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紧接着雅间房门便被蛮横推开,一行四五人簇拥着两名气度不凡的男女在门口。
来者,正是昨夜刚刚分别的韩家兄妹!
陆川正满面笑容,端起酒杯,准备招呼两人。
却不料,兄妹俩快走几步来到近前,一左一右架起陆川的胳膊,二话不说就拉着往外走。
“喂喂,干什么,干什么,我这等了一上午,酒菜都没吃上几口!”
陆川愕然不已,脚不沾地,被两人抬出了雅间。
“有什么事,总该先说出来听听吧?用得着这么火急火燎?”
“有人要见你!”
韩擒虎淡淡道。
“嗯?”
陆川眉头微动,从韩擒虎的眼角余光中,分明看到了幸灾乐祸之意,不由让他警觉起来。
按道理讲,在虎啸刀没有到手之前,韩擒虎绝不会跟他翻脸。
但现在这情况,不像是要翻脸,倒像是乐见他吃点苦头。
“陆大哥放心,是鲁伯伯要见你,他老人家很好说话的,你只要听话就好!”
韩虞凤小心看了眼自家大哥,垂首在陆川耳边低声道。
“咳咳!”
韩擒虎警告似的轻咳数声。
不出意外,他定然早就叮嘱过自家妹子,可惜还是小觑了韩虞凤的小心思。
“停停停,我如今好歹也是一刀杀三品的青年俊杰,被你们这么弄出去,我不要面子的吧?”
眼见就要下楼,陆川挣扎道。
以他的实力,莫说想要挣脱两人的束缚,就是在他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两人也不可能近身。
只是兄妹俩身上没有恶意,陆川也乐的放松享受一下。
但就这么被架出去,也太跌份了!
“先说好,你可别跑!”
韩擒虎略一沉吟,不无警告道,“你要是不去见鲁伯伯,你那甲胄的事情,可就得另请高明了!”
“行行,我又不是长的见不得人,怎么可能跑?”
陆川无奈道。
“噗嗤!”
韩虞凤忍俊不禁,闪烁的眸光,流连在陆川身上。
“哼!”
韩擒虎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这才松开手。
“话说,你们怎么会想到来这一出,为何断定我会跑?”
陆川晃了晃肩膀,边走边问道。
“大哥说你这人太聪明,又怕麻烦,昨夜我们才分别,今天就找上门来,你多半会借口溜掉!”
韩虞凤抢先说完,把韩擒虎气的俊脸发黑,却又发作不得。
“呃!”
陆川挠了挠头,双手一摊道,“知我者韩兄也!”
不出意外,能让那位鲁大师差遣兄妹俩把他带去见面,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鳞甲!
虽然这东西的出处,算不得什么秘密,可毕竟关乎他北上南归的行程隐秘,怎么可能轻易道与外人知?
更何况,这鳞甲并非凡品,在炼器大师眼中,恐怕不必玄兵名器差,甚至尤胜一筹。
若是起了歹心,说不定会引起什么纷争。
到时候,韩擒虎兄妹俩夹在中间难做,还不如躲的远远地!
但看现在两人这情况,多半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否则不可能直接来架陆川。
当然,那位鲁大师八成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否则的话,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哼哼!”
韩擒虎闷哼一声,随意道,“听说昨夜你那院子不怎么平静?”
“呵呵!”
陆川坦然一笑,淡淡道,“有些好心人,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给我送花肥,一片好心,我也不好拒绝,勉为其难收下了!”
兄妹俩互视一眼,面上并无多少意外,更多的是凝重。
陆川的手段,他们早就领教过,如今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实力更是比当初高了不知凡几。
单从昨夜宴会上,一刀斩杀三品高手,就可见一斑。
但也正因此,两人心头却更显沉重。
幕后主使之人,定然也知道陆川的实力不容小觑,依旧派出了杀手,真容绝对能够轻易杀死三品。
现在不成功,反而做了花肥,若是对方不依不饶,下次派出的人,定然更强!
兄妹俩一时无言。
他们自己此时也说不清,是担心陆川突然死了,自家祖传宝刀从此消失,还是担心别的什么。
“陆大哥,要不你……”
韩虞凤瞅了眼自家兄长,见他正皱眉沉思,小心翼翼道。
“哈,我在这里住的挺好!”
陆川爽朗一笑,委婉阻止了韩虞凤接下来的话,笑道,“这内城啊,遍地都是权贵,就我这臭脾气,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以他的聪明,自然能听出韩虞凤是想让他去内城大都督府别苑居住。
如此,那些人就会投鼠忌器,绝不敢轻易涉足其中。
否则的话,就是挑衅韩家!
跟正面开战没有区别。
陆川也知道,自己住进去,会省去很多麻烦,在外城居住的风险也极高。
但无论是韩家兄妹,还是大都督韩擒虎,都帮了他不小的忙。
无论有意无意,陆川都不想在事后,牵扯两人太深。
毕竟,只要他不住进韩家,哪怕他做出胆大包天之事,最后也能推脱到,他以韩家祖传宝刀相胁。
事后,无论那些当权者是否相信,这都不重要了!
韩虞凤眸光微黯,勉强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出了金玉楼,三人上了宽大的马车,自有韩家仆役驾车,向城中某处驶去。
上京城占地极广,纵然有马车代步,也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
“铁匠坊!”
陆川听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看着粗犷门迎上的牌匾,不由暗暗嘀咕,“还真是简直接!”
“韩师兄,你可算来了,师父他老人家都催了好几遍了!”
马车刚停下,门前石阶上就跳起来一个高大健硕,穿着短打坎肩的黝黑汉子。
“哈,有劳张师弟久候了!”
韩兄打了个招呼,也不管马车如何安排,拉着陆川,跟随黝黑汉子往大门里走。
“师父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我手头上还有些活计没完成,先走了!”
黝黑汉子并未对陆川表现出过多好奇,将三人领到一处粗犷木楼前,说完就匆匆而去。
“张师弟还是这般毛躁的性子!”
韩擒虎摇头失笑。
“别打马虎眼了!”
陆川毫不客气戳穿了韩擒虎拙劣的谎言,看向敞开的木楼大门道,“看来,这位鲁大师的脾气,还真如传闻中一样啊!”
他用金钱开路,网罗了一批青皮混混,四处打探消息,如何不知道这名贯京城的铁匠坊,只因鲁大师而久负盛名?
而这位鲁大师,除了精湛的手艺,令人称道外,便是那火爆脾气!
“哼哼,小辈儿,你倒是说说,传闻中老夫的脾气是什么样子啊?”
话音未落,一道有如洪钟大吕般的粗豪嗓音,轰然在耳畔炸裂。
“吭!”
陆川闷哼一声,面色微变,目光出奇的凝重,“下马威?”
反倒是韩家兄妹俩,仿若未觉,脚步轻盈的迈上台阶,蹬蹬进入了木楼之中。
陆川紧随而上,看到了迎面走来,一名干瘦如柴,肤如古铜般,透着黑亮光泽,面上爬满皱纹的矍铄老者。
不出意外,此人正是铁匠坊的主人,鲁大师鲁塔!
“一品绝顶?”
陆川微不可查的抽了口气,眯眼略略打量老者。
单凭那一声呼喝,就能让他变色,甚至震的气血不稳,也唯有这等绝顶强者才能做到了!
“鲁伯伯!”
韩虞凤乖巧上前,娇滴滴敛衽一礼。
若有熟人在此,定会惊掉下巴,这就是名震凉州城的韩家母老虎?
“哈哈哈,贤侄女乖!”
鲁塔爽朗一笑,慈祥的点点头,看也不看已经弯腰行礼的韩擒虎,大踏步来到陆川面前,上下打量陆川的同时,探手拍向陆川肩头,“不错的小伙子!”
“嘶!”
陆川轻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想躲却没躲开的干瘦黑手,足足数息过后,才回过神来,欠身一礼,涩声道,“小子见过鲁大师!”
“不错不错,能屈能伸,怪不得韩家小子会在你手里屡屡吃瘪!”
鲁塔似乎很满意陆川的态度。
“前辈谬赞,小子愧不敢当!”
陆川谦虚道。
“哼,少整这套文绉绉的东西!”
鲁塔黑脸一沉,好似即将爆发的火山,随即大手一挥道,“都坐吧!”
陆川好悬被因为这股压力而出手,好在来的快,去的更快,赶忙随着韩家兄妹两人落座。
“多谢鲁大师!”
即便他再是桀骜不驯,可当面面对一尊一品绝顶高手,而且是一位似乎随时能要他小命的存在,也得掂量掂量啊!
“喝茶!”
鲁塔一把抓起面前滚烫的茶壶,轻轻一晃,热水淅沥沥落在三人身边案几上的茶杯中。
这一手,倒是算不得什么。
以陆川的细微掌控力,也能做的到,引起他注意的,却是茶杯中黝黑如煤条的茶叶。
经由热水冲泡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展,进而翻绿,彷如重获新生!
“谢谢鲁伯伯!”
韩虞凤甜甜道谢,见陆川还在盯着茶杯,小声道,“这可是鲁伯伯珍藏的枯荣茶,对肉身和经络内气,都有极佳效果,就连我爹来京城,都喝不到呢!”
说着,便垂首伏溜伏溜的喝了起来。
陆川试着喝了一口,发现茶水先苦后甜,茶香沁入肺腑,暖人心脾,端的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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