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灯火通明,到处结满了刺目的红绸,阚首归将季婉推倒在了地上,地间正是被她随意丢开的喜服,千金难换的裙面褶皱,连同那戴了一日的华冠也狼狈的躺在不远处。
“洞房花烛之夜,你想去哪里。”
高大的身形静伫在跟前,充满了压迫,季婉坐在衣裙,缓缓往后面退着,后背抵上了冰冷的金壁,不安地抬头看着阚首归,他似乎正在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大乱方寸。
“你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又笨的可怜。”阚首归走了过来,半蹲在季婉身前,白皙的长指挑起她额前散乱的碎发,幽沉的碧眸闪烁的是没有丝毫怜悯的残忍,冷笑道:“呵,没人告诉你,不要轻信于人吗?”
季婉浑身发凉,手心里更是冷汗一片,她颤颤的摇头,却无法抗拒心底那个隐约往外冲的答案。
“平昌……平昌……”她呢喃着,洗去脂粉的玉容倏地惨白。
阚首归却偏偏要戳穿她最不愿听见的事,不掩温柔的目光好整以暇的凝视着她,吐出的话却似万千利箭般穿心:“巴菲雅是我的妹妹,乖阿婉,你觉得她应该站在谁这边?”
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阚平昌终究是选择了自己的兄长。
“回家?我是你的夫君,这里便是你的家了,你哪里也去不了,也不能去。”阚首归这样说着,俯身吻住了季婉失了血色的嘴唇,而呆傻的女人很快就将他狠狠的推开了。
季婉惶恐的缩到了墙角,飞速搏动的心脏难受极了,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狼狈的脆弱,从牙缝里挤出的字也仅仅是她最后的幻想。
“不会的不会的!平昌说过会帮我!你在骗我!”
渐渐的,她高亢的愤怒变成了细弱的喃喃,纵然是阚首归不再言语,她也明白了自己有多蠢,事实是这个异世她唯一能相信的人,骗了她。
她浑身颤栗着,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蓦然伸手抓住了阚首归的手臂,掐的死死,瞪大了落泪的美眸,尖叫着:“玉佩,我的玉佩,你把玉佩还给我!”
时将过,错过这一次机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去现代。
阚首归毫不留情推开了她了,站起身时,便从怀掏出了那枚玉佩来,轻捻在指把玩,倨傲的眉间一股阴毒戾气,唇际却浮上一抹淡淡的笑。
“你总是喜欢这样将我的话忘在脑后,忘记了吗?我说过我很坏的,想要留的东西留不住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无疑是愤怒的,从阚平昌将玉佩交给他的那日起,阚首归给了季婉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他害怕是他吓着了她,便努力的温柔,用最低的姿态去讨好。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发誓要爱一生的女人,他将为数不多的耐心和真心全部奉献给了她,殊不料,若不是阚平昌忍不住坦白,或许他满怀欣喜的回到这个寝殿时,等待他的只会是一室鲜红空旷。
“你要做什么?把玉佩给我!”
季婉手脚并用的站起来,想去抢玉佩,此时的她将一切都倾注在了玉佩上,也不管实力悬殊,拼了命的只想抢回这个能让她回家的东西。
“想要它?好呀,阿婉要的,我自然都会给你。”
将玉佩放在了八宝嵌沿的桌案上,阚首归抱住了季婉,将她扯到了身前来抵在桌案间,那枚玉佩就在她咫尺可触手之处。
季婉匆匆去拿,如同将死之人又看到生命曙光一般急切,阚首归却擒住了她的手,始终不让她靠近,她急的奋力挣扎,甚至去咬他的手,直到口血腥味弥漫,他也不曾松手。
他低喘在在她耳边沉沉呼吸:“阿婉喜欢我的血吗?多吃点,或许等会儿就该我吃你的血了。”
灼热的气息夹杂着他不正常的话语,让季婉又惊又怕,腹部被强行抵在桌案上,磨的生疼,口鼻间都是浓浓的血腥味,胃部翻涌的恶心往上冲,她松开了牙齿,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滴答、滴答,殷红的鲜血正从阚首归的腕间滑落,绽放的血珠妖异,在明光下汇成了一片猩红。
“还有一刻钟,时便过了,阿婉会不会恨我不让你回家呢?”阚首归丝毫不在意腕间翻出的血肉,那入骨的疼甚至让他兴奋。
她想骗他是吗?现在,他就要告诉她,这样的行为有多蠢。
季婉彻底慌了,急的大哭了起来:“把玉佩给我!求求你了!给我,让我走吧!我只想回家,求求你!”
钳制住她双腕的手不见丝毫松懈,甚至抓的更紧了,阚首归早已被高涨的愤怒烧尽了理智,他的失望、他的难过,都只能在此时用最无情的方式来发泄。
拿过桌案上的一只三足的赤金小香炉,无视掉季婉的哭喊,分出她的一只手,强制着她同他一起握住了金炉的一足,高高抬起时,他森森笑着。
“阿婉应该会恨我一辈吧,无妨,只要你是我的就行了。”
“你要干什么!不要不要!!求求你!”
季婉惊恐的尖叫响彻了寝殿,满目的殷红在扭曲,她眼睁睁的看着阚首归握着自己的手,用金炉砸在了玉佩上,突然死寂的空气冷凝。
嘭!
四分五裂的玉佩已是残渣稀碎。
这一刻,他用最冷酷直接的方式,碾碎了她唯一的曙光。
“瞧,阿婉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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