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距离

    于是乎，小莲又把曹御医和稳婆请来了。
    倾颜心想，这下总算是要生了吧。
    结果稳婆却告诉她：娘娘，您这还不到生产的时候，但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好在这一次，倾颜没等多久。
    次日夜里刚用了晚膳，她的肚子就开始有规律的阵痛。
    有了前几次假阵痛的经验，倾颜没有第一时间请曹御医和稳婆。
    而是在床上躺了会，直到阵痛间隔越来越短，且痛感越来越强烈，她才让小莲去请了稳婆。
    约摸半个时辰，稳婆和曹御医来了。
    一检查，可算是开了一指。
    稳婆给检查后不久，倾颜听见外头传来李忠尖细地唱报声：“皇上驾到！”
    但由于产房重地，血腥而晦气，北临国男人是不进产房的。
    说实话，倾颜反而害怕皇帝进产房。
    都说距离产生美。
    这种“距离”，指的不仅仅是空间距离，也有心理距离。
    而女人生产时，会声嘶力竭，会大吼大叫，会面部扭曲，会鲜血淋漓等等。
    前世倾颜见过一些产妇，生孩子时让丈夫陪在身边。
    结果一部分男人自那之后有心理障碍，夫妻生活不协调了。
    所以，倾颜不想把自己最狼狈，最血腥的一面展现在皇帝面前。
    哪怕她生完皇嗣想做咸鱼，但也不想皇帝到了看到她就厌烦的地步，那样她和孩子在后宫根本无法立足。
    关键皇帝进屋了也没用，毕竟他既不是大夫，也不是稳婆，而是治理国家的帝王。
    这种时候，哪里有时间儿女情长。
    倾颜都痛得不行，产婆围着她，皇帝进屋也只是个摆设，帮不上任何忙。
    就这样，倾颜在内室等待生产。
    皇帝坐在堂间候着。
    不多时，倾颜还听见了温贵妃、柔贵妃、静妃、惠妃、太后的唱报声。
    然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
    倾颜疼得睡又睡不着觉，生又没到时候，她问稳婆：“我这还有多久才生啊？”
    “您先别急，奴婢再给您检查一下。”稳婆给倾颜检查后，才道：“娘娘，您这还是只开了一指啊。”
    “啊？才一指啊。”可是倾颜已经觉得肚子很痛了。
    她实在不敢想象，往后继续开指得多痛。
    倾颜：“那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大概多久能开全？”
    “这个奴婢也不好说，看个人体质的。”稳婆如实道：“有些人开全了只需要几个时辰，而有些人则需要几天。”
    “且前三指是最难开的，尤其像您这样的，是头胎，可能需要的时间要长一些。”
    “不过，奴婢刚刚给您检查时，你的自身条件是很好的，只要开了前三指，想来很快就会生。”
    倾颜：“......”
    这一个月，她每日都有喝茉莉花苞茶，据说这个有助于生产的。
    且必须得是花苞，那种完全盛开的茉莉花就不行。
    如今稳婆说她身体条件好，应该也是这个茶起了作用。
    稳婆诚不欺倾颜，她是头胎，一晚上过去了，还停留在一指。
    柔贵妃和惠妃都是有皇嗣的妃嫔，昨儿半夜的时候，早就回寝宫歇息了。
    温贵妃见太后与静妃一直守着，也回温华殿眯了会，清晨时就又过来继续守着了。
    皇帝守了一夜，早上要去上早朝。
    以及前朝有些事情要处理，就离开倾梨殿了。
    一整个晚上，倾颜自个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但就是睡不踏实。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她的肚子就痛得厉害，又如何睡得好？
    随着阵痛，浑身一阵一阵的直冒冷汗，衣裳都湿透了。
    大清早的，小莲伺候倾颜洗漱。
    小厨房给倾颜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奴才们在倾颜的床边摆了个小桌几，桌上摆着将近十道膳食。
    “娘娘，您吃点早膳吧。”秦姑姑端着一个瓷碗，里边夹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她夹起一个煎饺，就要喂倾颜。
    “我自个下来吃吧。”倾颜扶着床沿就要下床。
    秦姑姑急急道：“那不成，您这都要生了，太后与皇上特意嘱咐奴婢，一定要好生照顾您的，怎能让您自个亲自下床。”
    “正因为本宫开指慢，这才要多下床走动的，横竖我在床上躺着也是躺着，又睡不着觉。”倾颜趿拉着鞋子，走到小桌几旁。
    只见桌几上摆着排骨面，肉包子，煎饺，馒头，甚至连盐焗鸡这样的肉食都有，但独独就没有清粥。
    “怎的没有粥？”倾颜这会肚子痛得难受，就想吃点不费力气，入口即化的食物。
    可秦姑姑却道：“稳婆和曹御医嘱咐过了，说是您越到后边，肚子会越痛，届时就吃不下什么了。”
    “得趁着这会还吃得下东西，多吃点抵饿的食物，填饱肚子。”
    “加之您生产时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如今若是不吃饱，届时容易虚脱无力的。”
    倾颜：“......”
    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北临国，没有催产针，没有剖腹产，女人生个孩子疼上三天三夜的都有。
    很多人都是心力交瘁，最后难产了。
    就连催产的草药汁，药效也不是很显著。
    倾颜现在没喝催产药，因为她羊水没破，就没必要急着喝这些。
    思及此，倾颜只好乖乖地吃早膳。
    在她用膳的时候，太后、静妃、温贵妃进内室了。
    倾颜见她们进来了，便起身要行礼。
    太后快步走到倾颜身边，一把扶起她，“好孩子，都这个时候，就别行礼了，快吃，吃吧，啊。”
    她拉着倾颜在膳桌旁坐下。
    温贵妃与静妃也在一旁入座。
    倾颜就这么当着太后几个的面用膳。
    为了保存体力，她吃了一碟煎饺，一个肉包子，一碗排骨面，半个盐焗鸡。
    吃饱喝足，她喝了点水，而后用手绢擦了擦嘴角。
    一抬头，就见太后用那种“这孩子胃口大，好生养”的眼神，非常满意地看着她。
    至于一旁的温贵妃与静妃。
    静妃与倾颜关系好，也不是头一天知道她胃口好了。
    倒是那温贵妃，一双凤眸不可思议地盯着倾颜。
    并且，她还打量了倾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