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阳县救国军团部,从薛雅把战区的嘉奖电报送进来开始,作战室的气氛就变得压抑起来。
虽然周成针对这份嘉奖电报已经有了具体解决办法,但为了不引起袁书山怀疑,他决定先在这里给他演一场戏,然后再反击。
参谋长陈政宇“啪……”的一声把嘉奖电报拍在桌子上,很不满骂道:“战区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们救国军吗?嘉奖少就不说了,还专门派个人来昔阳当县长,活动在敌后的救国军中间,哪个团长和司令没有兼县长,凭什么到了我们平定救国军这里就例外了。”
“团长,我坚决反对让这个王涛来当县长,就算真要找人来当县长,这个县长的人选也应该我们说了算。”
“平定救国军以后的粮食补给和活动经费肯定大部分来自昔阳,要是战区派来的人和我们不对路,故意卡扣我们的经费和粮食,那救国军今后还怎么打鬼子……”
看陈政宇越说越激动,连带着指挥部其他人也开始义愤填膺起来,嚷嚷着不执行战区命令,袁书山急了。
赶紧提醒:“参谋长,你说得有点过了,这毕竟是战区的命令,我们作为战区下属的部队,肯定要无条件执行战区下达的命令……”
“而且我相信战区肯定已经考虑到你刚才提出的那些问题。”
“嘉奖电报上说王涛原来就是昔阳县副县长,有经验,有资历,而且熟悉昔阳的情况,上任就能做事,让他当县长肯定比我们自己当县长更能让老百姓信服。”
“至于卡扣我们救国军的经费和粮食,只要他手里没部队,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干,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太多虑了。”
陈政宇是个暴脾气,一想到这个问题是袁书山挑起来的就气不打一处出,毫不客气骂道:“怎么就多虑了!”
“别以为我是个军人就不知道县府那滩子事。”
“只要县长愿意,他想让县里的税收为零就为零,为负都有可能,到时候昔阳县的账上没钱,咱们救国军又需要活动资金,总不能去老百姓那里抢吧!”
“不行,为了确保救国军的粮食补给和活动经费不出问题,昔阳县县长必须是我们自己人,或者让团长来兼任,绝不能找一个和我们不相干的人来当!”
参谋长的分析无疑说到袁书山心坎里去了。
王涛上任后,有自己和战区给他撑腰,他肯定什么都敢干。
至于卡扣救国军粮食和活动经费的理由,正如陈政宇说得那样,在税收上随便做些手脚就行了,团长想找麻烦都找不到。
心里的阴谋被揭穿,袁书山显得特别尴尬,但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盯着陈政宇反问:“参谋长你可不要乱说,这是战区的命令,我们是军人,哪怕觉得这道命令不合理也要无条件执行。”
“而且战区对我们并不是什么嘉奖都没有,那五千块大洋可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如果我们不服从命令,接受王涛当县长的事实,把战区惹火了,搞不好那五千快大洋都会没了。”
袁书山的这个反问可谓一针见血:不接受战区任命就没有五千块大洋的嘉奖,接受任命才有钱拿。
说完这句话他就笃定参谋长会妥协。
五千块大洋虽然不多,但对于深处敌后的救国军而言,够部队生活好几个月了。
和实打实的大洋相比,县长的位置完全可以暂时妥协,等五千块大洋拿到手以后,团里再想办法挤走王涛。
而对袁书山来说,只要团部接受战区任命,王涛顺利当上昔阳县长,那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将来团里真要想办法挤走王涛时,有自己这个副团长从中作梗,给王涛撑腰,肯定挤不走。
让人意外的是,参谋长陈政宇仍然一副怒火滔天的表情,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盯着袁书山毫不留情质问:“袁副团长,你到底是在帮我们救国军说话还是帮战区说话,别忘了你是我们平定救国军的副团长,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我们救国军。”
袁书山被问得一阵语噎,硬着头皮回答:“我站在中立角度上说话,而且说得都是事实。”
“如果我们拒绝战区的任命,战区肯定不会给我们那五千块大洋,这是事实。”
陈政宇直接一阵冷嘲热讽:“好一个中立!作为救国军的一员,你竟然说你站在中立角度说话,你对得起救国军吗?对得起救国军为了攻下昔阳城而牺牲的将士吗?”
陈政宇的话无疑是把袁书山推到救国军对立一面,让救国军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不满。
这个意外是袁书山没有想到的,比刚才更着急了,针锋相对反问:“那参谋长你在这里骂人有什么用,有本事跑到战区去骂人,让战区收回命令!”
看了袁书山的反应,陈政宇对自己刚才的表演非常满意,决定再添上一把火,进一步离间袁书山和救国军的关系,把他在救国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和好感全部败光。
迎着袁书山着急而又愤怒的目光继续骂道:“我去战区干什么,大不了脱掉这身救国军军装单干。”
“敌后有的是这样的抗日军队,不差咱们这一支……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加入八路军,免得跟着战区天天受气,还被他们怀疑……”
陈政宇这句话再次说到了袁书山的痛处。
他可以完不成任务,但绝对不能逼得救国军脱离战区掌控,到时候战区不仅会损失一支精锐,还会丢掉面子,里外不是人。
袁书山怕了,心里再憋屈也要忍下来,转身看向周成,希望他能化解眼前的尴尬气氛。
“团长,你说说话吧!救国军是您好不容易给兄弟们争取到的正规军身份,大家穿着救国军军装出去,老百姓都会更加信服我们,怎么能说脱就脱掉军装。”
“都吵什么吵,不就是一个王涛吗?值得你们为了他争的面红耳赤吗?”周成终于开口,而且张口就大骂起来。
陈政宇装出一副不满表情提醒:“团长,这可不是小事,万一这个王涛和我们不对付,对我们救国军有二心怎么办?”
“我觉得昔阳县县长必须是我们的人,最好直接让团长你来兼任,这样才能保证昔阳境内的老百姓和我们站在一起,不会拖我们救国军的后退!”
周成继续骂道:“你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再开口……”
“实话告诉你们,不管战区要不要收回命令,王涛都没有资格当昔阳县县长!”
袁书山一听就急了,赶紧反问:“难道团长你也想违抗战区命令?”
“谁告诉你我要违抗战区命令了?”周成盯着袁书山反问。
袁书山不解了:“那为什么不让王涛当县长,战区给我们的嘉奖电报说得很清楚,任命王涛为昔阳下一任县长,你不让他当县长不就是违抗战区命令吗?”
周成摇头解释:“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他当县长了”
“你们都听清楚了,我说的是王涛没有资格当昔阳下一任县长,这怎么能算违抗战区命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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