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究其根本

    校场之上，遍地尸首残骸，三卫内部之间这场战斗打得如火如荼，短时间内很难结束。
    “收手吧！投奔白莲教只能是死路一条，趁现在三府六卫三万大军还没有围过来，你们还有机会啊！”
    打斗之间，仍有位千户不遗余力的劝导。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无论我等是否束手就擒，三万官兵决然不会放过我们，你休要妖言惑众乱我军心！”
    入了白莲教的一位副千户看得清楚明白，今日不反，他们这帮人会被带到萍县慢慢清理，直到海津三卫最终被肃清的一干二净。而今日已反，又杀害无数同僚，他们所犯皇家最难宽恕的反叛之罪，就算投降，也难有一线生机。被抓住之后留个全尸，这也是种奢望......
    正是因此，他们浴血奋战，一条道走到黑，未来才有一点渺茫的希望。
    说话间，这位劝解别人的千户别白莲教众人围上，他目不露惧，沾满鲜血的双手紧握大刀，一幅决绝的模样，怒嚎道：“来呀！”
    白莲教众当然不客气，一股脑全都冲了上去，千户左劈右挡，一时间抵挡住了对方凌厉的攻势。
    “哈哈哈，你们就这等本事？平日里老子白教你们了？真学到狗肚......”寒光一闪，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的后背插入一柄锋利的长剑，剑头一直穿过胸前，刺穿了这位千户整个身子。
    “扑通”一声，千户倒在地上，弥留之际，他感觉到身上充满无数脚步，不知多少人再践踏着自己的身体。
    “无生老母保佑！今日咱们杀光朝廷走狗，占领海津城！”
    “杀！杀！杀！”
    ......
    比起校场的激烈惨痛，另一处地方的氛围截然不同。
    钟逸翘着腿坐在木椅上，神色悠闲，悠悠品着茶水，表情从容中带着那么些许舒适享受，就好似置身于人间仙境一般......
    咱们的钟钦差钟逸所在之处，是海津城城外十余里的一户宅院当中。
    这户宅院是一套四进的大宅子，属于城外农庄一位乡绅临时腾出来的。
    三卫蠢蠢欲动，海津城显然已不安全，他曾为白莲教制作那么多麻烦，如今又下令让他们赶赴萍县，虽然目的并不是为了全歼三卫，可在这帮白莲教众眼中，钟逸不留一丝情面，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所以依钟逸的猜测，这些人早就恨透了自己，就算第一时间没有去锦衣卫衙门寻自己，等占领海津后，也一定会杀了他祭旗。
    钟逸拉仇恨的程度，是有目共睹的，决然没有高估！
    也正是因此，钟逸不会傻傻的待在城里等着叛军攻城拿他，布置完一切后钟逸欣欣然起身便离城而去，在这座宅子里暂且住了下来，等城中叛乱安稳一些后，他再回去主持大局！
    在这座宅子四周，布满了许多锦衣校尉和京师十二团营的将士，他们对钟逸的保护密不透风，就算白莲贼人化作无孔不入的苍蝇、蚊子，到不了钟逸跟前就被他身旁的护卫发现处死了。
    李旭比任何人都懂钟逸的重要程度，他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所以决不能让钟逸有丝毫闪失！
    不过......从宅子原主人哭丧着脸离开的表现来看，李旭似乎背弃了钟逸口中军民鱼水一家亲的原则，他代表朝廷临时征用这套宅子的方式一定不怎么温柔......
    “大人！海津三卫在点兵集合的校场上......反了！”李旭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急急忙忙跪倒地半个身子在钟逸面前匆忙禀报道。
    钟逸淡淡一笑，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变化，看来他对此事早已有所预料：“果然反了。李旭，此时三卫局势如何？”
    李旭连着喘了几口粗气，继续汇报：“三卫......三卫所属二十四名千户和副千户火拼，死者八人，剩下的十六人里，六人反了朝廷，十人仍忠于朝廷，这十人罢斗后迅速收拢了不敢造反的将士，领他们一路杀出了校场，由于军心大乱，手下军士不堪驱使，十位将领没有领兵攻打叛军，而是将所有军士领往六卫三万大军方向，而且军士们手中的兵刃也被强制命令就地抛却，所有人赤手空拳向六卫方向行军，并派出快马请六卫指挥使接收，也派了人向大人禀报事态......”
    钟逸频频点头，称赞道：“这十位将领倒也杀伐果断，不愧领兵多年，处理叛乱手法老辣得紧......”
    李旭咧嘴一笑：“事关他们的脑袋，这十人敢不上心？”
    钟逸目光忽然严肃起来，由他嘴中，缓缓抛出一个问题：“三卫里......仍忠于朝廷的三卫兵马有多少？”
    “校场大乱。军士互戕，当场身亡者共计千余人，大人派去的百多名锦衣校尉也死伤大半，十位将领带出来的军士建制已乱，共计五千余人，留在校场的白莲教徒和被裹挟的军士一共四千余，忠奸几乎对半，不过......忠于朝廷的兵卫还要更多一些......”李旭神情轻松，这个结果太能接受了，三卫共计九千多人，而白莲教连一半人马都占不到，单凭这么些人，能给海津城带来多大麻烦呢？
    但与李旭表情完全不同，钟逸却在此刻皱眉沉吟：“只有四千多人，六卫三万大军顷刻间便能将他们灭掉，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选择这个时机造反。白莲教他们所图到底是什么呢？”
    有三府六卫的人兜底，钟逸完全不必担忧这帮人能在海津城搅得起什么大风大浪，但钟逸不得不究其根本，这是身为主帅必须要考虑的事。
    李旭并不为意，笑道：“大人先前在海津城内一通乱拳打得白莲教措手不及，接着朝廷三万大军重兵压境，又以遣往萍县的调令恐吓，换了属下是白莲教首领，怕是也失了主张。慌乱之中仓促起事了......”
    “你觉得他们仓促？”
    “太仓促了。根本是狗急跳墙！”
    钟逸不禁摇摇头，笑了笑。
    三卫中的白莲教徒的确可以说是被钟逸逼反的，这些日子做了这么多事，钟逸的目的就是要他们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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