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想和你单独见面

    几朵血花绽放，妖艳，血腥味立即从狄一周围弥漫开来。
    狄一毫发无损，他周围的夜叉却全部死掉了。不是狄一出手，龙族内部出手清除了这些夜叉。
    心狠手辣，这是狄一对这位出手者的评价。
    有人现身，中年大叔模样，络腮胡子，体型微胖，身高与常人无异。
    不是他出的手，狄一看着左侧海面，在海底近千丈左右有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男子，狄一知道，出手的是那个年轻人。
    “狄一是吧，这个名字我有所耳闻。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中年男子问道。
    狄一道：“自有门路，但是不能告诉你。”
    中年人上下打量几眼狄一，笑道：“年轻就是好，可以狂，不知天高地厚。”
    狄一认识中年人，中年人名唤敖良，万年前便是大罗金仙后期修士。
    他双手抱拳，恭敬道：“敖良前辈，龙族在此休养生息，不希望被别人打扰，但我的确有要紧事求见龙王。关乎龙族兴衰，还望引荐。”
    敖良皱眉道：“三百多年来，曾没有人走进此间，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狄一道：“难道前辈的不担心龙族的兴衰？”
    “龙族会怎么样，不是你一个小娃娃能决定的。”
    “我的确左右不了龙族的兴衰，但我手里有紧要消息，这个消息能。今日孤身进入此间，若是说谎，绝对没有走出去的可能。”狄一后退一步，抬起右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我的这颗人头就在这里，各位取我性命不难，让不让我见龙王，各位决定。”
    他说完后，平视敖良，身体站得笔直。
    敖良侧过脸，没有开口。
    狄一知道，敖良在和与他一同前来的人沟通。他不急，这次来龙族藏身之地，他做足了准备，见龙王不难，难的是见到龙王之后该怎么做。
    敖良转过身，“你先在此等候，已经有人去通报了。”
    狄一笑道：“谢过各位。”
    敖良道：“你最好真有消息，否则你的头我要定了。”
    “这是自然，在龙族修养之地，我可没疯。”
    狄一十分惋惜，“龙族修养之地”，实际上不过是“藏匿之所”。龙族万年前是何等风光，如今又何其衰败。敖良曾为龙族将领，也曾豪放过，可惜后来接连战败，昔日的锐气和自信全无。
    这不是敖良一个人的情况，龙族曾经自信、骄傲，但接连的失败让整个族群都笼罩在阴影中。在族群经受毁灭打击的时候，没人能独善其身。
    狄一独自来访，放到一万年前，没有机会见到龙王。那时被拒是因为龙王日理万机，没工夫搭理一个大罗金仙初期修士。刚才被敖良拒绝甚至威胁，是因为龙族已经没有傲气，他们太担心被魔族发现，从而彻底消失在蛮荒大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有人过来了，远远的对敖良点了点头。
    敖良扭头对狄一说道：“走吧。”
    狄一跟着敖良在岛屿中穿行，这地方不大，但按照特定的行进方式，每走几步眼前的景象便变幻一次。如果不能看破这里的门道，在这里走上几千年也找不到正确的路径。
    敖良最后在南端的一处岛屿停下了，他伸手比划了几下，印成，星星点点的符文浮现，排列，一座大门出现。
    “进去吧，门内就是水晶宫。”
    狄一迈步进入门内，眼前景象大变，里面哪里还是陆地，分明是在水下。
    水晶宫是龙宫，乃龙族圣地，这座宫殿是可变的，不论是大小，还是房间构型，外部颜色……
    狄一是第一次见到水晶宫，他之前听师父说过水晶宫的样子。亲眼看了，步入其中，心中没什么感触。亲眼见到龙王时，他的心仍很平静，想到接下来要谈论的事，他才有点紧张。
    龙王坐在水晶宫的龙椅上，龙坐在龙椅上，很怪，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敖正天长相普通，身上穿的黑色长袍也很普通，仍给人一种威严不可亲近之感。他望着狄一，开门见山道：“狄一，你说有要事，一定要见我，何事？”
    狄一没想到敖正天那么直接，他施了一礼，回道：“伐魔族，振兴龙族！”
    “口气很大，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狄一望着水晶宫内的其他人，“我想与龙王您……单独见面。”
    “单独见面？听闻这些年一直忙活自己的家事，一出山就来找我敖正天，张口便是单独见面，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敖正天的语气不善。
    狄一笑道：“没能力管别人的事，当然管自家的事。”
    “你要知道，你刚刚那句“伐魔族，振兴龙族”是在管龙、凤、魔、三族的事！”敖正天的声音在水晶宫中回荡，龙威浩瀚，近乎无穷尽。
    狄一镇定自若，不卑不亢，“龙族式微，退缩于东海一隅。之前连番大战伤及根本，不谋出路，再难兴盛。”
    大殿内的其他人纷纷投来目光，狄一所言是事实，但太过直白，而且狄一根基太浅。不说别的，这大殿内至少有一半人的修为高过他。
    敖正天肯见狄一，想听听消息是其次，更多是好奇，狄一的胆子为什么那么大。他龙王做的不好，但不是庸人，一身修为达准圣后期，放眼蛮荒，也是顶尖存在。
    狄一突兀的出现在龙族栖身之地，更扬言伐魔族，振兴龙族，从始至终没有拿出任何指得重视的东西。命，一只熊猫精的命在敖正天眼里不值一提。
    大殿内逐渐响起私语，质疑声渐起。
    狄一突然挥手，尚未发力，水晶宫内众多高手气息已先一步迸发。一旦狄一敢有任何冒失的举动，至少有上百道攻击落到他身上。
    狄一笑了声，轻轻点了一下。水晶宫内毫无变化，水晶宫外方圆百里的水静止不动。
    “龙王大人，这手段够不够单独见你一面？”
    敖正天眯着眼睛，“不够。”
    狄一又点了一下，海面上风骤停，云静止，不知影响了多大范围。
    “龙王大人，你看呢？”
    敖正天叹息一声，是赞叹。
    狄一收回手指，水晶宫外水流恢复正常，海面上清风吹风，云卷云舒。好像刚才的变化是幻象。
    “现在呢？”狄一看着龙王说道。
    敖正天捋了捋胡须，“那我们便单独见一面。”
    他说着，水晶宫一变，透明的砖墙变成白色的，位置不在水下，不知何时到了水上。
    狄一向下看了一眼，数座岛屿位于下方，原来水晶宫不止到了海面上，还向上飞了千丈，立于云端。
    水晶宫内的人都消失不见了，腾挪水晶宫数千丈的手段不凡，但与让水晶宫内的人消失相比，反倒成了小把戏。这一手直接撕裂空间，将龙宫内的其他人分隔开来。
    狄一也能撕裂空间，但空间破裂后，很快便会恢复。像龙王这般不光将撕裂的空间稳定住，而且将其从龙宫内剥离出去，一万个现在的他也做不到。
    “龙王果然好手段！”狄一由衷道。
    敖正天笑道：“你也不赖，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远不如你。”
    狄一叹道：“未来的事难说，也许我永远都无法达到您的境界。”
    敖正天挥了挥手，“你要单独见我，这里就我们两个，说吧，畅所欲言，我想听听你如何伐魔族，振兴龙族。”
    狄一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走上前去，呈到敖正天面前。
    敖正天接过玉佩，打量几眼。玉佩上光华流转，正面写着“坐忘”二字，周围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纹饰。它们表面上是纹饰，修为达到大罗金仙之上，便能感知到纹饰中蕴含的力量，浩渺飘忽，几乎无法捉摸。
    “虞源的？”龙王动容了。
    狄一点了点头，“玉佩做不了假，敢用虞源道长的玉佩骗人的人，您听过吗？”
    敖正天笑道：“没有。你算是开窍了，拜入虞源门下，莫大的机缘啊！跟着那只乌鸦久了，迟早会埋没你。”
    狄一不喜欢敖正天称呼自己的师父为“乌鸦”，他正色道：“我目前不打算拜入虞源道长门下，而且我师父不是乌鸦，他老人家名唤帝天，天帝的帝，天帝的天！”
    敖正天听到“帝天”二字，眉头轻颤，这两个字似乎勾起了他的某段回忆，还是不愉快的那种。他认识狄一的师父帝天，并且非常讨厌帝天。对于帝天的徒弟狄一，他仅有耳闻，从未见过面。
    方才大殿上，敖正天没提帝天的事，是因为厌恶还有一些其他的复杂因素，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迁怒于狄一。
    知道帝天的人不多，可以说很少很少，但知道帝天的大多是大人物。
    帝天自称是远古妖族天帝的后代，但他没有本事证明。传说远古天帝名唤帝俊，是太阳星衍生的金乌，会使大日金焰，又有河图洛书。帝天是只乌鸦，腰间常年别着一卷书，他说是洛书；背负一幅画，他说是河图，不过没什么人信。
    此外，他修为底下，玄仙后期修为。蛮荒中真仙是最低层次的修士，然后便是天仙、玄仙、金仙、大罗金仙、准圣、圣人。
    帝天的修为别说什么妖族天帝，水晶宫内的侍卫一个眼神就能杀掉他。修炼数万年修成玄仙，天资很一般，差不多归于下乘资质。更奇特的是，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喜欢考古，乃蛮荒世界第一个考古学家。对墓葬、古典建筑、历史、诗词歌赋等颇有造诣。
    敖正天不喜欢帝天也很正常，远古天庭在的时候，龙王见了天帝后裔是要下跪的。至于二人之间是否还有其他矛盾，狄一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