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静瑶越看越吃惊,她压抑着心中的震惊继续看下去。
方氏的尸身破坏严重,但是除了右上臂那一处伤疤以外,无陈旧伤痕;骨骼完整,无陈旧伤损;手足及指甲完整干净,无搏斗痕迹。
华静瑶看完最后一行,她面沉似水,把尸格交给沈逍,说道:“你看看吧。”
沈逍看得飞快,看完后抬起眼睑,却发现华静瑶正在看着他。
沈逍眉头微动,目露疑问。
华静瑶清清嗓子,对那名旗官说道:“请问刘镇抚可在?”
旗官道:“刘镇抚已经去诏狱了。”
华静瑶想想也是,华静琮正在诏狱,刘镇抚应是回去审问他了。
华静瑶重又看向沈逍,问道:“你认识地方吗?”
一旁的旗官竖起耳朵,什么地方啊?华大小姐怎么也不说明白。
沈逍却点点头:“认识。”
“那咱们去吧。”华静瑶道。
“好。”沈逍说完,抬腿便向外走去。
旗官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感觉就像是在听天书,他们两个在说啥呢?他们要去哪儿?
华静瑶跟着沈逍,走出六道街,向诏狱而去。
没错,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诏狱。
京城里无人不知诏狱,但是却极少有人知晓诏狱的所在。
即使是在诏狱里“住”过一阵子又给放回去的官员,也并不知晓诏狱在什么地方,因为他们从被押走的那一刻起,便被蒙住了眼睛,待到重见光明时,便已经是在诏狱里面了。
大多数飞鱼卫,都没有去过诏狱。
华静瑶在向沈逍询问的时候,便怀疑他是去过的,果然,沈逍还真认识地方。
只是华静瑶也只猜对了一半,另一半却没有猜出来。
沈逍要给她蒙上眼睛。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华大小姐很受伤。
“难道你想加入飞鱼卫?”沈逍问道。
好吧,华静瑶当然不想,正常人类谁想加入飞鱼卫啊。
“你加入了?”华静瑶随即联想到一种可能。
沈逍摇摇头:“我没有加入,但是我是曾经使用过龙纹玉玦的人。”
龙纹玉玦为皇帝所有,能够调动飞鱼卫,莫非使用过龙纹玉玦的人,从此就和飞鱼卫有了一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关系?
华静瑶没有继续追问,可是她觉得就是她猜的这个意思。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巩清会在案发后请沈逍来协助破案。
在飞鱼卫眼里,沈逍是他们的自己人。
她华大小姐,是皇帝指定的,属于硬塞进来的。
想到这里,华静瑶心头猛的一动,是啊,飞鱼卫从不假手于人,沈逍被视做飞鱼卫的自己人,她华大小姐是皇帝舅舅塞过来的,那么裴涣呢?
飞鱼卫有自已的仵作,京城里有大名鼎鼎的骆炯,可是巩清为何会让来自开封府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仵作来验尸?
答案呼之欲出!
华静瑶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低声音对沈逍说道:“你派人去开封查过裴涣吧,没有查出他是有特殊背景的?”
华静瑶相信,她能想到的,沈逍也想到了。
巩清和刘镇抚之所以让裴涣来验尸,裴涣的能力暂放其次,前提条件是,裴涣是飞鱼卫!
沈逍声音平静:“我派去的人只查出裴涣十二岁师从许大力,十四岁入行,聪明能干,入行时便已经出师,十五岁时参于破获双尸奇案,立下大功,受到刑部嘉奖。”
华静瑶问道:“嘉奖?是奖励的银子吗?“
“嗯,纹银五十两。”沈逍看过裴涣的履历,非常简单,一目了然,裴涣少年成名,可是在之后的两年里,他参与的案子并不多,但是每一桩案子,都是在开封府,乃至河南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
华静瑶觉得自己真的不够聪明,她竟然直到现在,才忽然想起,沈逍曾经多次对她说起裴涣。
并非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引起沈四公子的重视。
可惜每一次,都要让沈逍提醒,华静瑶才能想起裴涣这么一个人。
想都想不起来的人,当然也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你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了?”华静瑶问道。
“起先没有,在得知这个案子是由他来验尸的时候,我才想到的。”沈逍老老实实地回答,可还是让华大小姐很受伤。
她是不是真该吃点猪脑花补一补了?
她想起小狸曾经做过的猪脑花,那是沈逍第一次给她做饭吧,可惜她没吃,全都便宜小艾了。
“那个啥,我想补脑,我......”华静瑶舔舔嘴唇,她有点饿了。
“嗯,知道了。”沈逍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条帕子,蒙住了华静瑶的眼睛。
待到那条帕子终于取下来时,华静瑶已经站在诏狱里了。
一名飞鱼卫走在前面,带着沈逍和华静瑶走进一个房间。
刘镇抚迎了出来,笑容可掏,一团和气,若不是他身上的那袭飞鱼服,没有人会想到,他还有个外号,叫做刘骠子。
刘骠子以狠著称,据说他常用的是一柄薄如纸的刀,他曾经在一名犯人身上,割了五十五刀,无一刀致命,犯人疼得死去活来。
“沈四公子,华大小姐,下官听说是您二位来破案,正想在得空时过去请教,没想到您二位先过来了,是下官疏忽,见谅,见谅啊。”
沈逍没有说话,华静瑶却是莞尔一笑:“刘镇抚,那三名死者的真实身份,您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先交个底?”
“交底?什么底?”刘骠子的脸上真诚地写着六个字,我就是在装傻。
“刘镇抚,你们飞鱼卫让我们两人过来查案,是想要借着我们之手,把这个案子草草了结,利用我们糊弄陛下,你们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是刘镇抚,你们是当我们是傻子,还是当陛下是傻子呢?”华大小姐语带嘲讽,咄咄逼人。
刘镇抚却还是那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哎哟,华大小姐啊,您就是借下官十个八个胆子,下官也不敢这么想,既然您二位找上门来了,下官也只能尽自己所能,把能说的说出来,若是您二位还觉得不够,对不起,那自是不能说的,下官不敢说,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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