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并不难提。
她爹爹今天带着小徒弟出门去给一个贵人府中诊病了。只有娘亲一个人照顾着药铺子。娘亲一时间忙不过来,王婆婆又急着用药,唯有她去跑一趟了。
榴照很快就办好了事情,刚好卖糖葫芦的李婶今日的一大棒糖葫芦还没卖完,她东走走西瞧瞧,在糖葫芦快吃完时终于回到了自家药铺面前。
药铺的客人已经都走了,药铺里只剩娘亲一个人,娘亲伸手刚想摸摸榴照的头,夸夸她,忽然弯下了腰,颓然跌坐在了地上,一脸痛苦。
“娘?娘你怎么了”榴照担忧极了,想搀扶起娘亲。
娘亲颤抖着抚摸完她柔软的青发,拉着她走进了药铺后面的卧室。
“照儿,最靠墙的那个柜子第三个抽屉里,娘的那件青色衣裳,里面缝着有一些银票”年轻的妇人说着说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什么,已经泪流满面“娘走之后,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爱上男人。”
娘亲现在很痛苦,不能忤逆她的意思,榴照懵懂的点头,尚未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妇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榴照鬓边散落的头发好好夹于小女孩秀气的耳边。“不要相信任何人。都是假的”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抓过被子盖在了自己头上。
榴照再怎么叫她,妇人都不愿掀开被子了。
榴照记得有些妇人来药铺时也是肚子疼,娘亲是给她们开的什么药呢?
对了,有山药、巴戟天、香附子、当归、熟地等等。既然娘亲不让她看,她就自己去给娘亲煮药。
她去了煎药的厨房,照着记忆里的方子,捣腾出了一碗看起来就透着危险气息的药汁,但这是榴照第一次煎药,她觉得很满意,喝了药,娘亲就能好了。
她轻唤了好几声娘,娘。■んāìτāɡωц.c□м
娘亲就是不回答她。榴照废了好大力气才掀开她盖着的被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面目这么可怕的娘亲,一张脸上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怨气,将她吓得退后两步,娘亲就这样瞪大了一双眼睛,一动也不动。
“娘?娘娘”榴照壮着胆子走上前,摇晃了她好多好多遍。最终她摇动的只有娘亲的一条胳膊,一只素白纤长的手垂落在木塌边沿上,攥紧的拳头松开,指甲上满是掐出的淋漓血痕。
她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守着娘亲的身体,想等爹爹出诊回来。
等回来的爹爹,也是一具尸体。
以往慈眉善目的街坊邻居们都不敢进他们家的门,在门口指指点点着。
“早就说那王老爷的四姨太像个狐媚子,姓郝的往他们府上跑那么勤快,准没好事。”
“郝大夫的婆娘也是个狠心的,能给自己丈夫下这种东西。”
“是啊是啊,男人嘛,三妻四妾不也正常的很嘛,至于闹出这样吗?”
“可怜了小娃娃哟。”
这种东西,是什么东西呢?
很快榴照就从自己伯母口中知道了。keai伯母从别处迢迢赶来,帮着榴照主持了爹娘的葬礼。
小孩子信任一个人总是很快,尽管娘亲的嘱咐犹在耳边,但血浓于水伯母怎么会害她呢?
娘亲是苗族里跟着爹爹私奔出来的一对男女。温和清俊的大夫和天真烂漫的苗女之间的爱情,燃烧得不能更加炽热,娘亲跟着一无所有的大夫,来到了这个城镇,渐渐有了家,有了孩子。
若是爹爹没有二心的话,他们一家本可一世这样安稳欢乐。
爹爹赤身裸体的死在了王老爷四姨太的肚皮上。因为她的娘亲在爹爹身上种下了情花蛊。一雄一雌,若是其中一人与他人交合,两个人便会蛊毒发作,腹疼难当,痛苦死去。
四姨太自知偷情的事迹败露无法挽救,当时就上了吊。
伯母跟她讲诉着这些的事情,零零碎碎的记忆被拼凑完整。
可这样好的伯母,知道了他们家积蓄藏在哪里后,将她送上了去往不知名地方的马车。
马车上还有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个个都挣个天真的大眼睛。不知道这辆车要驶向何方。榴照本能的知道应该逃,也运气极佳,逃了出来。
她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家被伯母霸占了。她回不去了。她遇到了一个小乞丐,小乞丐也就大她三四岁的样子。小乞丐教她怎么把自己弄脏不引人注意,教她哪里晚上能蹭住,虽然那些住的地方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废房子,晴天漏光,下雨漏水。
偶尔还会长出几株蘑菇,两个一天没讨到饭的小孩子望着白白嫩嫩的蘑菇,馋得慌,口水都快流出来。但是小乞丐坚定地拦住她,“不能吃,不能吃。”
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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