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

    席桐看他莫名其妙地笑,只得出一个他心情不错的结论,心里莫名生出几丝惆怅:“我7月20号再回来,那个时候就搬回公寓去了,你饿了的话自己做点东西吃,别把胃弄坏。”
    协议是中旬结束,她不能再耽误了,一定要悬崖勒马浪子回头。
    她一定可以做到。
    孟峄垂眸,淡淡嗯了一声。
    搬回去?
    想的美。
    “我明天出差,去拉美和欧洲,可能要走半个月。你的东西不急着搬走,等你从东阳省回来再收拾不迟。”
    他恢复了工作时客气礼貌的语气,席桐心里挺不是滋味。
    “有什么东西想让我带吗?”
    席桐其实并不想让他代购,但他态度这么好,认真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来。
    孟峄就当她没有了,准备买点女孩子都喜欢的香水和包之类的。
    然后就听到她很小声地说:“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孟峄在那一刻忘了呼吸。
    半天,才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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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峄说明天走,晚上就在收拾东西了。
    其实他没什么可收拾,三套西装五条领带几件内衣,洗完穿穿完洗,比席桐出门轻便多了。
    他把登机箱放地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收完了,一抬头看见席桐倚在门框上,跟小学生罚站似的,目光犹犹豫豫。
    “什么事?”
    席桐从身后变出一个透明塑料盒,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刚切的,插着牙签,放了一次性手套。
    孟峄接过盒子,放在竖起的箱子上,“谢谢,还有事吗?”
    快点说句话吧。
    说“你带着路上吃”、“我会想你的”、“注意安全”。
    他好想听。
    席桐一窒,他不用这么着急赶人吧?!她没事就不能给他递个水果盒了?
    他硬要问,席桐没道理不答,心里憋着股气,嘴上又客气又礼貌:
    “孟峄,这可能是我们私下最后一次见面,这几个月我对你的感觉大致不错,虽然有不愉快的地方,你的表现整体上还是可圈可点的,我非常感谢你对这件事的保密。祝你以后能找到更合适的炮友,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
    更合适的炮友?
    还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她怎么不给他发个邮件把他辞退呢?
    孟峄不明白为什么都这程度了,他还是原地徘徊升不了级。
    他想了一会儿,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临别时刻也不想扫兴苛责她,对着落地镜默默叹了口气,“承你吉言。过来帮我弄一下领带。”
    席桐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一句“你自己没手啊”卡在嗓子眼,抬手替他整理衣领。他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五,她举着胳膊挺累的,但还是细致入微地捋平每一根褶皱。
    她的手指有些凉,擦过他的喉结,咫尺的距离,剔透的瞳仁倒映出他的脸,孟峄望着镜子,她就在自己怀里,一伸手就能抱住。
    于是他这样做了。
    席桐的身体有些僵硬,“你要赶飞机,现在不太好吧……”
    然而他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有放开,注视着她的眼睛,问出一个储存已久的问题:“你觉得标准的炮友应该是什么样的?”
    衬衫传来舒适熟悉的温度,席桐居然静下心,认真想了想:“炮友具有解压性、时效性和契合性,就是一段时间内在床上能互相满足,床下会为对方做一些不影响到日常生活、让对方开心也能够解压的小事,比如说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养狗,属于附加服务的范围。”
    孟峄明白了。
    孟峄释然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她压根没和男人相处过。
    价值观就不对。
    这他妈叫炮友?
    是他给了她“炮友做完应该抱抱亲亲举高高并做家务”的错误认知。
    孟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以前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席桐把他的问题理解为占有欲,男人不都想成为女人的第一次嘛。
    她很自信:“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看了很多关于两性关系的书,我懂。我相信这段关系结束后我可以找到男朋友的。”
    懂个西瓜!
    她书读到金毛肚子里去了?
    席桐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整整裙子,想到他马上就要走,什么顾忌都没了,有点恶劣地一笑:
    “根据我的观察,你一定也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才这么不近人情、自以为是、不懂女性心理。当然,作为炮友我没资格像女朋友那样去要求你,但是我还是得说——亏你在西方名校读了那么多年书,书都读到Lisa肚子里去了!”
    说完她就蹬蹬蹬飞也似跑下楼,留孟峄愕然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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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之后是连日的阴雨。
    席桐出发那天拖着行李箱走出房子,回望一眼,花园里青翠葱茏,高大的凤凰木早早绽开了火红的花朵,在绵绵细雨中灿若骄阳。
    她把脚腕上的五彩绳取下来,扔进下水道,长长呼出一口气。
    要在端午后的第一个雨天扔……
    迟点就迟点吧。
    扔掉就不要再想它了。
    从银城到东阳省会的高铁要开十二小时,东岳订的票,一车厢都是基金会志愿者,到了晚上六点,席桐去餐车排队买盒饭,她妈打来电话,环境太嘈杂,只好去过道接。
    叶碧刚到荷花圩,给她爸和奶奶烧了纸,叫她不忙,安心做志愿,有时间再回去,到支教学校后告诉她一声。
    学生们中考完,叶碧就拖着大包小包回老家了,和牛杏杏一起。基金会只报销普通火车票,叶碧嫌硬座太难受,自己出钱让小姑娘跟她坐高铁回去,送她上大巴回瓶县。
    “哎,你不知道她多惨,住在山村里,哥哥是个赌棍,母亲没工作,两个人不晓得跑到哪去,她家门窗都挂蜘蛛网了。我猜她每次在食堂只吃素菜,是因为基金会给的钱都被她哥抢了。”
    席桐也颇为感慨,“希望她能正常发挥考上一中。”
    “肯定没问题的……”
    席桐挂了电话,手中盒饭一个没拿稳,差点泼人家一身。
    对方是个女的,俏模俏样,穿着志愿队服,眉头一皱:”你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席桐有点不开心,她也没真泼上去,这人眼珠子瞪得和要吃了她似的。
    回到车厢才发现她们就隔着一排座位,那女的又皱皱眉,好像碰见只苍蝇,说了声“晦气”,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席桐听见。
    领座姑娘刚好也从餐车回来,看在眼里,悄悄跟她说:“席记者,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和上司有一腿,妄想靠这个升职呢,结果人家翻脸不认,她只好忍痛报名参加志愿活动,因为这个可以算业绩指标。她最受不了憋屈,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见谁都咬。”
    席桐笑笑:“没事儿。”
    晚上十一点到荣城,五十名志愿者被安排在江边的豪华酒店。住得太好,反而没那个雪中送炭的意思了。
    近乡情更怯,席桐睡不着觉,出去透风。她上次回来还是高考后,十八岁成人了,跟她爸说一声。她爸和奶奶的骨灰埋在玉兰县的荷花圩,就在老房子后面的山丘上,那天是下葬的十年整。
    酒店花园在江滩,万籁俱寂,黑黢黢的树影随风摇曳。
    盛夏的深夜,星月当空,萤火缭绕,如果没有突然响起的尖锐人声,本该是个恬静美好的时刻。
    “……你不用假惺惺地推老李出来挡箭,跟我上过床的是你!我跟老李没有任何关系,我眼界还不至于这么低,看上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我不怕把这事抖出来,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臭了,可你呢,要是你老婆知道,会怎么样?”
    席桐一头黑线,居然这里也能狭路相逢。
    不远处的树丛后,餐车里那女人焦躁地来回踱步,激动地讲着电话:“你不是好男人吗,妻管严吗?你的女人可不止我一个……我放屁?你当我瞎啊,你连未成年人都不放过!不就是十周年上台讲话的那个吗?谁让你那么不小心,在楼道里搂着她,我都看见了……杜辉,你可真能下得去手。不过,只要我今年能升主管,就可以当这些破事儿从来没发生过……”
    杜辉?
    席桐如遭雷击,呆了片刻,转身就走,到了房间外,立即给她妈打电话。
    “什么?性侵?”叶碧从家里的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你先不要跟别人说,我明天找杏杏证实一下,如果是真的,我来处理。你先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席桐更加睡不着了,牛杏杏那天站在台上哭,她当时以为是小姑娘紧张,现在想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看到她妈微信,牛杏杏家没电话,她妈刚从瓶县回来,又去那儿了,势必要把话问出来。
    天底下受到侵犯的小女孩太多了,没几个会说出来,尤其是这种自卑文弱的,有权有势的男人用一句“你想让他们都知道你不干净吗”,就能扑灭她所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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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写了一些关于两性关系的书,我懂。我相信我可以找到男朋友的()
    感谢大家送我上编推,今天拿到2000珠了,超开心!!下一个目标:四颗星4000珠()
    好日子应该双更的,但我存稿实在不够了,这文剧情有点复杂,如果没有存稿的话会不停地修补已更章节的漏洞,影响阅读体验,所以章节得省着用。我一章有三千多,就当我双更了吧……另外我来姨妈了,写不了H章(会感受到姨妈的洪荒之力),所以存稿用完后会减缓更新频率或者停几天,希望大家理解。
    接下来三四章都是剧情,耐心一点哦之后会有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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