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必在杀戮中绽放

    卡洛琳出生在富裕的家庭里，但在一年前，她的父亲在生意上招惹到了黑帮，然后遗憾的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半个月后，
    包括两个菲律宾女仆在内，一夜之间，全家被清洗，血淹到了脚踝。
    她之所以没死，只因为有人乐意让她活着。
    作为一个供人发泄欲望的玩具，活下去。
    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死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哪怕它只需要一瞬间的决然。
    卡洛琳就不具备这种能力，她接受了自己是弱者的事实，而弱者连自杀都不配。
    正如那些在黑帮分子折磨下哀嚎着死去的普通人。
    他们的尸体会在第二天在某个路灯上被发现，往往支离破碎，不成人形。
    这就是弱者的下场。
    远处的谋杀正在进行，但卡洛琳已经预料到结果。
    她每晚都会站在窗前，遥遥地望着那些同样不幸的人，希望有某个人出现，赐予自己反抗命运的勇气。
    现实总是让人绝望，她偶尔能够看到被害者有模有样的挣扎，或许有混混被击倒，然而最终能够逃出包围圈的，一个也没有。
    没有希望。
    弱小是绝望的深渊，谁也逃不掉。
    正如她所料，那个身穿灰色风衣的年轻人懒散地倚靠在车门上，仿佛放弃了一切反抗。
    为首的混混和身后的喽啰们喊了声什么，然后用胜利者的睥睨姿态，孤身朝年轻人扑了上去，长长的砍刀在空中划过冰冷的银弧。
    年轻人依然不动，即使刀刃即将划开他的胸口。
    是要给自己一个痛快吗？
    真是明智的选择……她不忍再看，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
    同命相怜。
    紧接着，猛烈的撞击声、痛苦的低嚎，还有，刀划破空气与血肉的声音……
    已经结束了吗？
    当卡洛琳睁开眼，画面再度映入眼帘。
    等看清楚之后，她先是错愕了片刻，接着不由地捂住了嘴巴。
    她差点惊叫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之前还凶神恶煞、朝年轻人挥刀的壮汉，此时已经瘫趴在了汽车的引擎盖上，双目充满血丝与临死前的惊愕与恐惧，眼球几乎要从眼眶弹出来，污血从脸颊两侧淌下。
    虽然是趴着，但纹满纹身的头颅此时正以某种诡异的角度望着天空，
    不用多想，他的颈椎肯定已经断成了好几截。
    而那把泛着寒光的砍刀，此时正被握在年轻人的手里，用以赋予人们死亡。
    他急促地闪烁于光影之间，银亮的刀刃在手中翻转，血珠溅起，在路灯的锥形光束中，宛若朵朵妖艳的玫瑰迅速绽放。
    卡洛琳怔怔地看着，年轻人将长刀优雅地送入混混的胸膛，随即顺势抽出，在血液喷涌之前便已飘然撤开。
    有个混混惊恐地转身逃窜，但脖颈下一刻就被年轻人用长刀贯穿，跪倒在地，血涌如箭。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若忽略那尺许高的血泉，就好像只是简单的摔了一跤。
    这一跤看来是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这时的年轻人已然现身于另一个混混身后，斜过刀刃，往混混喉咙上简单的一抹……
    月光下，他冷漠而高效地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生命，刀锋带出的血在空中飘出细长的绸带，年轻人穿梭其中，光影在他的衣衫上不断变幻，长刀挽着他前行，仿佛贵公子邀着女伴，在漫天红丝带中起舞。
    他的步履浑然天成，亦如名家曲谱，连一个多余的音节都不曾有。
    每一次刀光骤然乍现，必定有人随之死去。
    在不知不觉间，卡洛琳看痴了。
    粗鄙的砍刀，却如长剑般灵活优雅。
    她非但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血腥与残暴，反而从中体悟到了某种贵族才配拥有的高傲与落寞。
    没有道理的事……
    她以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纯粹的杀戮竟能如此优美，让人沉醉。
    年轻人忽然停住了一切动作，静静立在原地，刀尖低垂，残留的血淌落成丝，路灯为他投出斜长的影子。
    卡洛琳这才意识到，这场屠杀已经结束了。
    十四具尸体零落地倒在年轻人周围，血液将地面染成诡异的暗红色，一切来得突兀，去的也突然。
    不到一分钟，十四条人命。
    比起之前死去的普通人，他们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何尝不是他们的幸运。
    年轻人依旧不动，让人怀疑是否是受伤或脱力。
    然而，小小的橘红色火星突然在黑暗中点亮。
    卡洛琳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怪异，在杀戮过后，那人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只是点根烟吗？
    就像吃完饭抽根烟般稀松平常。
    灰色的烟雾在年轻人周身环绕，显得有些莫测。
    紧接着，他突然转过头，冰冷的目光如剑直刺向高处的卡洛琳。
    在庞大到窒息的杀意下，如同被洪荒猛兽盯上，卡洛琳惊恐地后退一步。
    被他发现了吗……
    还是说，从始至终，她都在那人的视线之内。
    卡洛琳忽然捏紧了拳头，向楼下望了望。
    超过二十米的高度，地面的事物都变得渺小，
    她不禁感到头晕目眩。
    明明只需要跨出一米啊……
    逃离这炼狱般的人世。
    还是做不到吗？
    她颓然倒在床上。
    命运中的那盏灯火已经出现，而卡洛琳却发现，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迎接它的打算。
    等待？
    弱者为了安慰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
    ……
    顾成收回了视线，继而看向自己的左手。
    猩红的血液从指缝间垂落。
    这不是他的血，区区几个混混，还不至于伤到他。
    这是其中一个混混的血，毫秒之中，为了避免血液溅到衣服上，他只来得及用手挡住。
    还是没有做到完美，如果刚才的动作再快上半秒，他就能够躲过喷射而出的血液。
    但顾成明白，这已经是极限。
    以自己的神经反应速度，不可能再做的更好了。
    能够让衣衫保持干净，没有沾染到丝毫血液，这已经很不错。
    手上的血液，找个东西抹掉就好。
    他将手里的长刀随手插在一具尸体上，随后揪起尸体的衣领，拭去手上的血。
    再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一冲，残留的血痕也消失了。
    至于那个目击者，顾成本来想杀人灭口，但考虑到时间，米格尔随时有可能会离开偷渡站。
    所以他最后没有那么做。
    技能点！枪神梦！
    一想到这玩意，顾成就心头发痒。
    如果他的枪法再好一些，遥遥的开上一枪，不就完事了么！
    血泊中，橙色的大众cc格外醒目。
    路灯下，车身上飞溅形的血液让它变得格外惊悚诡异。
    这辆车……顾成有些头痛。
    看来他等会还得跑回来把它开走，这边死了那么多人，能不留下证据就不留下吧。
    总之，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