等陈帆雄踞中土,便一子落下,拍在了棋盘中央位置。
棋局其实尚早,再过十几手,再下这一手,打入陈帆构筑的大模样之中,也是不迟。
但范亭云忌惮陈帆的力量,决定尽早动手。
陈帆笑了笑,落下一子。
当头一镇!
又名:镇神头!
这是要杀棋。
你敢来,我便敢杀。
范亭云看一眼微笑的陈帆,心中凛然。
霸道的招法,强大的自信,以及……超绝的气魄!
这样的棋道,已太久未见。
他陷入了长考之中,而后选择了腾挪做活。
只需在中腹活出一块棋来,这一局,他实地占优,便可胜出。
随着棋局进行,他长考越来越久。
最后,看着茫茫白子中始终无法做出第二只眼的黑棋,范亭云抓一把棋子放在盘上。
“陈先生之气魄,令人惊叹。”
“若是走职业棋手的路子,棋坛怕是要震荡,无人能与您争锋!”
陈帆微笑道,“范国手过誉了,围棋终究只是小道而已。”
范亭云心中叹息。
他浸淫一生,以之为生的技艺,不及眼前这男子许多。
而这记忆,在其眼中,不过是微末小道而已。
“多谢陈先生赐教,接下来,还望陈先生再指导小女一盘。”
“若是需要对局指导费,陈先生尽管开口。”
范亭云又说道。
陈帆笑道:“范先生说笑了,今日我正要过过棋瘾,怎还说什么对局指导费?”
“不过,思思小朋友,我可不会手下容情,今天可不要哭鼻子了。”
范思思大窘,脸色一红,说道:“陈先生,我才不会哭呢,总有一天,我会击败您!”
“好,志气可嘉。”
陈帆笑着说道:“但可别让我等太久,等我七老八十了,脑子不好使,你击败我也不光彩。”
范思思忍不住给了白眼。
不过,经过这几句话,她心态显然比昨晚放松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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