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到后的距离,百户心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生与死就隐藏在这不短的路程当中。
等他见到手下所说的这帮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这伙人与自己成天好吃懒做的手下明显就是两个极端,他们纪律严明,身上一股无法言喻的肃杀之气,若非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又怎能培养出这般恐怖的气势呢?
虽然给这位百户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不过却也让他担惊受怕的心好上一些,他们明显与那帮乌合之众不是一类人,若说前后同属一个地方,那简直会让人笑掉大牙,双方的差距就好像齐天大圣孙悟空和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煤灰,已经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了。
既然不是敌人,那就好办许多了。
百户主动开口:“在下海津城左卫百户吴若,不知各位英雄好汉是......是从何何来?”
站众锦衣卫最前的钟逸一听对方自报家门,他忽得松了口气,原以为这些都是白莲教的人,可现在看来实在多虑了,不过为何左卫的人会在此处呢?按理来说,应当仍在海港救火才是......
钟逸没开口,朝李旭使了个眼色,李旭立马会意,他往前站一步:“小子,还不赶快见过钦差大人!”
吴若一愣,他细致大量,在火光照耀下,突然有了一个惊天大发现,“噗通噗通”,吴若的心狂跳着。除了最中间那位,面前所有人皆着大红飞鱼服,这个年代除了锦衣卫有这般特殊的服饰,哪还有人能这么穿,敢这么穿呢?
朝廷所派钦差,正是一位锦衣卫千户,不过凭他的身份,自然是见不到这位钦差的庐山真面目,可未曾想到,今夜竟有意外收获。
对他们身份不再存疑,吴若忙不迭向面对之处走去。
吴若埋头走着,不敢抬起头来看钦差一眼,虽然对方正常职位不过千户,可钦差这层身份,足够在海津城决定自己的生死存留,二人之间隔着一座大山,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
他倒是精明,除了钟逸身着便服外,其余诸人都穿着同样的服饰,所以他很轻易找到了这伙人里的最高领导人。
“下官吴若,叩见钦差大人!”吴若单膝下跪,礼仪挑不出半分毛病,面对这样的大人物,他自然不敢怠慢。
“起来吧。”
“是。”吴若站直身子,不过头依旧低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按理来说你们不应留在海港灭火吗?怎地来了此处?”
吴若将自己破釜沉舟的想法告知钟逸,钟逸不禁侧目,一开始他被吴若的外表所欺骗,一脸横肉,凶神恶煞,像是村中恶霸,山中恶匪,可没想到也是位外粗内细的精明汉子。
这便引起钟逸好奇,他问道:“亡羊补牢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至少从目前来看应当是上上之策,但你等又是如何确定这伙贼人会出现在西城的呢?”
“不瞒大人所说,这......这是下官胡乱猜出来的......”吴若作谦虚之状。
“胡乱猜测?”明显钟逸不信。
不过接着吴若便将自己的思考的东西一五一十吐露而出。
钟逸听完一下子明白了,他望了眼远处的城门,果真应吴若的说法,低矮而简陋,不需花费多少气力便能攀越而出。
白莲教选在此处,倒也不意外。
“吴若,海津左卫百户,我记住你了......”
吴若心一颤,不知是喜悦还是惊恐。
“这帮贼寇全都被你们围堵在前面,不错吧?”
吴若点点头,旋即漏出一丝苦笑:“人倒是围住了,可下官无能,手底下这帮崽子贪生怕死的很,如今双方对峙,仍不能将他们全部拿下。”
钟逸嘴角上扬,挑起一模好看的笑容,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属下什么样子,多半可以窥探领导的治理。
当然,这番取笑的话钟逸自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好了,这里就交给我吧,我此行也正是为了他们。”
有了钟逸的话,百户吴若一下子放心不少,可忽然一想,又皱起眉头生出新的顾虑,有锦衣卫的存在,自然不怕纵火的贼人逃跑,可若是这位钦差将功劳全归于自己呢?那一整夜不全都白忙活了吗?他们为什么费这么大气力,不就是想将功补过,弥补海港的过失嘛。
事到如今,又不能让他们离开,论官职,钦差与百户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底下,他何德何能指挥这位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呢?
“让路!闪开!都闪开!”
不愧为钟逸,这位千户亲自为钦差大人开道儿,穿过拥挤的士兵来到战争前线,与之一同前来的是李旭。
另外两位百户见吴若归来,身旁还有旁人,不禁心生奇怪,这两人到底是谁呢?
吴若就怕同伴口无禁忌得罪钟逸,先开口介绍道:“这是京城派来的钦差大人,大人来此是来帮助咱们剿灭匪徒,你们二人还不赶快道谢!”
一听钟逸的名号,二人立马惊了,这位钦差闹得海津城全城风雨,搅成了一潭浑水,甚至连郭家、漕运黄三石都败下阵来,短短时间已深得民心,他可不是一般人。
“下官拜见钦差大人!多谢钦差大人前来相助!”二人齐声道。
钟逸摆摆手:“无需多礼。”钟逸对吴若又有了新的看法,一句话便将他们放在了主体地位,而降钟逸自己安插在了帮忙者的身份,这样一来,最后的功劳他们便能占据一大部分了。
不过钟逸倒没什么意见,他要的是剿灭白莲教,并非一城一池的得失就可满足,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他便不会计较太多。
钟逸的到来又给了这帮官兵信心,倒不是凭借钟逸一人力量就能改天换地,主要还是靠他们背后的锦衣卫,锦衣卫威名早听说不止一次,今夜便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怎样的能力。
僵持的白莲教也没有动作,虽然最前的燕六听出官兵群中有动静,可依旧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按兵不动,先动便会露出破绽,更何况他们的实力本不如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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