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时候,吕夫人已经出了自己的院子,蔡老太太和吕夫人对骂的时候,附近的丫鬟婆子唯恐听到不该听的,不约而同躲起来了,现在忽然听到有人高喊“出人命了”,她们全都吓了一跳,以为蔡老太太和吕夫人这对婆媳真的动起手来,说不定真的打死人了,这样一来,就更不敢出来了。
这一年来,清远伯府连出两条人命,五姑娘死了,蔡表姑娘也死了,全都是横死,这两人死了不要紧,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也跟着死的死,卖的卖,但凡是和这两件事沾上一点边儿的,全都没有好下场。
现在又出人命了,而且说不定还是府里最重要的女眷,那就更不能过去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并非全是因为世态炎凉,更主要是大家怕了,这年头,背后没有靠山,谁敢去看主子打架。
因此,无论这边怎么闹腾,除了吕夫人和蔡老太太各自带来的人,便再也没有人过来。
黄婆子喊叫的声音,容嬷嬷反应迅速,拔下头上的银簪子,扎在吕夫人的人中上,吕夫人尖叫一声,便醒过来了。
容嬷嬷松了口气,她这还是从华大小姐那里学来的。
蔡老太太正往这边走过来,吕氏想装死不成醒过来了?她想上天啊,真的以为这个府里没人能管着她了?蔡老太太大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做甚,把这个毒妇绑了,快!”
吕夫人刚刚醒过来,就听到蔡老太太要把她绑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吕夫人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她从地上爬起来,便朝着蔡老太太扑了过去。
“老虔婆,你想逼死玟姐儿,还想绑了我,你怎么还不死!”
虽说蔡老太太这些日子是在装病,可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吕夫人还不到四十岁,体格强健。
蔡老太太身边的几个婆子原本就是吕夫人派过去的人,黄婆子受了惊吓,此时还在大呼小叫,吕夫人扑上来时,竟没有人上前拦阻,蔡老太太嘴里骂声未绝,而吕夫人则如一头盛怒的母狮,什么长幼尊卑,什么三德言容功,吕夫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老太婆不但想要害死玟姐儿,还想害死她!
吕夫人一把扯住蔡老太太胸前的衣裳,骂道:“玟姐儿若是有何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你不让我们母女好过,你也别想活着,大不了一起死,一起死!”
蔡老太太从未想过,出身书香门第的吕氏会如此泼辣,这副样子,还比不上小门小户出身的二太太。
“呸!我们华家娶了你真是倒霉,你这个丧门星,我让大郎休了你!”
“休了我?你敢!”吕夫人怒吼。
吕家是文官,而当年的华家不但有夷人血统,而且全府上下连个像样的差事也没有,华家除了一个爵位什么也没有,这门亲事是华老太爷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就连华大老爷最初的差事,也是吕家给谋来的。虽然后来华家尚了公主,华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可是家底在那里摆着,这些年来,华大老爷没少动用吕夫人的嫁妆,吕夫人也给的心甘情愿,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华家会休了她。
而这话又是从蔡老太太嘴里说出来的,这令吕夫人更加气愤。
蔡老太太毒害亲孙女被夺了诰命,不但让侯伯降为伯房,还令长房的一双儿女亲事泡汤,这一年来,吕夫人每次出去应酬,听够了冷嘲热讽,就连娘家的嫂子们,也没少给她脸色看。
她从小到大心高气傲,哪里受过这些污辱,可是为了华大老爷,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吕夫人一直都在忍耐,就在最近,她给两个孩子议亲,看中的几门亲事全都不成,就连请去说媒的太太也劝她,让她不如等等,等到大家把那件事给忘了,再给两个孩子议亲,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蔡老太太。
她忍了一年了,忍耐的结果就是华四老爷进了大牢,就是自己的女儿也被抓走,就是蔡老太太居然还想休她!
容嬷嬷就在旁边,她原本想要上前把吕夫人拉开的,可是听到蔡老太太说要休了吕夫人时,她迈出的脚又缩了回来。
蔡老太太的良心是让狗给吃了吗?还想要休了吕夫人?她忘了当年尚公主时,华家连给公主的一对金如意,一对玉如意都拿不出来,还是从吕夫人的嫁妆里拿的了?
那对金如意和玉如意就是走过场用的,大婚过后,昭阳长公主就给送还到春晖堂交给了蔡老太太,可是蔡老太太却像没事人一样,自己给收起来了,压根没有还给吕夫人。
直到今年蔡老太太搬出春晖堂,容嬷嬷才趁乱把对金如意和玉如意拿过来。
容嬷嬷越想越气,拉啥啊,要拉也是拉偏架。
容嬷嬷迟疑的功夫,吕夫人想把蔡老太太弄死的心都有了,她揪着蔡老太太的衣襟,用力拉扯,蔡老太太使劲挣扎,手里的拐杖落在地上,她的嘴里还在不停谩骂:“休了你,我宁可让大郎纳个窑姐儿也要休了你!”
窑姐儿?
在这个死老太婆眼里,她吕氏还不如窑姐儿?
吕夫人怒愤,她猛的松开手,双手用力,将蔡老太太向后推去。
蔡老太太被吕夫人拉拽的脚下不稳,此时又被忽然一推,身子便向后倒去。
噗通一声,后脑着地,摔在了地上。
吕夫人怒火中烧,大步向前,想要伸手把蔡老太太拽起来,免得这老太婆躺在地上装死,可是她弯下身时,却赫然看到有鲜血从蔡老太太后脑处汩汩流出。
蔡老太太大睁着双眼,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在骂她,但是却没有声音......
容嬷嬷看到蔡老太太倒下去的那一刹,便暗道不好,吕夫人是被气昏头了,可是容嬷嬷却很清醒,她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蔡老太太只张嘴不说话,容嬷嬷二话不说,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蔡老太太的人中扎了下去,对,就这么扎一下,说不定就能说出话来,只要能说话,那就死不了。
“啊——”蔡老太太终于发出了声音,一声之后,蔡老太太的腿猛的缩起,接着便是一蹬!
容嬷嬷吓了一跳,手里的簪子啪的掉在青石板地上,她颤抖着手去试蔡老太太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怎么了?老太婆是不是在装死?”吕夫人尖声问道。
“死了,死了......真的死了......”容嬷嬷喃喃,脸色煞白。
刚才大呼小叫的黄婆子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此时听到容嬷嬷说“死了”,她下意识地往这边看了一眼,接着,黄婆子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出事了,老太太死了,老太太被打死了!”
吕夫人怔怔发呆,倒是容嬷嬷反应过来,她站起身来,冲着早已吓傻了的婆子们喊道:“快拦住她,快!”
可是已经看不到黄婆子的身影了,也不知道这婆子为何跑得这么快。
十几个婆子们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听到容嬷让她们去拦人,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要拦着谁,直到跑出去老远,其中一个婆子才问另一个:“拦谁啊?”
另一个说道:“拦刚才跑的那个。”
这个问:“刚才跑的是谁?”
那个摇头:“我没留意啊,刚才我都吓傻了。”
枣树胡同外面,尹捕头正发愁怎么把华静玟带走,他们是走着来的,当时也没有想到会抓人,若是个男的也就罢了,可是华静玟是女子,又是大家闺秀,总不能就这样走着被押到衙门吧,那么全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了。
这时,一个黑黑壮壮的少年走了过来,对尹捕头说道:“那边有驾骡车是给你们准备的,上车吧。”
尹捕头一怔,连忙问道:“请问你是......”
莫非是长公主府的?可这少年比史丁还要黑,像史丁那么壮,看着不像是长公主府的人啊,就这模样,长公主看得不膈应吗?
黑壮少年昂首挺胸,大义凛然:“我是京城百姓,协助官府办案乃我等荣幸。”
早有百姓围了过来,听到少年这样说,百姓们纷纷点头,有的还拍起了胸口:“对,协助官府办案乃我等荣幸。”
黑壮少年翻个白眼,这和你们有关系吗?这车也不是你们租来的啊。
可是百姓们不会这样想,他们沐浴在冬日暖阳中,他们便是这盛世朝阳。
尹捕头冲少年点点头:“多谢小哥。”
说完,他冲着身后的捕衙一挥手:“把人押上车!”
华静玟哭着不肯上去,捕役们都是男的,当着这么多人自是不能伸手推她,正犯愁呢,人群里忽然挤过来两个粗壮妇人,只见这两个妇人一边一个,像拎小鸡一样,把华静玟拎起来扔到了车上。
“好!”不知是谁带头,围观百姓们大声叫好,大家闺秀被扔上车,这特么太好看了。
“杀人了,杀人了!”
尖叫声从胡同里响起,众人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妇人披头散发向这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好像是从清远伯府里跑出来的。”
“真的吗?”
“没看清楚,不过你看这打扮,像是府里有身份的婆婆。”
尹捕头双眉紧锁,杀人了?莫非又有命案?
飞鱼卫是冲着隆安王府来的,若是这妇人真的是从清远伯府跑出来的,那就与飞鱼卫无关,这是他们顺天府的活儿。
“陈小福,何大壮,你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围观百姓纷纷让开,陈小福和何大壮很快便把那妇人带了过来。
“青天大老爷啊,出大事了,我家夫人打死了老太太,吓死了,出人命了!我不活了,我要给吓死了!”
黄婆子也不嫌地上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是拍腿又是捶胸,哭得声嘶力竭。
尹捕头一怔,什么夫人什么老太太,这是谁和谁啊。
这时,史丁凑了过来,指着坐在地上的婆子,说道:“咦,这人是清远伯府的吧?”
史丁不认识黄婆子,即使在府里见过,他也没啥印象。可是清远伯府下人们的衣裳他是认识的,这衣裳和长公主府的不一样,且,这里就是枣树胡同,除了清远伯府还能是哪儿。
“杀人了,杀人了!”
尖叫声从胡同里响起,众人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妇人披头散发向这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好像是从清远伯府里跑出来的。”
“真的吗?”
“没看清楚,不过你看这打扮,像是府里有身份的婆婆。”
尹捕头双眉紧锁,杀人了?莫非又有命案?
飞鱼卫是冲着隆安王府来的,若是这妇人真的是从清远伯府跑出来的,那就与飞鱼卫无关,这是他们顺天府的活儿。
“陈小福,何大壮,你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围观百姓纷纷让开,陈小福和何大壮很快便把那妇人带了过来。
“青天大老爷啊,出大事了,我家夫人打死了老太太,吓死了,出人命了!我不活了,我要给吓死了!”
黄婆子也不嫌地上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是拍腿又是捶胸,哭得声嘶力竭。
尹捕头一怔,什么夫人什么老太太,这是谁和谁啊。
这时,史丁凑了过来,指着坐在地上的婆子,说道:“咦,这人是清远伯府的吧?”
史丁不认识黄婆子,即使在府里见过,他也没啥印象。可是清远伯府下人们的衣裳他是认识的,这衣裳和长公主府的不一样,且,这里就是枣树胡同,除了清远伯府还能是哪儿。给吓死了!”
黄婆子也不嫌地上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是拍腿又是捶胸,哭得声嘶力竭。
尹捕头一怔,什么夫人什么老太太,这是谁和谁啊。
这时,史丁凑了过来,指着坐在地上的婆子,说道:“咦,这人是清远伯府的吧?”
史丁不认识黄婆子,即使在府里见过,他也没啥印象。可是清远伯府下人们的衣裳他是认识的,这衣裳和长公主府的不一样,且,这里就是枣树胡同,除了清远伯府还能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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