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皮都泡软了也没破。陈楼那时候便笑着说你看咱俩是要团团圆圆一辈子了,这是个好兆头。
关豫那时候便跟着一起笑,哪想过一辈子有时候会很短,短到结束的猝不及防,跟烂尾了似的。而如今的这辈子,还没轮到考虑时间年限,就兜头来了一盆散到没有踪影的元宵汤,说好团圆一辈子的人也转身走的毫不留恋。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楼很少出门,关豫有时候早起,有时候晚睡,总能听到隔壁低声背诵课本的声音,吐字十分含糊,乌拉乌拉的也分不清,但是能听出来读的很投入。
他刚开始还敲门催促过对方出来吃饭,后来见陈楼并不是十分高兴,便改成了手机短信提醒——早饭在桌上,一会儿记得吃……午饭在锅里,你快吃吧……
陈楼倒也不是没有反应,十次里能有五六次回复他一个“谢谢”,只是用词简单语气疏离,回复跟不回复的效果也没什么差别。
期间岑正打过一次电话过来,给关豫拜年,顺道又询问他目前的状况以及进展。
关豫没精打采,一肚子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恹恹道:“我好像是没戏了。”
岑正并不惊讶,只是问他:“陈楼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关豫说,“之前都是我自己瞎猜的,那天他说清楚了,他没有在交往的人……但是,也不想交往我。”
对此岑正也觉得无奈,他想了想之前嘉嘉的话,又忍不住慨叹:“他之前那么喜欢你……要是你们能早点遇到就好了。”
关豫没说话,俩人对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关豫才叹了口气,低声问:“你们那好玩吗?”
岑正和吴嘉嘉刚转悠到了云南的哈尼梯田,还不知道好不好玩,但是看那风景,能散心是真的。
关豫说来就来,打完电话后就去定第二天的票,几家航空公司飞云南的票早都已经卖完,关豫买了一家廉价航空的转机票,算下来费用不低又格外折腾。
不过定完票之后行程还没开始,他倒是已经提前放松了。
陈楼正好这天不在,说是去图书馆借书了。关豫于是把年前买了两身衣服都卷了卷,随手塞到了运动包里,又把陈楼给他的万能充拿出来塞进去,给关峰打了个电话要身份证。
关峰一开始还诧异,听到关豫是去找岑正之后才稍稍放了心。他那边正忙,关豫的证件又都在家里,等到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我给你带了一张副卡过来,出门在外,现金适当取一点,花着方便。但是也别取太多,财不露白,现在年关人多眼杂,你在外地万一有什么状况,哥在家只能干着急。”
关豫接过关峰给他的钱包,沉默着点了点头。这个钱包和他之前用的款式很像,只是一看就是个新买的,夹页里还有保养卡。关峰做事向来细致周到,能落下这个东西,估计是真的心力交瘁顾不上了。
关豫又想到前世关峰给陈楼钱的事情,忍不住愧疚心起,转过脸看着关峰说:“你也别太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放心,我有数,”关峰冷不丁他突然抒情,惊愕之余忍不住担心道:“你没事吧?不要想不开,爸妈那边我在努力做工作,当然你这个……”
他其实并不支持关豫的取向,觉得这完全是小孩子一时胡闹才会做的事情,况且他周围的圈子里,那些包养少爷或者男女通吃的也多半是随时脱裤子的浪荡货,更让他觉得这种关系刺激又变态。
他所谓的做父母的工作,不过是劝着二老不要生气上火而已。从本心来讲,他还是希望关豫改邪归正的。
关峰欲言又止,看着关豫郁郁寡欢的样子,最后又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出去之后就好好玩,”关峰叹了口气道:“我给你捎了一个行李箱,你看够用吗?”
关豫扭头看了看,却说:“我不用行李箱。”
“那行,”关峰看了看手表,询问道:“现在把你送回去?”
“……不用了,”关豫说,“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你先回去忙吧。”
——
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关豫把闹钟定的很早,四点半就醒了。他昨天从超市买了不少速冻食品,现在这几天正好有寒潮经过,c城室外温度很低,关豫便把那几包东西放在了塑料袋里,扎了口之后用绳子吊在了厨房的窗户外面。
剩下的几样酱菜火腿以及几样水果,也被分开,搁在了厨房的梳理台上,紧挨着陈楼买的那几包泡面。
他把这些收拾好后,又写了一张纸,把这几天的存货,以及每天吃什么的安排写好,放在了茶几上。最后用半杯蜂蜜水压住,背起自己的包就走了。
冬日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高速上的车却早已经赌成了粘粥,此起彼伏的亮着车灯,走一阵停一阵。出租车师傅开了交通频道,关豫百无聊赖的听了听,是在放一个什么演讲,某名牌大学的老师在大谈特谈以后的经济形势。通篇情绪激昂,言辞肯定,只是在关豫看来和事实几乎相反。
他几次想要开口去堵他,但是无奈一边是活人,一边是机械播放的录音,俩人并不在一个世界。更何况即便真人在他面前,他除了心里能确定对方是一派胡言之外,其余的还真是无能为力。事实上最近他觉得无能为力的事情很多,就比如这一早的去个机场,堵成狗的样子也和自己想象的靠着车窗吹吹风,风驰电掣到终点的情形大不相同。
关豫忍不住唏嘘了一下,又去想陈楼看到那封留言后的反应。
他去云南是临时起意,但是不告诉陈楼却是有意为之。昨天他不拿行李箱就是怕这个太惹眼引起注意,后来回家的时候也刻意避开了陈楼回来的时间。
其实关豫拎着购物袋回屋之后陈楼出来过一次,听着脚步声应该是在他的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关豫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却始终没有开门问是不是有事。
今天早上他也是故意起的这么早,轻手轻脚地把专门买回来的东西放好,又小心翼翼地留信说明。直到最后打上车,从楼底下缓缓离开的时候,关豫才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从昨天下了决定开始,他就不想让陈楼知道自己要走。
他希望自己的离开是突然的。
他希望陈楼早上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一扭头就发现自己不在了……
他希望陈楼喊关豫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回应。
……
他已经自己那屋收拾的足够干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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