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存天理灭人欲

    叶北接到议会徽章，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感觉并不是死物，而是活的。因为尸胎显然对叶北手里的徽章垂涎三尺，想要吃掉它。
    硬币大小的徽章上面也只有一条简单的衔尾蛇，并无他物，不过这东西显然是可以变化的，不用担心不方便携带。
    “我知道了，那么我先走一步。”叶北要闪了，身体吃不消。
    “恭送阁下，很期待能在下次例会上再次与阁下相遇。对了，还有一点，注意徽章上的衔尾蛇，当它松开尾巴的时候就是例会时间到了，希望你能找个没人的地方，避免别人打扰。”
    “明白了。”叶北心想这是高科技还是法术？还真是搞不清楚，不过现在他需要休息，快撑不下去了。
    黑暗再次出现，叶北先退场，带着尸胎一起消失。
    “那我们也先走吧，赶尸人先生，也期待你在黑暗议会的表现。”
    赶尸人说道：“不管大教堂的人了？”要是能得到一具骑士尸体也好，也算弥补损失了。
    “我们黑暗议会从来不是以与谁为敌而存在的。”外国人说完，转身离开，其他三个黑暗议员也一样头也不会地走了。
    留下赶尸人也不是大教堂的对手，只能无奈地带着自己的‘青铜尸’愤愤离开。
    “走了？”方红英还以为他们会赶尽杀绝，毕竟对方占尽优势，自己都做好去见圣主的准备了：“看来九州还是不得安生。”
    温常青也不由点头：“今晚的事情必须告知大神父，以后通海城的安全工作又要加强了。”
    “还得联络圣土，如果黑暗议会真的是从国外传入九州的，圣土肯定有情报。”
    收拾残局，看着三十丈的焦痕，神父们也是心有余悸，一两汽车被融化成了废铁，可见那道剑芒的强横。
    “难道九州真的还有第二个大宗师？”温常青不太相信在这样的环境里，九州还能出现第二个大宗师强者。
    方红英没说什么，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疑惑也没用。同时还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这道攻击好似并没有瞄准他们，不然他们躲得过，后面的神父也躲不过。
    但这种话说不出来，毕竟他们大教堂的神职人员却依靠敌人的仁慈才活下来，说出去太丢人了。
    叶北还不能回城，虽然他现在就想睡觉，但他身边带着一个怪物。等到无人之地，他停了下来，看向跟随自己的尸胎，就好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大头娃娃，这个吞噬了无数生命诞生出来的怪物，真不知道该把它怎么办。
    叶北抬起手，想要撑住用最后残留的一点内力了结这只怪物，毕竟它要吃人，而且变为活尸之后也会带来灾难。
    早点了结才是最好的结果。
    尸胎一动不动，虽然外形怪异，但它却并没有反抗，好似没有意识到叶北的杀机。
    叶北知道陆如荑现在一定在看，经过这半日的思索，他也知道陆如荑想法有别于人的原因，说到底还是他们的身份和立场完全不同。他也能理解陆如荑生气的原因，哪怕叶北一贯标新立异，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让陆如荑失望了，因为叶北并没有表现出跳出人类的思维，依旧固有地坚守人类的底线。
    陆如荑希望叶北能够不要局限人类的价值观，除了人类之外，大自然的万物都应该值得尊重。
    对大自然来说，蟑螂、老鼠、苍蝇、蚊子都是生物，但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它们成为了四害。可是这四害也就危害了人类罢了，对其他生物来说，它们也只是生物链的一环。
    人类在吃肉的时候就会说人类也是生物链的一环，吃肉是正常的。但等到人类觉得自己利益受到其他生物的危害的时候，就会说自己是万物之灵，凌驾万物。
    道理叶北都懂，可惜人类如果不卑鄙，又怎么能混成万物之灵呢：“陆姑娘，我知道你希望我能将格局放大，可惜有些时候不是格局的问题，而是生存的问题。人类选择敌视魔煞，也只是希望能活下去，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选择。”
    叶北知道陆如荑听得见，现在他要动手除掉尸胎，不是不理解陆如荑，而是理解了却没办法执行。
    “难道真的没有互通之路么？”陆如荑的声音再次响起，也很哀婉，她何尝不是不理解呢：“三千年来，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人族也一直在发展变革，但唯独却容不下异类。难道人族的生存空间还不够么？为什么非要斩尽杀绝，无视天道的安排？活尸也好，魔煞也罢，明明都是自然之灵，为什么你们偏偏要赶尽杀绝？活下去是天道，而占据所有的生存空间是人欲，你是将人类欲望偷梁换柱当成是天道。”
    陆如荑也是智慧之人，她的意思很明显，世界这么大，容得下各种生命，为什么人类非要独占所有好处？人类要活下去没错，可人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还要不断从自然界榨取资源来提升自己的生活条件，给其他生命带去额外的压力，这些是多余的***。
    叶北听陆如荑鲜明地提出‘存天理灭人欲’的道理，一时间哑口无言，最后放下了手：“那么你能保证活尸也能懂得这个道理么？也能懂得‘存天理灭人欲’么？你能保证它不会无限扩大危害么？”
    这下轮到陆如荑无言了。
    双方都安静了下来，但叶北支撑不住了，瘫坐在江滩上，背靠防波堤的大石头。
    可怕的尸胎安静地趴在他的身边，叶北心情复杂，看着夜空说道：“说到底谁来规定天理的范围？谁来规定人欲的范围？只靠我们两人争论没有结果。”“我要杀了尸胎，是因为这样一劳永逸，不用烦恼。你要保护尸胎是因为养殖尸胎和活尸造成的破坏并不算你的成本。说到底我们之间的分歧就是谁来承担活尸的成本，如果能确保活尸的成本是你和我都能接受的，那么让它活下去也完全可以。”“就让我们来说说成本的问题吧，我先说我的，让它活下去，首先就是食物成本，然后就是看管的成本，接下来等活尸成型之后，还要承担风险成本和大量的管理成本，才能控制它不去伤害别人。感觉除了成本就没有收益。”“我说完了，你说吧。”
    叶北果然还是与众不同的，这种局面下还能冷静下来，并且理智地和陆如荑讨论养殖尸胎又不让它造成破坏的成本。
    杀了，就没成本，而且要让养活尸胎这件事情成立，必然不能只有成本，也得有收益才行。现在陆如荑得提出足够的收益，才能抵消成本，最终使得叶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