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让人初听时很是诧异,这可是一首写冬逝春来的诗,放在这中秋节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前两首还好,虽跟中秋也不沾边儿,但写物寓人的诗何时都不突兀。
可这首就不同了……
就在众人丈二摸不着头脑时,钟逸却是叫了声“好”!
他这声不加压抑,好似是为了专门让人听到一样。
身旁众人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不明白他叫的这声好有何意思。
钟逸也不急着解释,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甚至惬意的闭起了眼。
可现场的所有人抑郁了,这声好到底是称赞什么?不就一首写景诗么,还短短的几句,到底其中有何玄机,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每个人都在品尝诗中的韵味……
可也有一人不同,那就是台上的刘长卿,看着钟逸充满了赞赏的目光,如果不是现场情况不对,他都开口开始称钟逸为知音了。
钟逸感受到了刘长卿的目光,他没有对视,因为他觉得这种目光不应该是男人看男人的,这种目光好像用一词语来说叫……含情脉脉??
钟逸一阵恶寒……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现场有些人沉不住气了,先前看向钟逸是莫名其妙的眼神变为了鄙夷讥讽。
钟逸晓得这种变化为何,稍微往自己脸上贴一些金来说,这就叫妒贤嫉能。
钟逸苦笑着轻轻叹了口气,现状就是如此,只要你展现出一点与旁人不同的地方,你就是怪物,你就会被孤立,哪怕你是正确的,你也会被打压,你会在任何地方抬不起头,只有你重新归于普通人的行列,没有一点特色,寻常到能让所有人都理解你,这样他们才会放松紧惕,因为他们不容别人优秀。
钟逸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怒气缓缓生起,家若至此,家破人亡,国若至此,国亡种灭!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发声了,是刚才挑衅吃蒜的毒嘴那人:“我说这声好谁叫呢,原来是我们的入赘公子……钟逸呀。”此人讥讽语气不加掩饰。
这就话就像水中惊雷,一下子迸裂开来,人群之中顿时议论纷纷。
“原来他就是钟逸呀!”这人故意将钟逸二字挑高一个音调,听着更像是嘲讽了。
“可不是,他这一家跟着他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钟家在凤临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呢,你看看现在,家破人亡呀……”
“唉,怪我有眼无珠,刚开始看去还以为是什么翩翩公子哥呢,空有一副好皮囊,腹中原是草莽。”
“哈哈哈哈,王兄此言有理,也不知这小子大字识了几个,就敢在这地方指点一二了,怕是连林家的脸都得丢光呀!”
常瑞谦一脸愤怒,好似说着的不是钟逸,是他自己一样,突然撸起衣袖,就要马上上前去。
钟逸一拉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
常瑞谦脸色更红,怒声说到:“就让这群小人这么得意?”
钟逸脸色平静:“跳梁小丑,不至于心急。”
常瑞谦依旧生气,口气也不怎么好:“我侍卫可都在呢,我他妈就想知道他们怕不怕这拳头!”
说着就要招呼手下人。
“当真不怕你爹了?”
“我…我…我……”常瑞谦气势软了一分。
“你爹这脾气可不好,如果你殴打平民百姓的纨绔事迹传到你爹耳朵里,下场你可要想清楚了。”钟逸笑着说道,好像刚才被嘲讽的不是他一样。
常瑞谦这火气彻底被浇灭了,也就停止召集手下人的动作,只是一脸不忿的看着钟逸。
“放心,我是什么人你也明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钟逸安慰着常瑞谦。
常瑞谦听到这话后一幅思索的表情,片刻脸色恢复了平常,而且有了一丝笑意。
钟逸看到常瑞谦这个样子,心中一股暖流缓缓流过。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这样就对了嘛,有什么事不是动嘴解决不了的呀,你看看你刚才,一幅莽夫的样子,丢人不丢人。”
常瑞谦刚想还嘴,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一人说了话,这人就是一开始开口讥讽钟逸那人,:“各位听我说一句!”此人刻意放高说话声音。
周围一圈人看是他,倒也没再说话,都在看着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各位,既然这位钟逸公子说这首诗好,我们就来听听它到底好在何处,毕竟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说钟公子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倒也不影响他读圣贤书,伪君子也是君子,钟公子应该还是识几个大字的,让我们来看看他到底有何高见。”
此人说完这话之后,看着钟逸一脸挑衅的嘲笑,这是专门为了挑起钟逸的怒火,如果钟逸动了手,那这气急败坏的形象可就一辈子伴随钟逸直到死亡了,可要钟逸不动手,正经的谈起自己的见解,那就更搞笑了,这不是明白着出丑呢?
按理来说,他的方法无可挑剔、几近完美,但是,这是基于一个最大的前提下——钟逸真的一个大字都不识!
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如果换作以前的钟逸,这件事还真会成功,毕竟那时钟逸本性不恶,但贪玩性子却足的很,大字不识一个不是笑话,这真实存在于之前钟逸的身上,所以他今天此举会让之前的钟逸当中出丑、丢人现眼。
注意!我们现在所说的都是以前的钟逸!
但现在的钟逸是谁?是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青少年,而且他还经过了几万人的残酷高考斗争,扎实的文学功底是是不可少的,这简单的评析诗句他高中就会了,甚至还当众被语文老师称作可造之材!
所以,今夜的钟逸势必会打回他们的脸,而且是狠狠打回!
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之下,钟逸开口了:“既然这位兄台想听,那我就说些自己的拙见吧。”
那人呼的吐出一口大气,心底承重的石头可算落了地,脸上的笑容也呼之欲出,好像马上就能亲眼看到钟逸的丢人场面了。
这时,钟逸却又说起了话:“不过……”
那人一怔,神情紧张,马上问道:“不过什么?”
钟逸淡淡的笑了起来:“这位兄弟,虽然我不是什么精明之人,可终归还是能看出你在故意刁难我,我想不出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或是睡了你的母亲亦或是杀了你的父亲,这些我都不愿去想,毕竟…我每天见的小人物多了去了,记性,可真不够用。”
那人一愣,显然他没有想到钟逸会说这样的话,周围的人同样也出了神,这是钟逸今夜第一次说话,但这气势并没被众人打压下去,甚至连一点拘谨都没有,这不禁让他们猜测,纨绔钟逸的传闻到底是否正确?
这时目光再转回挑起事端那人,只见那人脸上呈现出病态的潮红,声音竟然沙哑了起来,整个人在笑,但有些癫狂:“钟大公子,我这小人物入不了你的法眼,不过今日斗胆让你记得我的名字……张峰。”
钟逸仍在笑:“说真的,我确实没兴趣记你的名字……”
“你…你……你……”张峰气极。
钟逸没等他说些什么,立马打断了他:“别你了,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你不信我能看出这诗好在哪里,那我就必须给你说出个长短,但我不想平白无故费那些口舌,毕竟我和你不一样,口水都是钱这个道理,估计你这辈子也懂不得了。今夜我就与你打这个赌了,如果我能说出来,你就做一件事好了,这事我也不为难你,你肯定有能力做到,这件事就是……”
钟逸一顿,戏谑说道:“只要你出门,就必须吃大蒜!如何?敢赌吗?”
这句话说出,不单单是张峰,全场的人都呆住了,陷入懵逼的状态,众人脑海之中不约而同的浮现一句话:这…算什么要求?
大家开始一开始想,这要求很简单,哪有惩罚人的意思,但深思之后,众人就感觉这个…这个……有些变态,试想一下,如果你出门碰到熟人时攀谈,对方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跟你说话,这得多伤自尊呀,更甚者遇到些不讲理的人,不得说你吃了屎呀,还是陈年老屎,钟逸这招不可谓不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够狠,够狠!
而张峰也从懵逼的状态回过神来,脸上不知是对刚才所嘲讽吃蒜那人的羞愧,还是对钟逸的愤怒,总之,他同意了,他也不能不同意,全场的人都在看着他和钟逸两个人,这已经不是面子之争了,这是两个男人的尊严。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是输了呢?”
“任你处置。”钟逸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句话,好像没有想过自己会输一样。
常瑞谦眼骨碌一转,凑近钟逸耳边轻轻说道:“钟逸,他一句口头话,当得了真?以后反悔了怎么办?”
“无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全都是监督的人,别看现在跟他一头,一旦他输了,指不定多少人看他笑话呢,不出一日,这件事必定传遍凤临府,那个时候他要是真背弃约定的话,凤临府他必定待不下去了,而他要是去了其他地方,我更不必发愁了,毕竟都让我撵出家乡了,怎么来说也是我赚了。”
常瑞谦这才靠了边儿去,静静看起了这场闹剧,他一点都不担心,甚至都想起了张峰吃蒜的搞笑场景,毕竟钟逸做出的诗从来不是俗品,才情……钟逸不缺的。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过气氛有些诡异,全场除去常瑞谦与刘长卿两人,都在看挡车的螳螂一样看着钟逸,脸上不屑、嘲讽、轻蔑根本不加掩饰,好像他们已经预料到钟逸输的结局一样,而张峰,更不必说,嘴角已经勾起了得瑟的笑,恐怕心底正在不知用什么方式惩罚着钟逸。
不过……有一人很奇怪,她并没有像大数人一样藐视钟逸,她的眼神中好似有着……期待?
这人便是万花楼花魁柳洁,让每个男人魂牵梦绕的女子。
其实柳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看重钟逸,她原本对这个男子很好奇,但当她听到他的名号之后,心底马上出现厌恶的情绪。钟逸,这可是每个青楼女子熟知但又也憎恶的人,凭借家中的武馆,恶仆随身,大少爷气十足,不给钱就算了但经常凌辱虐打她一些姐妹,虽然柳洁从未亲眼看到,可传言都是如此,一定做不了假。
柳洁心里这样想着,但她发现,她对传言中的男子根本生不起一丝厌恶,好感甚至都有一些,这是女人的感性与直觉,她头一次质疑起了别人口中无恶不作的传闻,所以,她才对这位恶名远扬的公子充满着期待。
就在这时,钟逸说话了,不急不缓,云淡风轻:“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这首诗呢,虽然是幅写景诗,但……它却不像表面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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