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放纵,清晨季婉腰疼的厉害,恹恹地俯在凌乱的锦衾,看着侍女们为阚首归换上长袍,他又变成了那副倨傲冷峻的样,让人畏而远之。
“都是我在动,怎么你还难受成这样。”他大步走了过来,未戴王冠的微卷黑发松散在白皙的额前,碧眸邪肆,大掌轻捏着女人细软的腰肢,听见季婉轻呜了几声,就立马撤开了。
他是餍足的神清气爽,季婉只觉得周身哪里都不舒服。
“这几日好好休息,大婚之夜……”
阚首归的话还不曾说完,季婉就捞过新取的锦被盖过了头际,不再理他,这样撒气的举动只换的阚首归一声轻笑,隔着薄被摸了摸季婉的头,就起身离开了。
他一走,季婉也紧跟着起来,不知为何,近几日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而这种不安大多源自惧怕。
……
“这次大婚可是最隆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王兄如此上心一件事,婉姐姐你难道就没有半分高兴吗?”
季婉抚摸着手的玉佩,确定完好无损也没舍得放下,这是她唯一能回家的机会了,至于阚平昌的话,她只淡淡的摇了摇头。
因为不曾抬眸,也就错过了阚平昌俏丽面容上的一丝扭曲。
说起来,这大概将成为高昌创立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婚礼,当年阚伯周迎娶阚首归的母亲时,还并不是国王,等到后面称王时,迎娶继王妃的仪式也只是简单的进行了一番,将近二十来年,终于等到了大王成婚,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奢靡。
高昌的婚礼说繁琐也不繁琐,可若说简单自然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阚伯周祖辈都乃汉人,仪式大半还是归为汉家礼仪,季婉现在一心只惦记着回家,内官与她详说婚礼流程时,也只记下大概。
玉佩当日显示的时间是时,却并没有给出详细的时间,算算流程,午夜之时,她应该是和阚首归在共同接受贵族们的祝赞,在神像前同饮合卺酒后,她才能被送回寝宫,而阚首归则还需要继续别的事情。
“平昌,我回寝宫后,就劳烦你立刻将玉佩拿给我,我不能错过任何时间。”
季婉将计划同阚平昌说了一遍,大婚时她身上穿戴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不能将玉佩戴在身上,只能由阚平昌后面送来。
沉吟片刻,阚平昌看着季婉指间的那枚绿宝石戒指,微微点了头:“婉姐姐放心吧,我会把玉佩拿来的。”
……
直到初八那日,季婉才体会到什么叫累,婚礼是傍晚举行,她却从清晨就开始被拾掇起来,单是沐浴焚香都以时辰在计算,坐在水都差些睡着了。
昨夜阚首归也不知怎么了,硬是拽着她坐在外面的观星台上,吹了大半夜的凉风,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后来她实在没忍住就在他怀睡了。
“娘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吧。”
莱丽端了一碟点心入来,侍奉在季婉身侧的几位夫人顿时冷眼看来,吓的莱丽手都在颤,季婉却是不理会,捻了一块花蜜糯米揉的团塞进了嘴里。
“莱丽,谢谢你。”眨巴眨巴眼睛,季婉小声说着。
“王妃,神圣的沐浴时刻是不可以吃东西的,也请你不要再说话,请继续看着天母的神像,我们都在为您祈祷。”
这是高昌的古老规矩了,少女出嫁时需裸身沐浴,同时邀请德高望重的长辈在一旁,共同向女人们的守护神天母祈祷,祈祷的内容无外乎夫妻和睦、瓜瓞绵绵。
换喜服上大妆时,阿卓哈拉王妃也来了,季婉发髻上的第一根簪须得由她来插上。
理了理细碎的鬓发,大王妃将季婉脑后的金簪稳了稳,看着镜并没有多少笑意的少女,她挑眉柔声说道:“哪个女不盼着能有今日,婉娘,开心些,阿努斯远比你所想的还要爱你。”
对着镜,季婉看着那些时刻注意着她的夫人们,突然勾唇笑了,她确实有值得开心的事情。
今晚,她就能回家了……
她这一笑,堪堪百媚娇生,一屋的女人都瞧直了眼,须臾一阵窃窃私语,唯独站在季婉身后的阿卓哈拉王妃皱起了眉头。
临近午时,才妆毕,所有人退下,前些时日为季婉教授礼仪的夫人入来。
“今夜王妃将与大王行夫妻之礼,房性事也由我来替您讲解,请仔细观看。”
季婉猝不及防轻咳了两声,随意扫了两眼图并茂的书册,上了颜色的缤纷画像交叠,男女的姿势不重样的变换着,连那下面相连接的地方都是画的栩栩如生,淫邪又不失美感。
“敦伦之乐远不止于此,身为妻务必使自己的丈夫快乐,接下来我将……”
看着那位夫人打开了另外送入的箱时,季婉脸都黑了,难怪要空下半个时辰来,不止是图片教学,竟然还有道具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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