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趟列车抵达了来滨的火车站。
当陈雄等一群陈家子侄拎着行囊走下列车,和陈凯一样,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怎么这么多人?
他们扭头看了一下站牌,确定这是来滨不是莞城后,大多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看来这是来对了,这才像是要发财的地方嘛!
只有一两个小声嘀咕道:“不是说是秘密工程吗?怎么有这么多人?”
陈雄笑了笑,“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吧,电视剧里没看吗?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这儿人来人往才好隐藏,把人往人群里一扔,谁还知道谁是谁?”
他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没事,你们还年轻,可以慢慢学。我先跟凯哥打个电话。”
“我日,老子电话呐?!”
陈雄惊得方言都飚出来了。
他猛地想起自己刚才说话的时候有个小个子从自己身边撞了一下,他连忙一找果然瞧见了那个身影,“狗日的,贼娃子!站到!”
他连忙冲过去,其余几位赶紧提着东西跟上。
一分钟后,茫茫的人群中,陈雄茫茫地站着。
他看着几个兄弟,干涩道:“你看,我没说错吧,把人往人群里一扔,肯定就找不见了。”
......
最后,他们自然还是联系上了陈凯,又不是所有人的手机都被偷了。
陈凯、丁志、老陈、外加另两个组织骨干,组成了庞大且诚意十足的欢迎队伍。
和先前跟陈凯的流程有些区别的是,今天已经晚了,所以在街边小饭馆吃过一顿欢迎饭,回到租住的小楼,组织了一场列队欢迎之后,就让他们先歇息下来。
“家人”们提着各种东西来串门,嘘寒问暖,顺道说着自己的经历和如今的变化,让陈家的几位子侄温暖又感动,同时还倍感振奋。
这才是奋斗啊!
我的人生就要不一样了!
在陈雄他们激动不已的时候,一楼的一间房间中,有三个男人沉默地抽着烟,虽然目前的状况不错,但是有个隐患是,刘毅失联了。
身为他们这一组织的骨干领导,刘毅如果被抓了,对他们而言,风险极大。
一个高瘦的男人拧着眉毛道:“你们说刘毅是不是想分家?”
分家,在传销里的一个专业术语,原本往往是在组织比较庞大之后,为了避免被一锅端,采取的规避风险的措施,或者也有加强控制,利于管理的原因,慢慢也有了另起炉灶这层意思,如果能力足够,能自己吃独食当然不愿意被别人再分一笔。
此刻高瘦男人所说的自然是最后一种。
老陈摇了摇头,“不至于,你看最近进的新人,一多半都是刘毅那条线上的,他真要分家,没必要把这么大一块肥肉送到我们嘴上来。”
“那就是被抓了!”另一个络腮胡子沉声道。
“换地方?”老陈烦闷地将烟头往面前已经快装满的烟灰缸里杵着。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响起,一个大脑袋挤了进来,小心翼翼将门重新关好之后,兴奋道:“联系上老刘了!”
三人对视一眼,高瘦男子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他元宵过后,约了丁志的漂亮老婆出去玩,两个人想玩点刺激的,结果被困在山里了,都快饿死了才被找到,然后在医院躺了一天,这才缓过来。”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高瘦男子嘀咕道。
老陈摇了摇头,“不靠谱就对了,如果刘毅真要编,以他的脑袋一定能编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反而这样有漏洞的我才更相信。”
络腮胡子没有说他信不信,只是淡淡道:“这倒是像刘毅干得出来的事情。”
几人都哈哈大笑,确认过眼神,那是个lsp。
络腮胡子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刘毅的电话。
响了几声过后,刘毅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老柳,你咋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今天出门买了些水果,有六七斤,不知道打没打农药。”
刘毅笑着道:“你那个穷乡僻壤的,到处都是果摊儿,谁打农药啊!”
“最近果园子生意不好,闲着没事,村里有个寡妇勾引我,有点心动。”
“别介,要不得,哪怕去嫖呢!花点钱,花点,不丢人。”
刘毅这句话说得真情流露,毫无作伪,充满了悔恨。
络腮胡子这才松了口气,“什么时候过来?”
“还有三天,还有些收尾的事情没办,到时候争取再多带点肉来。”
“好。”
挂了电话,络腮胡子看着众人,“放心了,没问题。”
电话的那头,刘毅看着面前的警察,“那几句话,真的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他们在试探我是不是被你们抓住了,我深明大义,没有吐露一点实情。”
警察淡淡道:“你要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他们我们无所谓,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有你戴罪立功,配合将这个传销团伙连根拔起,才有你从轻发落的可能。”
刘毅忙不迭地点头。
~~
林晚终究还是没有吃纸,第二天,六人照旧行动。
陈一鸣和林晚走在街头,忽然闻到了一股茶叶蛋的浓郁香气,本来没什么进食欲望的两人对视一眼,林晚朝摊子前一蹦,“来两个茶叶蛋。”
摊主是个本地老头,笑嘻嘻地拿了两个塑料袋,用漏勺捞了两个,递给林晚。
林晚付了钱,笑嘻嘻地将一个袋子递给陈一鸣,“我请你!”
陈一鸣笑着接了过来,满腔骚话开不了口。
林晚拿起来正准备剥开,忽然发现这个蛋可能煮太久了,已经破了,汤汁已经把里面整个都给染了。
“让老板换一个就是了。”陈一鸣开口道。
林晚转身看着摊主,“老板,你这个蛋都碎了,麻烦帮我换一个吧。”
摊主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婉拒道:“这个没事,可以吃。”
“可是这里面都已经这样了啊,我可不敢吃,你给我换一个。”
“真没事,我们这儿都这样,小姑娘,你可不要无理取闹啊!”
林晚还要说什么,陈一鸣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从她手中接过袋子,嗅了嗅,摊开在掌心,“老板,你看看这个蛋,明显是坏了,吃不了了,不信你尝尝。”
摊主接过,掰开一角吃了一口,“这下放心了吧!”
陈一鸣笑着道:“这下你总该给我换了吧。”
摊主一愣,看着手心被自己咬了一口的蛋,有些蛋疼。
片刻过后,换了个新蛋的林晚看着陈一鸣,“你的蛋呢?”
她还打算跟陈一鸣一起吃,不能一起喝奶茶,一起吃个蛋也凑合吧。
陈一鸣平静道:“我的蛋还在。”
“骗人,掏出来我看看。”
“这儿这么多人呢!”陈一鸣淡淡道。
“一个茶叶蛋怕什么......哎呀!你这个人!”林晚捶了陈一鸣一拳,气鼓鼓地朝前走着。
然后,发现陈一鸣并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又噘着嘴,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地回来,牵起了陈一鸣的手。
陈一鸣暗叹一声,如果女人真的是这样子的就好了。
可惜,不要相信任何一个在野党,上台了之后都一样。
途中陈一鸣还接到了洛青衣的一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燕京。
陈一鸣迟疑了一会儿说他也不知道,再等两天给她准信,然后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搞得陈一鸣一头雾水的。
晚上八点,在交换讨论了今日的情报过后,众人各自回房准备休息。
陈一鸣放好一缸水,还没来得及躺下去,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一打开,“妈,给我打十万块钱吧。”
陈一鸣猛地拉开房门,砸响了陈晓青的门,“快,十万火急!”
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十万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感觉到自己可能暴露了,必须尽快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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