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芳脸色发白,府中几个嫂嫂也轮番苦劝过,她听不进,但林婵说的,却一字不漏入了耳。
这些日她满心不甘、怨懑、难过、空落种种难形容的复杂情绪,折磨的她寝食难安,这会儿突然拨云见月。
她这是何苦、何必呢!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丁芳如释重负,慢慢道:“夫人说这些无用又有用!”
林婵不解:“这话是何意?”
丁芳接着说:“七夕那晚,萧大人同我讲明,他此生只娶妻不纳妾,且夫人年纪小,这活的年头定b他还要久长,是等不及他了,命我赶紧寻个好人家嫁掉罢。所以你才说的话与我无用。”
“为何又有用呢?”林婵弯起嘴角,她晓得此时发笑很失仪,但忍不住,心底浮起细细的喜悦,令她眉眼愈发明媚。
丁芳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至她身后的绿蕉h葵,又收回视线,盯着布满阶砌的雁来红,她道:“我想不通,只觉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前面无路又不甘退,今儿来本意是求助夫人,劝一劝萧大人,但听了你这番肺腑之言,我却不由地胆怯,扪心自问可有勇气接受这样的生活,不是一年、两年,是十年、二十年,甚或更长,我不是个逆来顺受的x子,更受不得冷落,保不准有朝一日”她笑着看向林婵:“我使个法子弄死你!”
林婵摇了摇头:“我可不傻,你想弄死我很难,没准儿我会先下手为强!”
丁芳叹了口气:“你瞧,为争夺男人的心,我们原也是好女儿,却变得心肠歹毒、面目可憎了。”
林婵沉默会儿,才道:“是以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否则日后愧悔一生,再难以重来。”
前世为一纸婚约来到萧府,被降妻为妾,她那时年纪尚小,遇事不沉稳,也没谁提点她该如何权衡利弊,有的皆是心怀叵测的人,再抵不住萧旻赌咒发誓、和自己那一腔的情意,若当时有谁,如今日自己提点丁芳这般地警醒她,她一定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丁芳撇撇嘴:“其实萧大人也没甚麽好,年纪大,城府深,还不会哄人,说出的话句句无情。”
林婵噗嗤笑起来,颌首表示赞同:“你说的对极了,嫁他前我也很犹豫,短处那麽多呢。”她嫌螃蟹凉了,揭开食盒拿出一只热的来,继续剥蟹肉。
丁芳问:“那你怎还嫁他?”
林婵低着头回话:“我是走投无路没得选!”
丁芳在府里听嫂嫂说过她的一些事,挺同情的,想想道:“徐巧珍你提防着她些,巧言令色、坏心眼儿。”
林婵把一青壳h浇了姜醋递给她,又问:“你与她曾有过交情?”
丁芳接过,鼻息哼了一声:“我见过她,但从不搭理她。”
林婵心底微动,既然她俩人未曾来往过,巧珍怎晓得她爱慕萧九爷,那句“只是你的好姻缘被她人捷足先登”又暗藏甚麽玄机。
月楼端着一盘酱骨头近前来,笑道:“老太太命冬菊送来的。”
林婵见螃蟹吃的大差不厘,命丫头把蟹壳子收拾去,用菊花叶子浸的酒水仔细洗着指骨间的腥味,丁芳也净了手,彼此礼让后,一面聊闲,一面吃酱骨头。
两只狗子闻着香味儿,一前一后的过来,啃了几根骨头,饱暖思淫欲,在一旁树下旁若无人的jia0g0u。
林婵想丁芳还是个h花闺女,看着此等情景总是不雅,便叫月楼去把狗子赶走,朝丁芳歉然道:“畜牲不知羞耻为何物矣。”
丁芳一脸的无谓:“这算甚麽,我不但见过畜牲这般,还见过人呢。”
林婵面上不表,心底大惊,早耳闻当朝的武官将军府中家风开放,男女大妨不忌,却原来是真的。
她其实会错了意,丁芳所见之人是她的哥嫂,有时在园里拥抱亲吻,被她不慎瞧见过几回。
那俩狗子被月楼驱赶仍充耳不闻,咆的抖动不停。
丁芳玩笑地问:“夫人和萧大人想必也如此地恩爱!”
这话也有歧义,其实只是单纯的一问罢了,和狗子无关。
林婵却不以为,暗忖她或许对萧九爷还有余情未了,遂豁出去道:“九爷就跟这公狗一般,欢喜从后面来。”
丁芳目瞪口呆,她对男女之事懂些又不懂,看着两条狗子突然躯体僵直,叠压着倒地趴卧,莫名感觉听到了甚麽惊天秘闻。
后来她离开萧府,回到家里,悄摸摸去问嫂子,嫂子最恪遵守德,胀的满脸通红,半晌才骂一句:“禽兽之举。”
附她耳边嘀咕一通。
丁芳明白了,此后一直对萧九爷没甚麽好感!ωιn①0.мěn(win10.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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