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是个读书种子,他也喜欢读书,对家里的生意没有兴趣,李父身体不好,这些年更是长卧病榻,李家的庄子和铺子,几乎都是女婿郑茴代为管理。
李真对姐夫心存感激,若不是李少卿说的那番话,李真从未想过姐夫会有私心,他更加不知道,郑家这些年来,竟然一直是用着李家的钱财。
当然,最让李真心寒的并不是银子,而是郑茴的负心。
郑茴与翠萍早在青县时便是旧识,若非翠萍的父亲不肯答应,郑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把翠萍收为外室了。
而郑茴来到京城,不但有翠萍,而有幽兰,更有一个要用五千两银子为之赎身的若雅!
这些还只是李真今天才知道的,他不知道的只能更多。
李真不敢去想这些年来姐姐过的是什么日子。
“呜呜呜,他是为了我姐,他一定是为了我姐。”
李真哭得肝肠寸断。
华静瑶知道李真口中的“他”是谁。
是李少卿。
华静瑶想起李少卿被带走之前对李真说的那番话。
那时李少卿分明是不想把李佳卷起来。
可是李真这是个傻孩子,三言两语就把自家的事倒了个干干净净。
华静瑶难得地生出了恻隐之心。
那个李少卿二十好几了,家财万贯,却一直未曾婚配。
年少时的那段不被祝福的爱恋,从未在他心中泯灭。
他与郑茴无怨无仇,他之所以会杀死郑茴,是为了李佳,是为了李家。
明知道即使没有郑茴,他和李佳也绝无可能,可是他仍然这样做了。
郑茴死了,对于李佳而言是解脱。
让李佳解脱,其实也是让他自己得到解脱。
李少卿爱着李佳,这求而不得的爱恋,桎梏着他的身心,他的生命。
这一世,他无法正大光明地去爱李佳,那么那就杀掉那个人,至少可以让李佳少一点痛苦。
华静瑶叹了口气,对李真说道:“李少卿和你姐姐的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跟谁都不要提起。”
李真扁扁嘴,带着哭腔说道:“是你问我,我才说的。”
送走那个爱哭的孩子,华静瑶却没有破案的喜悦。
她独自坐在曲院风荷,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雅间的门被轻轻打开,一道年轻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破案了,不高兴吗?”
少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华静瑶蓦然转头,迎上少年清澈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华静瑶问道。
“裴涣约了我来这里小聚,我来的晚了些,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案子给破了。”沈逍说道。
华静瑶却提不起精神,问道:“骆四姑娘和沈逦呢,你看到她们了吗?”
沈逍摇摇头,有点委屈:“最近你每天都和她们在一起,我有十七天没有看到你了。”
“十七天?这么久了吗?那你看我长个子了吗?”华静瑶好生惭愧,只好没话找话,自从有了大柱子,她好像冷落了沈逍。
“没长,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沈逍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笑意直达眼底。
“那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华静瑶把脑袋凑了过来,突如其来,鼻子差点碰到沈逍的下巴,沈逍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砰的一声撞倒了椅子,沈逍狼狈地扶起椅子,一张俊脸却已红了。
华静瑶哈哈大笑,笑得弯下了腰,像只小虾米。
调、戏美男的感觉可真太好了。
雅间外面的走廊里,沈逦听到那熟悉的宛若小野马一般的笑声,她极之不解:“真是难为她了,对着国公爷也能笑得出来。”
骆四姑娘鄙视地白了沈逦一眼:“你是不是对瑶瑶有误解?”
“什么误解?”沈逦扬起精致的下巴,一脸懵懂。
骆四姑娘仔细端详着沈逦的小脸,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可也只是眉清目秀而已,比不上她那位从兄生得漂亮。
“你不知道瑶瑶是个好色之徒吗?”
“啥?”沈逦小姑娘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瑶瑶姐姐那么好,怎么会是好色之徒,她虽然读书不多,可也知道好色之徒是贬义词。
沈逦皱起小鼻子,瞪着骆四姑娘:“瑶瑶姐姐把你当成好姐妹,你却背后说她坏话,我不理你了!”
骆四姑娘一把抱住她:“好妹妹,你别生气,其实吧,我也是好色之徒,真的。”
沈逦吓了一跳,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骆四姑娘的鼻子,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对国公爷有非份之想?”
骆四姑娘吓得连忙松手,接着又笑了起来:“我还当你真不知道呢,看来你也知道瑶瑶对你哥有非份之想了。”
“你别说我,我现在说的是你,你也在对国公爷图谋不轨吗?”沈逦叉腰,凶巴巴。
“胡说,朋友妻不可戏,对于你哥这种有主的,我都懒得多看一眼。”
骆四姑娘连忙给自己洗白,哎哟哟,她年轻貌美,要有多想不开去和姐妹抢男人啊,再说,沈逍眼里除了华大小姐以外就没有别人,那眼珠子就差长在华大小姐身上了,这样的男人还能要吗?华静瑶爱要不要,她反正是不要。
“可是你刚刚说过你也是好色之徒的。”沈逦梗着脖子,一副你敢当小三我就吃了你的架式。
骆四姑娘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沈逦这臭小孩,这是要杠上她了。
她抓抓脑袋,只好说道:“我的确好色,可我好的不是沈逍这口儿。”
“那是哪口儿?”沈逦势不罢休,骆冰茜胆敢骗她,她就扑上去咬,不,扑上去挠。
“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连瑶瑶都不许说。”骆四姑娘说道。
“好,我答应你,谁也不说。”沈逦说道。
“嘻嘻,我好的是裴涣那口儿,你不觉得裴涣也很好看吗?”骆四姑娘握紧两个小拳头上下晃动,这会儿若是面前有一面大鼓,这姑娘就要去擂个痛快。
沈逦不屑:“切,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裴公子的。”
“那又如何,你看话本子时,没有看过[一见倾心的吗?”骆四姑娘不服气。
“看是看到过,可是......”沈逦觉得不可思议。
骆四姑娘却不想对她解释了,小孩子懂什么,自是不懂她对裴涣的慕名许久,裴涣是仵作,她也是仵作,裴涣的长相,也是她的菜,不对,是她喜欢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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