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恶行

    钟逸不屑解释，也根本不必解释，这反倒会破坏他预谋大计，锦衣卫向来臭名远扬，多这一次又有何妨？
    无赖们喜形于色，整日笑容挂在脸上，在与锦衣卫的对峙中取得上风不说，甚至还让他们吃短，这可不多见。前有漕运郭友作为对照，本以为混混无赖也应溃不成军，可竟让人大失所望，相反，平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无赖们倒是涨了威风，许多人猜测他们背后是否另有背景。
    不止如此，这帮人不知感恩，蹬鼻子上脸，在善棚所为愈加过分，自己吃喝不说甚至还带回家中储藏起来，锦衣卫人人愤怒，可碍于钟逸命令，又不好发作，懦弱之风令无赖混混更加肆无忌惮。
    嚣张两日有余，情况偶然间发生了一丝变化......
    深夜中，锦衣卫出动近十人，在一间院落前早已埋伏好，等主角落位，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部冲出，被围住那人没等逃跑，已经吓昏过去。试想，伸手不见五指之夜，自己一人乐颠颠儿从青楼归来，脑子里还在回想那位销魂小娘皮的滋味，但就在这时，不知是人是鬼的一大帮子一拥而上，无论换谁，这心里能受得了呢？
    接着这位被抓入了锦衣卫指挥使衙门大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善棚作乱几人之一。
    钟逸在牢狱中已等候多时，犯人来的时候还未曾苏醒，刺骨的一盆水从头浇下，他连连哆嗦，不过也恢复了清醒。
    见到缓缓走来的钟逸，他目露恐惧，浑身颤抖，抱紧自己惊恐问道：“你！你别过来！你是什么人！！”
    没想到钟逸真的停在了原地，这位显而易见愣了片刻，只听眼前不远处这位看不清真切面目的男子道：“你整日吃我的喝我的，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真是有够寒心的呢......”
    男子双手手脚被绳索紧紧捆着，他挪动身子朝墙角逃去，虽然明知道不起任何作用，但人的本能就是如此，趋利避害。
    他慌乱开口：“你胡说！我何时吃过你的！我这几日分明是在朝廷设置的善棚中......”
    话说到此，忽然止住了，他大张嘴巴，一脸震惊，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钟逸，好像时间在他身上凝固一般。
    “你......不不，您......您是钟逸，钟钦差？”他的态度发生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语气逐渐殷勤起来。
    钟逸呵呵一笑：“不错不错，你倒是机灵，我正是京城派来的钦差钟逸。”
    “草民拜见大人！草民有眼无珠不识大人身份，大人恕罪！您千万不能记怪小人啊！”没等钟逸走来，他已跪着爬去钟逸脚边，如见到主人的乖顺小狗一般，翘着尾巴，连连吐着代表亲近的舌头。
    “你叫张卫对吧？”
    “小人这贱名哪能入得了您嘴呢，小的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呀！”
    张卫市井小民，从小在人堆里长大，提早步入社会有利有弊，既让他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察言观色，比如随机应变等，也让他丢失童心，身上的市侩气愈来愈浓，整日与不三不四的朋友往来，最终也成了人们深恶痛绝的街角无赖。
    所以在得知对方是钟逸的情况下，他大概已能猜到逮捕自己的来意。
    “我吧，向来随和，善棚所立，正是为百姓服务，包括你们，不论吃喝，我都乐意接纳，但令我想不通的是，在你解决生存问题的情况下，为何仍要与白莲教往来呢？你就算不是聪明人，但也并非蠢蛋，白莲教能糊弄得了别人，但岂能蛊惑于你呢？张卫，你应当看得清楚海津城的形势吧？白莲教乃叛国之敌，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钟逸说话间散发的威压令张卫抬不起头来，在这位气势磅礴的大人面前，他平日里最擅长的说谎都起不到丝毫作用，张卫整个人在钟逸面前如同透明人，哪怕隐藏再深的秘密，都能被窥探而出。
    “大人，草民......草民知错了！草民再也不敢了！草民心向大宁！绝无二心啊！”张卫磕头如捣蒜，地面传来的震动钟逸感受明显。
    “照这么说，你是认罪了？”
    “认！草民认罪！草民罪该万死！”张卫早已方寸大乱，自钟逸提到白莲教时，他已然崩溃，前段时日锦衣卫针对白莲教的手段他不是没看到，多少人被入牢狱，情节严重者甚至直接斩首，这足以看出对白莲教的零容忍，可他竟在明知有罪的情况下执迷不悟，不论怎样狡辩，理都不占他这儿，事到如今，张卫只想落得一个从轻发落的下场......
    “大人您千万别杀小的，您给小的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您留小的这条命在，小的全听您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为您上刀山下油锅绝无怨言！”
    张卫抱着钟逸的右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饶着。
    钟逸虽是位仁慈的人，可他从不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只会毁掉他与他的所有属下。
    “行了，不必装模作样了，难不成你认为锦衣卫的探子是吃干饭的吗？你所犯一切恶行我都清楚。”钟逸冷眼望着张卫，就像看一条狗，一只猪，居高而下的眼神从没有将他当做平等的人来对待，不过也是，谁知晓他丑恶行径后，都难以将他称为人，说作畜生，都是对畜生的侮辱。
    说起来张卫应当头一批就被抓入锦衣卫牢狱来，他与白莲教渊源不浅，其表哥在海津城白莲教中算坐中坚人物，张卫与白莲教头一次接触是在半年前。身为无赖，本职便是惹是生非，但这次的事不算小，在张卫住处不远有一户人家，仅有母女相依为命，且母亲染目疾，已瞎多年，女子豆蔻年华，出落大方，亭亭玉立，生得标致可人，本应学女工女德，可由于养家、为母亲治病不得不抛头露面。
    她干得正经营生，卖些馒头、饼子之类的食物，周围邻居知道她艰苦家境，所以都很照顾她，生意虽然不能说很好，但也过的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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