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熟人和老巫婆

    嗖！嗖！嗖！嗖！
    虽然达不到“准传奇战舰”那样碾压所有常规战舰的程度，但是小型舰队中四条洋溢着法术灵光的白帆舰船，在混乱的气流中依旧能够像游鱼那样快速前行。
    舰船的形制全都是为速度而生的探险船。
    船身相对狭长，长宽比接近了6:1，船体相对低矮还加装了翼帆，在海上跑起来速度比普通商船、军舰要快得多，如果再发展下去几乎就是飞剪船的雏形了。
    虽说舰载火炮是舰船在海战中取胜的关键，就算是三阶大骑士也不可能正面硬抗重炮炮弹，但是因为感人至极的精准度，对非舰队海战的应用场景并不太友好。
    所以在这片危险的未知海域上，火力普普通通但足够灵巧迅捷的探险船，成了冒险家们钟爱的首选载具，而且还是经过神术祝福和巫术附魔之后的版本。
    “这些家伙应该也是刚刚出发没有多长时间，大概率跟杰罗斯他们的失踪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既然现在前进方向差不多，就让我来看看你们鬼鬼祟祟到底是准备干什么？嘎嘎...”
    躲在水下并没有被他们发现的艾文收好航海图，将【海魂号】送回【巫术花园】，在周身红色的法术灵光爆闪中摇身一变，化作一只怪叫着的海鸥冲出了海面。
    扑棱棱——
    远远围绕舰队盘旋一周之后，艾文扇动着雪白的翅膀大摇大摆地落在舰队先导舰的桅杆上，歪着头向甲板上看过去。
    这条充斥着古神、邪神信徒的船上古怪的地方有不少。
    首先是在船尾伫立着一座与探险船风格迥异，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木屋。而且以艾文这位“原生种”的能力，可以清晰感受到这座木屋好像拥有自己的生命。
    不是没有彻底干透的植物，而是更接近某种活生生的动物，至于木屋内有什么却完全感知不到。
    然后是一群脸上微微出现了局部异化的“诡梦教徒”，其中应该就有昨天晚上在灵界中跟奥丽维娅一起遇到的那一批。
    趁着当时还处于“破碎星海”外围，依旧能够连通灵界的时候，直接降临到了早就被带上船的活人躯体中。
    但是最古怪的存在却不是他们。
    “呜呜呜...伟大的主啊！
    请赐我一个平静的心，呜呜..去接纳我所不能改变的事物；
    赐我无限勇气，去改变那有可能改变的东西啊...”
    就在艾文立身的帆桁下方，一群穿着麻布长袍满脸病恹恹的人影，正围绕着一条接近五米长的大型金枪鱼哀痛地进行着祷告。
    一边祷告一边哭得稀里哗啦，这种画风简直让人难以直视。
    旁边脸色青白的食尸鬼、皮肤苍白长着四只绿色眼睛的亵渎教徒、浑身覆盖着甲壳的腐化眷属、轻微异化的诡梦教徒显然跟艾文也是同感。
    “‘福音教会’这帮刚刚入伙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失心疯了？”
    “为今天捕获的食物做祷告？他们难道以为自己是正神的信徒吗？可就算是正神的那些伪善者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一个这样还可能是脑子坏掉了，一群人都这个鬼样子是要闹哪样？感觉好丢人啊，我能把他们扔下去吗？”
    一群古神眷属站在远处指指点点，竭力想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这尼玛还是邪教徒吗？我呸！
    只有帆桁上的艾文差点欢乐地笑出声来。
    接受过由内而外的改造，现在“疾病天使”的圣职者们主观意识和身体的反馈完全不匹配，主观意识上他们当然坚信自己依旧是掀起动乱散布疾病的恶棍。
    但是每当他们要将邪恶的念头付诸实施的时候，身体却在拼命对他们说：“不，你一点也不想！”
    福音教士们在行善的时候，体内就会分泌多巴胺让他们感到由衷的快乐，作恶的时候却会让他们感到失落甚至是痛苦。
    艾文的改造就像是为一颗颗邪恶的心灵，各自配上了一位二十四小时的训导者，就算是弯的，早晚也能给他狠狠地捋直喽！
    有人可能享受“痛苦”，却没有人会享受“失落”。
    哪怕是这群“福音教会”的教士可能来自不同的教区，偶尔有几个没有“毛病”的，但因为高度同源的力量属性会被【基因猎犬】自动捕获，可能一觉醒来也已经让同伴给整忽悠瘸了。
    换言之，这帮家伙已经彻底废掉了，如果强迫他们去抢个东西，可能都会因为强烈的负罪感郁郁而终。
    稍稍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艾文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嘶！这帮家伙这次一定是要干一笔大买卖。”
    就算法职的实力并不像物理侧职业那样直观，看教袍和站位也能看的出来。
    这四条船上超过了六百人的古神眷属、圣职者，还有部分正常超凡者、黑巫师竟然没有一个低于二阶，就连三阶超凡者的数量也接近了百人。
    哪怕圣职者这条职业道路中的超凡者确实不值钱，就比如“怒涛教会”的费雪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四阶的教宗，这还是集中了四、五家邪神教会的力量。
    但也足以从正面轻易攻破一个小型国家！
    “食尸鬼、诡梦教徒、腐化眷属、亵渎教徒、福音教会、还有那些人是...黑色方尖碑的黑巫师？”
    震惊于“黑翼之神”拥趸快速壮大的同时，很快艾文就发现舰队中实力强劲的超凡者还不止于此。
    时间推移，舰队依靠未知的手段绕过一处处危险海域，目的明确地渐渐接近了“破碎星海”的内层范围，随着人员不断走动，也让艾文发现了一位老熟人。
    那是一位拥有红色短发，身穿银色长袍，身材远比正常人高大的男性。
    艾文一眼就将他给认了出来，这是邪神教会“深海兄弟会”的副会长，四阶的海神之子“湾流”佩特里奇！
    在当初守卫“海怪之王”克拉肯的战斗中，艾文甚至还见过他的本体，一条体长超过一千五百米的超级皇带鱼。
    更是一位强大的法职“海神之子”，即使面对普林斯顿校长和【蒸汽堡垒号】的围攻都能短时间内不落下风。
    因为道路限制，海怪很难登上大陆搞事情，但“破碎星海”内的岛屿区域却是他们天生的主场。
    “仇视陆地生物的‘海怪之母’也向那个所谓的‘机会’妥协了？‘黑翼之神’的动作也太快了吧，这架势是要把物质世界的邪神都一网打尽？”
    看到这个身影，因为己方实力快速提升，不禁微微有些自满的艾文也不禁渐渐将心沉了下去。
    在大陆【灵性本源】和【世界垂青】帮助下慢慢成长，又哪里会有这种成建制的收编来的快？
    今天是“海怪之母”厄刻托和她麾下的三位“海神之子”，以及无数的海怪大军，明天又会是谁？源大陆上能叫出名字的邪神可是一点也不少啊。
    意识到事态渐渐有些向不可控的方向滑落，艾文暗暗下定决心：
    ‘公国内部所有有潜力的人员都必要加快晋升速度，还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们未来的敌人很有可能不仅仅是人类国度啊...’
    正在这时，舰队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外形有些像乌龟的岛屿，在先导舰收帆动作的引领下，整支舰队都开始缓缓减速。
    【古代卷轴】即使没有在眼前艾文也知道，这里已经真正进入了“破碎星海”的内层，再向里面走危险系数会大大增加，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最关键的是，这座岛屿在【古代卷轴】上的颜色是刺眼的红色！
    吱呀！
    正在这时，船尾木屋的房门忽然打开，一个长相丑陋的老太婆拄着一根法杖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长满了恶心的肉瘤、一只畸形的鹰钩鼻、满嘴的铁色牙齿，骨瘦嶙峋，头发凌乱，留着长长的指甲，身上穿着用破布条做成的衣服。
    跟童话故事里老巫婆的形象如出一辙，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甲板上的人员却纷纷躬身行礼，显然这是一个足以让他们敬畏的人物。
    “芭芭雅嘎女巫！”
    ‘芭芭雅嘎？！竟然是她？’
    听到邪神教徒们的称呼，就连站在帆桁上的艾文都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只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如雷贯耳，无论是在赛拉口中、克莱丽莎和丽奥纳拉姐妹口中、都灵大图书馆的记载中，这都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名字。
    “食人女巫”、“堕落者”、“缝合怪”、“鬼怪”...所有能够想到的形容怪物的负面词汇都可以安放在她的身上。
    她的故事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的“黑暗千年时代”，可以说是教会捕杀女巫这个群体正当性的有力佐证。
    是由十二位邪恶的堕落女巫举行仪式后融合而成的怪物，掌握着十二种不同道路的超自然力量，简直就像是劣化版本的女巫神秘源头【真理之门】。
    因为劣迹斑斑恶名昭彰，没能加入女巫的“真理之门学派”，而是加入了由多道路超凡者、黑巫师、智慧魔怪...组成的“黑色方尖碑”。
    传说中她住在西里伯斯群岛中的某座小木屋里面，木屋的下方长着两只巨大的鸡爪，可以随时移动，常常抓取小孩子为食。
    但是因为绝不会比“诅咒学派”首席“死亡信使”稍逊丝毫的强悍实力，没有几个人敢去招惹她。
    在艾文看来，这个“怪物”与同为女巫却美丽妖娆的“蛇女巫”赛拉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嘎嘎...”
    性格古怪的老巫婆对这群家伙理也没有理，像老枭那样怪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的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只独眼的青蛙蹦了出来。
    “呱呱呱...”
    不顾青蛙的抗议，毫不犹豫地扣掉自己的左眼把它硬生生地给塞了进去，然后盯着面前的大海眨动眼睛，已经借助这只神奇的魔化生物获得了先知和预见的能力。
    即使没有航海图，她也做出了和艾文一样的判断：
    “舰队马上就要到达‘破碎星海’的临界点了，想要活命就绕开前面那座岛屿，嘎嘎嘎...”
    看到这个危险的存在出现，艾文意识到这支舰队的实力有点难搞，正当他犹豫着是不是暂时撤退的时候。
    老巫婆忽然抬头看向艾文所在的方向，眼睛中青蛙的独眼绽放光芒直直落到他的身上，裂开干瘪的嘴唇：
    “我们好像有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