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沾着墨汁的黑线在吕夕的手上干的非常快,几乎只有三十秒,就已经干干爽爽,他将干了的黑结扯了扯,确认它十分牢固,就把黑结往黄鼠狼脖子套了上去,接着还做了个牵绳的手柄,把黑结做得跟狗绳似的,他这才把黄鼠狼放在了地上。
吕夕把手柄递给阿五:“要不我把这只放在你这儿做抵押?”吕夕摸了摸黑绳,“有几个东西我想买,哦,对了,你们还从我微信里转了五十块钱呢。”
黄鼠狼:“……”
阿五:“……没事吕哥,只要用得上我阿五的您就直说,我就是怕我囊中羞涩让您见笑,我每个月在火葬场背尸体顶多赚六千,还得寄五千多回家,剩下六七百是我生活费,现在住在娟姐的房子里不用交房租,但是水电和伙食也要分担的,那两千我存了一年多,跟着兴哥干之后才有点钱,您说现在兴哥没了,那尸体还在家里,不知道有什么变数,掮客的路差不多也在这里断了……”
吕夕只能说:“也不是非要买,我做完事就去街上逛逛。”
阿五笑道:“啊呀吕哥,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就直说,你还要干什么要紧事?”
吕夕说:“就送几个铜钱给金龟寿,谢谢金爷的招待了。”
阿五识相的不问他为什么要送铜钱,只问他:“吕哥您觉不觉得牵着黄鼠狼的绳子太细了?我有点担心啊。”
黄鼠狼非常人性化的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恶狠狠的瞪了阿五一眼,阿五连忙离它远点,吕夕把黄鼠狼扯过来,边走边说:“它挣不开,绳子我织的,织法暗含阵势,还能隐藏它的气使它容易被忽略,就算它比现在强十倍也挣不开。”
黄鼠狼默默收起了暗暗挣扎的力气,恹恹的垂下耳朵,认命地跟上吕夕的脚步。
吕夕先在河边洗了洗手,他手上全是干了的黑墨水,洗了三分钟还有痕迹,他晾干了水分索性不洗了,只朝着金龟寿的方向走。但是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去了这家店铺的背阴处。
他将三枚铜钱捏在手上,在金龟寿的正背面停下了脚步。
丰岁街的店铺是民国时建筑,当年平阳的店面建筑就是独栋一间,背后不靠山石,是住人的巷子,所以金龟寿的背面是空的,吕夕进店之前就观察到了这个特征,到了店里一瞬间就清楚记住了店内的格局,所以才会这么迅速的把关予杰带了出去。
他左右走了几步,测量了正中间的位置,然后食指点在墙上,他拿着铜钱慢慢的蹲了下去。
“吕哥你在做什么?”
“四方风水,八方地气,我在引地气。”吕夕将一枚铜钱立在地与墙之间,横切在90度角的位置,然后他的手用力一推。竟然把铜钱推了进去!
“!!”阿五瞪大眼睛看着,觉得那坚硬的墙在吕夕的手里就跟块蛋糕似的,铜钱一推就进去了,这得多大力气?他凑过去问吕夕,“吕哥您懂风水?这个老赚钱了!”
“风水?”吕夕认真思考了片刻,猜测阿五说的是这个世界的一种技能,这是这个世界的词,之前也没查这种东西,他说,“我只知道气的流向,不懂风水。”
阿五说:“就是那种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风水布局?这种啊,您这么厉害肯定知道的。”
阿五一副你别谦虚了的样子,你是怕我问你学吧?
吕夕摇了摇头:“你说的我都不懂。”
那你在做什么?阿五有点想问 这个,因为看吕夕这做事的方式倒像是一些专门搞人的邪术。
吕夕说:“我只是断了他的气路,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气流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金龟寿店铺里的布局与媒介影响了气的走向,将本该属于这个店面或者人的邪气与因果厄运引向了别处或者他人,这就是有些人为什么有时候无缘无故一整天倒霉,或者来厄运,或者被脏东西跟上。
吕夕说着在第一枚铜钱的左上方垂直九十厘米高处将第二枚铜钱按了进去,这枚铜钱与第一枚连成线,与平行地面刚好呈现45度,接着是第三枚,三枚铜钱呈现一个等腰三角形。
第三枚铜钱一按进去,吕夕的脸色白了一分,但他轻轻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指,磨蹭着抚平因为用力而导致指纹上的痕迹,他牵着黄鼠狼喊着声阿五:“咱们走吧,去其他店面逛一逛。”
“吕哥,就这么得了?”阿五没看出什么名堂,觉得吕夕就像小孩子在讨厌的人家的墙上写写画画一样。
“得了。”吕夕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金龟寿店铺里的空气突然一窒,八葫芦旁边盛开的一株墨兰掉了一片花瓣,原本细微摇曳的叶突然静了下来,柜员走到锦鲤缸前,觉得今天的店里的风格外安静,感受不到丝毫的流动,他看见八葫芦流动的活水顶着的玉珠似乎比往常滚动得要慢几分。
柜员没有在意,他端着刚刚擦拭好的一支玉簪上了楼,还没走几个楼梯,突然往二楼灌下了一阵凉风,柜员小心摸住玉簪,嘟囔了一声:“哪来的风啊。”
他一步一步走上了楼,在拐角的地方发现有一扇窗户开了,他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窗户一关,外边的光线被锁死在门外,柜员转过身看着二楼,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这么黑,不知道那里来的风让他冷得一个哆嗦,中廊长长的,像个怪物的巨口,穆然让人心生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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