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司瀚海的样子。
秦书剑突然一笑，说道：“瀚海兄不要见怪，秦某也不过是开下玩笑而已，又怎会真的逼迫你出手。”
“秦宗主高义。”
司瀚海微笑说道。
对于比自己小了几千年的秦书剑，称呼自己瀚海兄，他也完全没有意见。
修行界。
从来都不以年龄来排资论辈，一切都是以实力说话。
秦书剑实力强大。
那就有跟司瀚海平辈论交的资格。
如果秦书剑只是一个神武境的修士，擅自称呼一声瀚海兄，那就是失礼了。
秦书剑笑道：“秦某这次来，主要是想跟瀚海兄聊一聊。”
“不知秦宗主想聊些什么？”
“瀚海兄难道就让秦某这么干站着，何不请我进去坐下慢慢聊，这样也太过失礼了吧。”
“倒是老朽唐突了，秦宗主，请！”
司瀚海点头，说了一句后，便在前方领路。
只看到他一步迈出，消失在了原地。
秦书剑也没有落下，跟在司瀚海身后离去。
两人几乎是不分先后，出现在了山巅上面。
秦书剑看着下方的一片云海，面色赞叹：“覆海宗的风景当真是不错，云海萦绕犹如仙家宝地一般，真不愧是东纹府第一大宗。”
这句赞叹。
他还真不是随口胡吹。
同样是山顶。
看看覆海宗的山顶，再看看自家的山顶，秦书剑都没眼去看了。
不对比还好。
一对比，差距就呈现了出来。
司瀚海说道：“秦宗主过誉，这些不过都是世俗凡物，我辈修士又岂能被凡物所扰。”
“话不是这么说，若只是为了修炼而修炼，那又有什么意义，我等修炼到如今的地步，最后所追求的，也不过是那些世俗凡物罢了。”
秦书剑摇摇头，反驳了司瀚海的话。
修炼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世俗中的东西。
不说别的。
单单说女人吧，秦书剑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但他明白，如今还不是自己心动的时候。
等到日后真的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再回过头来，才能心无旁鹭的享受这些。
所以对于秦书剑来说。
自身现在努力的修炼，都是为了日后更好的享受。
现在不享受。
只是秦书剑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
待到日后修炼达到自己所想的地步，有的是时间，给他慢慢享受。
相反。
要是摒弃外物，一心只为了修炼而修炼，却是本末倒置了。
闻言。
司瀚海沉默了下来。
片刻过去。
他微微点了下头，认真说道：“秦宗主所说的话，倒是发人深省，也许你的话才是正确的吧！”
这些话。
司瀚海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以往他对于这样的话，都是嗤之以鼻。
因为说话的人，都是一些修为浅薄的修士，又能有什么见识。
可秦书剑不同。
对方身为一方顶尖强者，这番话从其口中说出，倒是有一番不同的韵味。
山巅上。
一副棋盘前后，摆放着天然的石凳。
司瀚海在其中一张石凳坐下，然后伸手虚引，说道：“秦宗主可会对弈？”
“略懂一些。”
“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对弈一番如何。”
“也好。”
秦书剑也不拒绝，在司瀚海对面坐下。
对于下棋，他还是懂一些的。
以前在飞鹤宗的时候，也跟那位飞鹤宗宗主对弈过。
司瀚海说道：“秦宗主请先落子。”
“秦某却之不恭。”
秦书剑当即一子落下。
他对于自己的棋艺没什么信心，对上司瀚海这样的老硬币，未必就是对手。
既然对方让他先走，那他也不会矫情。
转瞬间。
棋盘上就摆放了十数枚棋子。
一子落下。
司瀚海说道：“不知秦宗主这次来我覆海宗，具体是有什么事情？”
“两个月前跟瀚海兄交手一番，秦某对瀚海兄的实力心有佩服，想到覆海宗的实力也是不弱，倒是有跟覆海宗结盟的念头。”
秦书剑一句话说完，已经是落下了数子。
他没有拐弯抹角的说太多。
跟覆海宗结盟的想法，早在离开海域的时候就有了。
但那时候秦书剑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也就没有真的去实施。
现在从海域中回来。
又恰好是在东纹府里面，秦书剑也就很干脆的过来了。
“结盟？”
司瀚海眉头一皱，他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得失。
秦书剑号称修行界第一强者。
背后所在的势力，也是一方强大的顶尖宗门。
如果能跟这样的宗门结盟，对于一般的势力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对于覆海宗来说。
司瀚海需要考虑这件事情的好处，以及坏处。
秦书剑说道：“三大部洲的事情，瀚海兄应该也知道了吧。”
“知道一些。”
“再过几个月时间，人皇就该打通三大部洲，到时候会出现许多不知预知的变化，这对于人族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秦书剑缓缓说道。
“我等宗门扎根于修行界，说句实在的话，已是与大昭共存亡。”
“一旦三大部洲产生变故，我们所在的宗门，也不可能真的置身于事外，所以为了应对将来的问题，秦某特意想要跟覆海宗结盟。
此次结盟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三大部洲打通的时候，任何一方势力遭遇到不可抵挡的危机时，同盟中的宗门需要出手相援。
除此外，结盟不会影响到其他的事情，对于覆海宗来说，行事也很是自由。”
“秦宗主知道三大部洲拥有什么？”
司瀚海面色也凝重了几分，问道。
秦书剑摇头说道：“我不能确定，三大部洲拥有什么，但上古时期万族林立，人族虽然是顶尖大族，但仍有也有一些种族，跟人族并列。
其中东部洲存在过的妖族以及灵族，只是这些顶尖大族之一，可实际上古时期，还有更多的顶尖大族存在。”
“虽然上古大劫爆发，天庭崩灭万族损失惨重，可人、妖、灵三族能够自大劫中存活下来，那么其他不弱于三族的种族，也一样可以。
至于灵族以及妖族的实力有多强，秦某相信瀚海兄比我还要清楚。
毕竟秦某也不过是几十岁的人，比不得瀚海兄年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其他三大部洲，很大可能存在其他的顶尖大族，至于这些大族的实力，不用我多说瀚海兄也应该知道。
只看现在人族，以及曾经灵族妖族的实力，就可以知道了。”
“所以——一旦打通三大部洲，必然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容我说句实话，瀚海兄实力虽然强大，可这等大战大能也不一定可以幸免。
如果瀚海兄只有一人倒也还好，可你还有偌大一个覆海宗，真要大战来临的时候，想必瀚海兄也不愿意孤军奋战，然后跟三大部洲拼的两败俱伤吧。”
这些话。
秦书剑说的半真半假。
他完全是从夏巢以及戮神刀口中，知道上古的信息，然后现场编出来的。
不过编出来以后。
秦书剑蓦然发现，自己编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一时间。
司瀚海陷入了沉思，他也陷入了沉思。
两人安静了下来，默默在对弈。
不知过去多久。
对弈已是分出胜负，毫不疑问，输的那个是秦书剑。
自身实力强大，脑子记忆推演能力也是超强，秦书剑虽然涉及棋艺没有多久，但也算是不差的。
可在司瀚海这样的老棋手面前，就差很多了。
一局对弈结束，谁也没有再动手。
司瀚海眼神凝重的看向秦书剑，询问说道：“秦宗主对于上古的事情很是了解？”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
秦书剑报以微笑，说道：“有些事情还请恕秦某不能坦言，不过我却可以保证，方才所说之言，断然没有虚假。”
司瀚海沉默。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
至少对方所说的事情，跟他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
结盟。
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做法。
只是眼前的秦书剑，却让司瀚海有种危险的感觉，大有与虎谋皮一般。
见此。
秦书剑又加了一剂猛料，说道：“也不欺瞒瀚海兄，我宗已经跟天阵宗、无痕宗结成同盟，若是覆海宗也同意的话，同盟里面就有四个顶尖大宗。
这样的实力凝聚在一起，不说完全应对大战，但也该游刃有余了、”
“秦宗主已经跟两宗结盟了？”
司瀚海面色错愕，但很快就恍然。
难怪秦书剑会有这么大的底气，来找他覆海宗。
原来最大的原因，在于三宗结盟。
跟一个元宗邀请结盟不同，一个同盟里面聚集了三方顶尖大宗，份量就很重了。
司瀚海也不再迟疑，说道：“秦宗主诚心开口，老朽要是拒绝却是不太合适，既然如此的话，覆海宗与之结盟也没有问题。”
“很好，日后瀚海兄必然不会为了今日的选择，而感动后悔。”
秦书剑笑道：“待到秦某回归北云府，届时让四宗汇面一番，也算是大家熟悉熟悉，以免到时候谁也不知道谁，平白坏了和气。”
“秦宗主所言在理。”
司瀚海说道。
结盟达成，秦书剑也不怕司瀚海反悔。
旋即。
他就是起身告辞。
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想要好好教司瀚海做人，可惜对方油盐不进，这个目的只好暂时搁浅。
另一个。
就是跟覆海宗结盟。
现在这个目的达成，秦书剑也不会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走就走。
秦书剑不顾司瀚海的阻拦，直接离开了覆海宗。
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石凳，司瀚海无奈的摇头，眼中却是凝重：“他的实力真的变强了！”
“难道说——已经天人四重了吗？”
想到秦书剑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规则力量。
司瀚海便是喟然长叹。
天人四重！
超凡入圣！
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规则力量，已经是在表明一切了。
不到天人四重。
又怎能有机会触摸规则。
另一边。
秦书剑已经离开了覆海宗的范围。
在赶路的时候，他也是在询问戮神刀一些事情。
“前辈，你说司瀚海身上有秘密，不知是什么秘密？”
“不好说，他隐藏的很深，没有表露出来的话，看不出太多的东西。”
戮神刀说道。
闻言。
秦书剑略微沉吟。
他也是听到戮神刀的话，后面才会持续逼迫司瀚海出海，想要探一探对方的底。
但司瀚海油盐不进。
秦书剑也是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
他又问道：“那以前辈的眼界来看，他大概是处于什么境界，用战力划分的话，又大概处于哪个阶段？”
“他的身上规则力量明显，至少也是天人五重，实力没有显露出来，不好猜测战力，不过天人五重最弱的战力，都有一千五百左右。”
“天人五重！”
秦书剑面色惊讶。
他猜到司瀚海是入圣境界的强者，但也没料到，对方会是天人五重。
不对。
戮神刀口中所说的，是至少天人五重。
也就是说。
司瀚海也有可能是天人六重。
至于对方一千五的战力，秦书剑则是忽略掉了。
连实力都不能肯定，猜测战力也是无聊之举。
秦书剑说道：“司瀚海有没有可能是天人七重以上的强者？”
“不可能的，天人七重以上的修士，已经可以真正的触摸到规则，且尝试慢慢掌握，将之化为一方领域的力量，这等修士身上的规则要么浓郁至极，要么一点都没有。
方才那人族，还差的远了。”
戮神刀果断否认。
“那么天人六重，最低的战力是多少？”
“天人六重，最低的战力在两千五百左右。”
天人五重最低一千五。
天人六重最低二千五。
秦书剑就算司瀚海是天人六重，然后领悟的也是最强大的规则，那对方的实力也是不如他。
当然。
司瀚海不一定是天人六重，而且就算是天人六重，也不一定是最弱的，至于规则一方面，领悟最强的那一批也是没什么可能。
总得来说。
司瀚海的实力很迷，但也有一个猜测的区间。
秦书剑估摸了一下他跟对方的实力。
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真打起来，司瀚海百分之八十不是他对手，要是将戮神刀使用出来，司瀚海就只能乖乖等死。
确认对方没有威胁后。
秦书剑心情也是好了许多。
来到略显熟悉的城池，他简单的看了一眼后，就直接进了城中。
城主府内。
百德正在听着手下人的汇报，面色逐渐由晴转阴。
等到对方禀告完毕，才挥手让其退下。
“秦书剑！”百德面色阴沉。
这个名字，他是由衷的愤恨。
自他担任城主这么久，还没有人敢公然杀自己手底下的人。
可是。
秦书剑偏偏这么做了。
对方不但做了，百德还不敢去找他的麻烦。
越想。
百德心中的怒火就是越大。
内堂里面，一位中年幕僚说道：“城主大人，我们现在没有跟秦书剑撕破脸的必要，朝廷中也有不少人跟他走的亲近不说，其实力也是强大。
我们要是跟他硬碰硬的话，难保不会受到重创。”
“本官自然知道。”
百德阴沉说道：“但这口气要咽下去，我却是不甘心。”
“大人又何必心急。”
中年幕僚劝说道：“秦书剑行事嚣张跋扈，得罪的人不知道多少，这些人也都在等待机会，我们又何必做这个出头鸟呢。”
百德面色变幻不定。
自己跟秦书剑的差距，他还是知道的。
真要撕破脸的话，那就是鸡蛋碰石头，伤不到秦书剑不说，自己还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良久。
百德强行忍下这口怒火，不去找秦书剑的麻烦。
此时，秦书剑也已经来到了传送之门的位置。
他也不清楚，城中有位城主对其心生不满。
不过就算知道了，秦书剑也不会在意。
一个小小城主罢了。
真要得罪了自己，那就顺手捏死。
半天时间过后。
凉山灵域，凉山城。
秦书剑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宗主！”
守护阵法的宗门执事，看到秦书剑后，都是躬身行礼。
秦书剑轻嗯了一声，就离开了这里。
没在凉山城中过多逗留。
秦书剑径直回去元宗。
“这就是你所在的宗门？”当秦书剑走上凉山的时候，脑海中也响起了戮神刀的声音。
“正是。”
“灵气太差，宗门的人实力太低，唉。”
戮神刀毫不留情的贬低了一通。
最后那一声叹息，更是让秦书剑面色发黑。
是！
他的宗门跟上古时期的势力相比，的确是很菜，而且环境可能也是一般，跟覆海宗没的比。
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
自己的东西，自己贬低可以，要是其他人贬低的话，那就会很不爽。
现在的秦书剑，就很不爽。
只是考虑到戮神刀的存在，他决定还是忍了这口恶气。
“宗门才建立几年时间，能有现在的基础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不是上古，灵气衰退的严重，主宗如今的灵气放在整个人族，都是排的上号的。”
秦书剑没好气的回道。
戮神刀这一次倒也没有抬杠，而是深有同感说道：“这话却是不假，走过这么多地方，你这里灵气倒算是最浓郁的。”
一人一刀谈话间，已是走到了山门的位置。
“嗯——”
在看到江丰的时候，戮神刀发出了一声轻咦。
“僵尸！”
“没想到这个种族，倒是还存活了下来。”
“前辈此话是什么意思？”秦书剑面色一怔，说道：“难道说，僵尸在上古时期，也是一个种族？”
江丰不是炼古冥炼制的天尸吗？
什么时候又成了上古种族。
戮神刀说道：“上古时期，任何存在的生灵，都能划分为不同的种族，僵尸自然也是万族之一，昔日三百六十五仙里面。
其中一位仙，便是一头强大的僵尸。
可惜僵尸一族向来人数稀少，虽然拥有仙，但综合实力也是不强，只是没想到那么多种族都没了，还有僵尸一族留存下来。”
话刚刚说完。
戮神刀又说道：“不对，他不是真正的僵尸，心中只有杀戮，灵智没有觉醒，我说呢，怎么还会有僵尸一族留存下来。”
“前辈是说，只有觉醒了灵智的僵尸，才算是僵尸一族的成员？”
“那是自然。”戮神刀理所当然的说道：“种族最大的特征就是灵智，也唯有诞生了灵智才能称得上生灵二字，才能构成一个种族。”
“上古时期，像这样只知杀戮的僵尸很多，但不过是僵尸一族的死士大军，真正可以算作僵尸一族生灵，只有诞生了灵智才行。”
秦书剑闻言，将视线看向江丰。
对方身披黑袍，盘膝坐在山门前一动不动，犹如木头人。
按照戮神刀的说法。
江丰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僵尸，只是一件杀戮的兵器。
随后，秦书剑说道：“这么说的话，僵尸要怎样才能诞生灵智？”
“这个不好说，也许经历千年万年，他会自动诞生灵智也不一定，或者放置在极阴之地，经过长年蕴养，也有机会诞生灵智。
可不管哪种方法，诞生灵智的概率都是非常低。
不然，上古时期僵尸一族的成员，就不会那么少了，毕竟拥有一位仙，想要得到一些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戮神刀的话，已经是在明示秦书剑，让他放弃给江丰诞生灵智的念头。
上古僵尸一族的老祖，乃是仙。
什么样的资源宝地得不到，可到头来僵尸一族的成员，还是少的可怜。
在戮神刀看来。
江丰诞生灵智的概率微乎其微。
秦书剑却不在意，问道：“如果僵尸诞生灵智的话，那么他会回想到生前的事情吗？”
“不会。”戮神刀很干脆的回答，随后接着说道：“僵尸乃是向死由生的特殊生灵，一旦复生便会忘却所有的前尘往事。
不过心中会留有一些执念，但这些执念，不会形成太多的记忆。
这样的执念，顶多是遇到自己的仇人，会不由自主的涌现杀意，仅此而已。”
听到这句话。
秦书剑也放下心来。
江丰诞生灵智与否，在他看来没什么重要的。
真正让秦书剑在意的是，江丰有没有回复记忆的可能，要是有的话，这说不定还是一个未来的隐患。
如今戮神刀的话。
却是让他释然。
没隐患就行，至于有灵智没灵智，都是一个样。
像现在这般安静的当一个打手，就是挺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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