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条批下来了吗?”
“批了批了。”韶芍裹着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着桌子上的手机喊话。
她从江城回来四天了,事务所和新公司还有一些后续的交接工作,但都不在她的领事范围内。承办的诉讼落在了B组头上,乔念那边现在忙得脚不沾地,听说连着加了叁天的班,眼袋都重了不少。
因为上次住院的事情,韶芍的工作被推得叁叁两两,近期也没有接到新的诉讼,闲赋在家仿佛一个无业游民,真应了那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明天什么时候到?”对面传来韶北川的声音:“你这次回来住在哪儿?我公寓还是爸妈那边?房间得提前收拾。”
韶芍拿干发帽把头发绕进去,起身去厨房接水喝。老式饮水机被撤掉了,她回到家就马不停蹄地下单了新款的饮水机,壁挂式,连接封闭水箱。
她被汤昭搞怕了,顺带给韶北川也买了一个,按着男人的头让他换了饮水机。
“去你家住吧。”韶芍喝了口温水,道:“你让我帮忙带什么东西来着?放哪儿了?”
“U盘,就在我书桌上。”
“好,我明天去你家里找找。我大概明天下午五点下高铁,你来接我……”
挂了电话,她着手去收拾行李。要带的东西不多,韶芍也没打算久留,这次回山城主要是帮文风找录像带。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彩印照片,她拿起来又看了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照片上的小姑娘叫夏鸣,山城蝉溪县人,父亲过世得早,只剩下她母亲和一个小姨照顾,那个小姨也就是文风本人了。按照文风的说法,夏鸣的情色录像带可能还在顾和军手里,但前提是那盘录像带真的存在的话。
韶芍盯着照片上的女孩,目光越来越沉。她相信按照顾和军的癖好,少女被录像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这个事情的疑点太大了。人在医院,家人疏于照顾是给了坏人很多犯罪机会,可女孩刚做了阑尾炎手术,又在医院,被带出去的几率太小了,除非录像是在一个隐蔽的病房里进行的……
可是韶芍每次被录像的时候,总会发出声响。顾和军有个黑色的箱子,里面装了不少工具,就算带了口塞动静也很大。医院那么人多眼杂的地方,病房再隐蔽,能隔音到什么程度?男人有施虐倾向,享受弱者的无用挣扎,所以使用麻药的几率也不会很大,除非他换了口味……
韶芍想想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像有根混子在肚子里搅动。她端起来杯子又喝下几口水,捏着照片的手指紧了紧。
这次最恶心的事情倒不是再回到顾和军的家里,而是她要去分辨哪一盘录像带是属于夏鸣的,那就意味着,如果顾和军不分门别类地贴上标签,她就还要去看里面的内容,那无疑是一次重复性强奸。
光是想一想就头晕了,韶芍的胃酸又开始往上冒,她坐在地上按着喉咙喝水,把呕吐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这样做真的值得么?她会为了这个孩子坐到哪一步,她心里不清楚……
韶芍盯着那张照片又看了两眼,起身拿起来手机,翻出号码就拨了出去。
“您好,窦先生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我是他的私人助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您转达么?”
对方的声音有些陌生,应该是新来的助理。
韶芍愣了愣,看了一眼表,道:“十点了,他在忙什么啊?这不是他私人手机吗,怎么在你手里呀?”
“嗯……”对方顿了顿,显然没打算把男人的行踪透露给她:“不好意思,如果您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帮忙转达,或者您再另找时间……”
“不会吧,他不会在泡妹子吧?都一把年纪了,瞎折腾什么呢?让他赶紧接电话,你就说韶芍怀孕了,让他做好当外公的准备。”
“……”
“好,您稍等一下。”
对方挂了电话,不一会儿,铃声又响了起来。韶芍瞥了一眼,还是窦衍的号码。
“谁的?”男人的声音响起来,烟抽多了,有些沙哑。
“什么谁的?”韶芍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对面隐隐约约还传来一些主持颁奖的声音,男人好像刚离开场地,应该没走太远。
“你是不是又去应酬了?”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吐气。
“你真怀孕了吗?谁的孩子?”
“窦衍,你是不是忙傻啦?我要是真怀孕,怎么可能会给你打电话,不等着挨骂么……”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窦衍揉了揉眉头,有些力不从心:“这么着急找我,出什么麻烦了?”
韶芍向来无事不登叁宝殿,来了电话准没什么好事情等他。
“哦,”韶芍被他提醒,连忙转入正题:“你帮我查个人呗,照片一会儿发你手机里。小孩叫夏鸣,山城蝉溪县人,还有海市公安总局里有个叫文风的刑警,也帮我查查,到底什么来头……”
“韶芍。”男人把她的话打断了,助理又来催促,被他挥手挡开了。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别去掺和郑清源那件事。”
“哎呀,不是那件事。”韶芍咬了咬嘴唇,她现在要是在他身边,就准能解释清楚了:“说来话长了,反正和郑清源没关系。你就帮我这一次,我下次准好好听话,你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
她没什么能耐,就嘴能叭叭,保证书说起来滔滔不绝。总之,“下次一定”。
窦衍没工夫听她废话,今晚他旗下的一线艺人参加颁奖典礼,他要到场,助理又来催了。男人看了眼手机,女孩的图片已经发了过来,连带着耳边响起一串的飞吻声。
他皱了皱眉,没等女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窦总,该您上台了。”助理眉头皱得比他还紧,偏生又不敢打断上司的谈话。主办方来人催了好几次,窦衍要上台致辞,时间不能再拖了。
手机被塞给了助理,男人大跨步地往前走,远远地就看见后台的工作人员正朝他这儿小跑。
“梁裕的行程有消息了吗?”
“没有,说是在新西兰拍戏,还没回国。”助理有些跟不上窦衍的步伐,一路小跑着才没落下:“不过听人说是片场出事故了,人现在不在新西兰,但具体在哪儿也不清楚……窦总找梁先生有事吗?我可以联系他经纪公司……”
话未说完,男人的步伐一下子就顿住了,助理追得急,差点儿没撞他背上。
“梁裕现在在国内?”窦衍扭头,表情严肃得把助理吓了一跳。他不苟言笑是常事,可助理新上任没多久,从未见过他这样阴沉的面色。
“应……应该不在吧……但是消息锁得死,目前还打听不到。”
“窦先生,该您上场了。”
工作人员跑到了他身前,又来催了。
窦衍看了助理一眼,伸手接过来打印好的通稿,道:“联系刘特助,让他准备调查两个人,还有梁裕的行踪也尽量查。”
郑清源在日本,只要梁裕不在国内,她就应该不会被牵扯进719孤儿案中去。
二十年前,七月十九日,暴雨泄洪,红河上游冲出来了数十名儿童尸体。消息被第一时间封锁,同时郑清源领队介入此案。
同年九月,国际刑警分队突击据点,叁面包抄,围捕在场人员大半,五名省级官员悄无声息落了马。九月末,案件被强行终止。十月,郑清源撤职,和案件相关的刑警人员几乎全部调离岗位。案件从发现到不了了之,也就叁个月的时间,动作如此迅速,消息被封锁得密不透风,若没有极高的手段、地位、钱财,断然不会做得如此干净利索。这就是着名的719惨案,至始至终了解此事的也不过百余人,二十年了,知情人还有多少呢?
落马的人不过是替罪羊,真正的黑手还在稳稳当当地端坐高位,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能再查了。
镁光灯照落,台下密密压压的人头隐在暗处。掌声雷动,窦衍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祝词。一切都像过电影一样,耳朵里的蜂鸣把他和现实隔离开来。
无论如何,她绝不能涉足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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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ρǒ18GщνIρ
小R的本质还是无脑甜甜小黄文,虽然提到了719案件,但刑侦文就算啦,只截取整个案件里和主角相关的部分~
感谢喜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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