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抱歉，失误而已

    “死……了？”
    放在往日，绝对没有人敢相信这一点。
    人类，赤手空拳，杀掉了一只喰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而是在某篇新闻上听闻这则消息，他们绝对要嗤笑报导者的无知。
    但现在，他们从头到尾地见证了这场奇迹。
    从一开始快到极致的速度，刀光中虚幻而缥缈的身影。
    再到局势剧变，压力陡增，生死一线，激射而来的致命白雨，空气中飘落丝细带般的红色。
    谁都不认为他还能够活下来，之前的势均力敌，也许只是昙花一现的巧合。
    有人惋惜，如果这位年轻人最终能够加入行动局，成为一名搜查官。
    那么在几年后，临平市特殊行动局没准能够多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可惜了……
    正当人们窃窃私语之时，那逆转一切的变故发生了。
    食尸鬼的身躯将年轻人瘦削的身形完全遮挡，沉重的刃带动风声呼啸，斩过年轻人的躯体，却没有带起丝毫血花！
    谁也不知道，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生死已定。
    食尸鬼颓然倒下，赫子上流淌的光晕逐渐黯淡，砸在大理石地面，留下浅浅的白纹。
    而年轻人依然站立，倚在墙上，眉宇间流露着些许疲惫。
    他居高临下，漆黑的眼眸冰冷，俯视着死在自己手里的敌人，神色漠然，不带多余的情绪。
    室内陷入了久久的寂静，只剩下林永轻而压抑的喘息声。
    他看向自己的手掌，指间尚残留着猩红的液体。
    这并非来自于敌人，而是他自己的血。
    胜负已分。
    这是一场失败的袭击，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这个结果。
    站在幕后的大人物，哪怕他们曾经的算计无一落空，在莫测的变数面前，还是栽了跟头。
    不远处，黑衣男人嘴里不知何时叼上了一支烟，烟身堪堪燃了小半。
    “切……果然失败了吗……”
    他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踩灭。
    猎人死了，而猎物还活着。
    事情落到了这种地步，总不可能等猎物想不开自杀……再继续袖手旁观已经没有意义。
    “好了，快去把那只喰种处理掉吧……”
    黑衣男人朝周围的武装人员摆了摆手，随后，他看向那些前来参加考核的人们。
    说起来，这些人还真是倒霉啊……
    哦，好像还死了一个。
    不过……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命还没有一把‘鞘’值钱。
    死了，就死了。
    “抱歉，反应不及时。”
    他无所谓的掸去飘落到衣服上的烟灰，直起身来，面对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人们，诚恳致歉：“我的失误。嗯……下次一定会反应快点的。”
    人群中一片死寂。
    当黑衣男人讽刺他们的时候，他们敢于小声咒骂，到了现在，反而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了。
    “啧……”
    黑衣男人没多说什么，但从他的眼神中便可清晰看出，掩饰不住的、浓浓的讥讽与轻蔑！
    “失、失误？”
    这时候，人群里突然传出一道愤怒的声音，似乎是由于过度紧张，这道声音听起来有些结巴。
    “你根本就是、是故意的！”
    “嗯？”
    黑衣男人诧异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与此同时，不远处，林永也颇有些意外，转过视线。
    在这样的形势下，敢开口反驳的……也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所谓的正义感。
    鲁莽，自以为是。
    这就是那人给他的第一印象。
    在他看来，弱者就该有弱者的态度。
    没有力量支撑的勇气，都只能让自身加速走向衰亡。
    “是吗？”
    黑衣男人玩味地看着质疑者，那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男孩，脸上的稚嫩，让他看上去和初中生类似。
    但能够进到这里，就说明他的年龄至少为十六周岁。
    多少……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了吧？
    确实如此，在黑衣男子锋利如刀的目光下，男孩求助地看向身旁的人们，他们同样是这次‘失误’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那只喰种有着明确的目的，没有顾及他们这些普通人，说不定此时此刻，尸骨堆积成山，血淹没到脚踝！
    然而，
    周围的人群默契地退开，个个都跟躲避瘟神般。
    甚至，看向男孩的目光中带着厌恶，憎恨他的不识好歹。
    谁能知道，黑衣男子到底会不会杀他们灭口？
    从对方云淡风轻的态度来看，这并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想激怒他！
    你一个人找死可以，凭什么还要带上我们！
    “蠢货！”有人低低骂道。
    男孩迅速被孤立了。
    他愣住，呐呐无言。
    接着，他颓丧地低下头，没有敢继续说下去。
    “呵……”
    不远处突然有人嗤笑。
    又是哪个不识好歹的？！
    许多人愤怒地转过头，去寻找声源。
    在他们看到发笑那人的时候，却都愣住了，满心的愤慨瞬间消失了大半。
    毕竟他们可是刚刚才见识到，这位年轻人的实力。
    喰种的尸体还在年轻人脚下躺着，血顺着大理石断片淌出，猩红与皎白相间，透出狰狞而诡异的美感。
    若不是对方把食尸鬼给干掉，他们说不定也要遭难。
    虽说如此，人们还是紧张地看向年轻人，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再生事端。
    不过，林永除了刚才的嗤笑之外，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不会去做，无意义的嘲讽是弱者所为。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
    他表达愤怒的唯一方式，就是，杀！
    由于过度消耗体力的缘故，他的脸惨白的可怕，上面的破口并未愈合，依然不断有血渗出，沿着下巴淌落。
    几名武装人员走过来，手里枪口微微上抬，看向林永的目光中带有警惕。
    刚才的情况，换做谁来都是惨死的下场，但眼前这名年轻人硬是徒手把喰种给宰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生猛的同类，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被愤怒驱使，顺手把他们也给宰掉。
    林永当然不可能出手，他的体质属性并不算高，此时已经精疲力竭。
    他冷冷地注视着，那些武装人员拎起喰种的四肢，小心翼翼地、将其抬向大门口。
    突然！
    就在武装人员快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