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吧?”
彭正志虽然像是在询问钟逸的意见,可钟逸清楚,无论自己说不说,都是要离开的。
于是只能无奈点头道:“走吧,彭大哥。”
一行人悠悠出了城去。
官方之上,几匹马配上轿子占了半个道路,不过行人却远远瞧见便退避三舍,毕竟锦衣卫恶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钟逸心中忽然生出一阵归属感,当锦衣卫的感觉,倒也不错呀。
虽然并没有对权利太过迷恋,但这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纷争,钟逸喜静罢了。
与彭正志刻意结交相谈之后,钟逸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百户是六品武官。
虽然是个基层小军官,但好歹也算是“官”了。
不过在大宁崇文鄙武的风气下,他这个六品武官跟文官的含金量是绝对无法比的,哪怕见了七品知县,自己这位六品武官也得老老实实行礼。
当然,锦衣卫比较特殊,一般不怎么跟文官讲礼貌,京师里还算收敛,一旦到了地方上,便如猛虎下山,狼入羊群,跋扈得一塌糊涂。
所以这正是左元忌惮于他的原因。
想到左元,钟逸心中忽然生起一阵感慨,谁能猜到,曾经受制于人的自己竟然这么快就翻了身?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锦衣卫的大佬们为何看上他这个书生,为何要调派他去东都任职,钟逸却得不到答案,不是彭正志不肯说,而是他确实不知,指挥使大人的动机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经历能知道的。
钟逸被唤入锦衣卫之中,其实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一个小计谋,当初因为钟逸那首明月几时有的天下绝唱入得皇上之耳,使得龙颜大悦,这才让指挥使生出将钟逸揽在自己手中的心思,不过后来由于锦衣卫上层之中生出了不同意见,才暂时作罢,后来统一了意见,这立马便派人来寻钟逸了。
短短几日,已经找了过来,不得不说锦衣卫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钟逸坐在马车上,怀抱着林雪瞳为自己整理的衣物,当然,其中还有不少银子,东都与凤临府不同,权贵遍地都是,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上了一位,银子便是解救之法,有银子,便有底气。
钟逸摸着厚实的包裹,心想,够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礼尚往来的花销了。
哒哒哒哒……
就在此刻,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声声敲击传进钟逸耳中,他也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位许久不见女子的样貌。
众锦衣卫勒马扭头望去,却见一年轻女子骑着马飞快奔来,越来越近,女子身着青衣,要配长剑,灵巧的身影在颠簸的马背上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彭正志浑然不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脱口赞道:“这婆娘好俊的骑术,看得出是练家子……”
马车里的钟逸眉毛一挑,,心中忽然炙热起来,难道……是她?
彭正志刚赞完,年轻女子的马已离众人不足三丈,这时女子忽然娇叱一声,身子从马鞍上腾空而起,一顿,忽然停在了众锦衣卫跟前。
“下马!”
女子语气不容反驳,好似在下命令一般。
彭正志他们怒从心中起,平日里只有他们厉害别人的时候,哪敢有人来指挥他们,而且还是一位女子,这若是让京师那帮兄弟知道了,不得笑话他们一个月?
众人勃然大怒,纷纷抽刀,口中大骂:“不要命的小娘们儿,竟敢惹我锦衣卫,不想活了吗?”
“下马。”
女子仍旧淡淡说出这两个字。
彭正志感觉到了自己被无视,当下怒气更甚,马背上的他马鞭一抽,骏马飞快朝面前女子狂奔而去。
轿子中的钟逸听到这两声熟悉的声音,立马拉帘道。
“住手!”
可就在此刻,彭正志手中的马鞭已经向女子身上扬去。
彭正志还是比较怜香惜玉的,他手劲收回了一半,若真让他这辫子打实的话,他有把握一鞭结束女子的性命。
探出半个脑袋钟逸急忙缩了回去,他能想到接下来血腥的场景,自己还是避一避比较好。
马鞭即将到女子身上那一刹那,女子双脚踏地,一跃而起,半空中修长的双腿一扭,像一把开着口子的剪刀,绞向彭正志。
转瞬之间,反客为主。
彭正志目瞪口呆,躲避不及,“砰”的一声,匆匆赶来的众人便眼睁睁看着彭经历如断线的风筝般飞远……
女子神色不变,一言不发,娇好的身躯却如一头疯牛般撞向众人。
只听得砰砰几声皮肉作响,四五名锦衣卫几个呼吸间被放倒在地上,翻滚哀嚎不已。
轿子中的钟逸听到外面打斗声渐小,这才下了轿子。
他抬头望去,果真如他所想,身着青衣的女子正是木璇无疑。
很长一段时间内,木璇未与他相见,钟逸闲暇之余也想过与这位女子摊牌,不过因为百货大楼与香料铺子的事,闲着的时候就少了许多。
如今再次面对,却不知做何心情,回想起来,他与木璇见面之数,一只手便可数了过来,可她却敢为自己丢掉性命,这样的女子,若要辜负,良心何在。
但要接受,怎么过林雪瞳这关呢?
彭正志躺在地上,渐渐缓过气来,一边呻吟一边满头雾水瞧着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此时正柔情脉脉的望着钟逸,彭正志这才恍然大悟。
“你们......认识?”
钟逸苦笑:“岂止认识。”简直是孽缘啊!
这话当着木璇断然是不能说的,否则今天躺在地上的就又要多一人了。
接着才无奈对彭正志说道:“我方才已经出声阻止,只不过你们打斗起来不管不顾,我匆匆下饺,就已经......”
钟逸话没说完,不过彭正志忽然生出羞愧的红色,他清楚,钟逸是想说,不出片刻,自己一群人都已经全部落败。
哎,女流之辈,能打败他们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了,而且还以这么利索的方式。
希望这位百户入了东都不要与其他兄弟们将这件事当做笑资吧。
......
钟逸将包裹中的银子给刚才受伤的锦衣卫发了一些之后,才算给了众人一个交代。
一人二十两,彭正志是官,发五十两,这还没去东都,就已经开始破财免灾了,虽然不是什么大数,过惯穷苦生活的钟逸还是十足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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