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什当然不会选择全排压上去问候一下德军——而是让郑英奇在全排挑七八个人就行了,偷袭的目的就像郑英奇说的一样,纯粹是问候一下德军,顺便提一下士气,战果并不重要。
哪怕是击溃了前面的德军又有什么用?对目前拥有十五个师并且是包围一方的德国人来说,损失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纯粹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挂齿。
每一次成功的偷袭背后,倒霉的一方的想法总是惊人的相似,这场战役发起方的德国人利用了盟军这样的思想,在战役之初就打出了骇人的战绩,吓得无数美军大兵魂飞魄散,而这一次小规模偷袭的发起方郑英奇,也是利用了德军的这种心态:
德军认为他们已经包围了这里的美军,美军要做的就是迎接他们一波波疾风暴雨般的打击,根本没想着美军会做出偷袭——因为这是徒劳的,小规模的突袭改变不了大局,而如果美军真大规模突围,反倒是德军乐于见到的……
总是,历史上所有被偷袭成功的案例,倒霉的一方心态总是固执的自以为是!
……
大雾中,由七个人组成的潜入分队分成了两个小组正在大雾中缓缓的前进,能见度越来越低了,只有可怕的不到八米了,这种能见度代表着你和敌人擦肩而过了,你和敌人都未必能发现对方的存在,所以潜入的两个小组这时候异常的警惕,处于那种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能开火的地步。
打头的郑英奇,这时候更是警惕,生怕偷鸡不成反被*。
他心里估算着距离,知道已经到了德军阵地的边缘,这时候随时都会遭遇到敌人。
e连医护兵斯皮纳和二等兵欣克尔是19号晚上去巴斯托涅搞药品的——两人在城内混了一顿热乎乎的大餐后,在午夜时候带着药品摸黑赶回来了,半路上二等兵欣克尔建议抄近路,别顺着公路走了,斯皮纳自然没有意见,两人就走了欣克尔口中的近路。
结果,半路遇到了大雾,两人像瞎子一样在大雾中走到了天色麻亮,惹得斯皮纳不断抱怨就不该挺欣克尔的馊主意,但自己约的炮——额,自己选的路,含着泪也得走完不是?欣克尔只能嘴硬的说自己选的近路绝对没有问题——直到见到树林后,欣克尔才松了口气,然后得意的说:“看吧,我就说近路没有问题吧?”
斯皮纳无语,走大路这时候早到了,你丫还有理了?
正想吐槽一番,欣克尔却一个不防,直接掉进了一个散兵坑中。
“欣克尔,你没事吧?”斯皮纳不由出声问。
没事吧?
欣克尔快炸了,何止是有事,是“事大了!”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德国兵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掉进了自己散兵坑的不速之客。
这个德国兵是真的震惊了,自己不就是偷偷眯了一下吗?怎么一睁眼,眼前突然掉下来了一个美国佬?
不是说……天上会掉下来一个林妹妹吗?
欣克尔在震惊过后,就挥出了拳头,一圈轰在了同样目瞪口呆的德国兵脸上,然后冲出了散兵坑,朝正往前摸的斯皮纳大喊:
“快跑!是德国人!”
斯皮纳脑子有那么几秒钟的宕机,他是真的无法理解欣克尔的这句话的意思——在自家阵地上,跑什么?
好在欣克尔拉住了斯皮纳,拖着他狂奔起来,确认己方是往相反的方向跑后,斯皮纳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狂吞口水——卧槽尼玛,你把我带进德国人的阵地了?这就是你说的近路?
判断自己已经到了德军阵地前沿后,郑英奇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突然间,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快跑!德国人!”
有那么一瞬,郑英奇以为自己今天闹出了乌龙,带队往德国人阵地摸的时候,绕回了己方的阵地,那一刻,郑英奇想一头撞死——他,堂堂老a成员,无数特种兵口中的大魔王,八路军独立团特种侦察连连长,居然搞出了这种乌龙?
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好在下一刻他反应过来,今天迷路的不止是德国人,自己人也闹出了迷路的乌龙——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几秒钟后,两道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身边的埃里克已经举起了武器,郑英奇忙制止了他——埃里克这新人是个不错的人,他是有意关照才将其带进了潜入小分队,这家伙要是误伤了自己人,可就糟了。
e连现在对误伤自己人有超级严重的心理压力。
欣克尔拖着斯皮纳狂奔,才几秒钟后,欣克尔绝望了——眼前居然出现了三个人影,这里既然是德国人的阵地,那出现的人影,只能是德国人!
欣克尔绝望了,他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后果,无数的子弹会灌进自己的身体。
别了我的爱丽丝,表字养的邦德,便宜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蛋了……
就在欣克尔打算用最后的时间咒骂极有可能睡自己老婆花自己抚恤金的邦德的时候,一个熟悉、亲切甚至是让欣克尔一直认为那是上帝才有的声音响了起来:
“欣克尔?自己人!”
雅各布?
欣克尔停在距离郑英奇不到三米的地方,目瞪口呆的看着,心想:我刚刚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把自己人当做德国人给揍了一拳?
这一刻,欣克尔不得不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把自己人当做德国人给揍了。
德国兵揉着疼痛的脸颊,思索着一件事:
刚才,我没有做梦?
美国佬的一拳生疼生疼的,应该不是做梦——也就是说,刚才有美国佬摸到了我面前?
这个德国兵这时候却迟疑起来,娘哟,真被美国佬摸到身边了,我该怎么向长官说?说我刚刚打了个盹,然后美国人出现了,打了我一拳后跑了?
正想着呢,德国兵突然发现浓浓的大雾中,有人影在晃动,他一个激灵,忙端起了枪,但就在他端起枪的刹那,剧痛传来,身体随即直接仰倒,看着身上汩汩直冒的血液,德国兵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该死的美国佬,混蛋啊,先是摸过来打了我一拳跑了,然后折回来杀我来了?混蛋!不当人子!
枪声打破了大雾中的宁静,无数的德国兵从栖身的地下工事中衣衫不整的钻了出来,但映入眼前的却是能见度低的可怕的大雾,随即杂乱的枪声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战场上最可怕的就是“战争迷雾”,你永远不知道迷雾中隐藏着多少的敌人。
而人吓人又是最吓人的,德国兵只有一个想法:
不好,美国佬大军压境!
两天前,无数的美国大兵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以为德国佬大军压境了,丢下了所有的负重不顾一切的跑了,而在此时此刻,这些德国人也这般想着,他们的战意在一瞬间就跌停了五个涨停板,然后扭头就跑。
“美国人杀过来了!”
“快跑!到处都是美国人!”
“跑啊!美国人来了!坦克!美国人的坦克!”
被郑英奇要求紧跟自己埃里克目瞪口呆的看着郑英奇大喊大叫,再三扭头确认没有坦克后,很想抓着郑英奇问一句:
“雅各布,我们的坦克在哪?”
但忙碌而又紧张的战场让他根本没时间去问,他只能紧跟着郑英奇的步伐,并按照郑英奇的要求,不断用德语喊着:“快跑,美国人来了!”
他不断扣动扳机,子弹不断消失在浓雾中,至于能不能打中人,埃里克觉得这个答案完全是肯定的,能打中人才怪,但他不敢停止扣动扳机,不断的将一匣匣的子弹发射出去。
他紧跟着郑英奇,生怕在浓雾中走丢,终于,他见到了仓皇逃命的德国人——这时候逃命的德国人和两天前所见的那些美军步兵没有任何两样,而在被他们追上后,这些德国人连抵抗的胆子都没有,纷纷举手投降,最后在郑英奇的呵斥下,跪在地上举手。
……
戴克是被激烈的枪声惊动的,不止是戴克,就连斯特雷耶和温特斯都被激烈的枪声惊动了,戴克第一时间带人支援到了1排的阵地上,但让戴克狐疑的是,在大雾中穿梭在一排的阵地上,却根本看不出战斗的样子,虽然这些家伙都进了战壕或者散兵坑,但并没有开火的样子。
“怎么回事?”戴克见到维尔什后就厉声问了起来。
“雅各布带人摸进了对面德国人的阵地。”
“谁下的命令?我怎么不知道?”戴克急眼了。
“长官,我派人去通知你了——刚才有个德国兵跑到阵地前面上拉大号来了,被雅各布俘虏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就让雅各布带人去问候一下对面的德国人。”维尔什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并没有把郑英奇卖掉——美军的通讯很方便,排级单位可以直接连线到连级,根本不存在无法请示的狡辩,所以维尔什干脆认了这个责任。
他敢打赌,如果请示了戴克,戴克绝对不会让雅各布冒险的。
戴克恨不得一脚踹飞维尔什,他上任以来,对一排是最放心的,没想到最放心的一排,关键时候竟然整出了这样的幺蛾子!但幺蛾子整出来了,他只能认了,于是咬牙切齿的问:“雅各布带多少人过去了?”
“六个。”
“六个?算是雅各布就七个人?”戴克大怒,区区七个人,也敢去问候对面的德国人?但愤怒无济于事,他只能咬牙认下部下捅出来的篓子,下令说:“让2排和3排各派一个班过来,你带人前突一百米,做好接应的准备!维尔什,你就祈祷雅各布没出什么事吧,否则我一定把你送上军事法庭!一定!”
维尔什心里咒骂郑英奇,自己是昏了头了吗?被那家伙给忽悠了!
2排和3排的援兵还没有来,温斯特就代表营部抵达了1排,维尔什只能硬着头皮把忽悠戴克的说辞朝温特斯说了一遍,但温特斯可是e连的老连长,雅各布什么尿性他能不知道?维尔什什么尿性他能不知道?
马上就明白这是雅各布的注意,维尔什只是主动背锅!
“你这个排长我看是白当了!”温特斯愤怒的指责维尔什,说出了和戴克一样的话:“如果雅各布出什么意外,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简单来说,郑英奇就是101师的一面旗帜——如果不是郑英奇的坚持,师里早就把人调到师部当佛像供起来了,郑英奇能出意外,但绝对不能因为这种没有名堂的行动而出意外。
……
温特斯无比担心的郑英奇,这时候却在发愁一件事——俘虏太多了怎么办?
他在战场上极有理智,当然不会因为德军一触即溃就脑子一热穷追三千里,事实上,他在抵达了德军阵地后部的时候,就主动停了下来,并打算撤离。
可是……
回头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诸多德国人才从地下工事出来,而且这些德国人一看到己方无数人投降后,纷纷明智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这时候的德国军队,是真的拉稀啊。
于是有了这样的一幕,问候德军的小分队乍一回头,看到无数的德国人在跪地投降。
“我们有麻烦了。”埃里克看到这一幕后,呆呆的说,这么多的德国人,一旦发现只有区区七个人——额不,是区区九个人的话,要是造反,那他们就完蛋了。
郑英奇也有些慌,娘哟,这把玩大了。
但总归是要面对的,总不能撂下这些俘虏吧?那人家一转身,又增强了德国人的力量,还不得血亏死?
他立即朝俘虏们呼喝起来,让德国人排队往己方阵地走,好在浓浓的大雾让德国人始终没搞清楚到底有多少美国人,再加上本身就垂头丧气、心惊胆战,只能任凭“数量众多”的美国人押送着他们回去——俘虏们只能看到身边不断有美国人来回跑动,却浑然不知道,为了让俘虏们发生错觉,九个美国大兵差点跑断气,才营造出人数众多的场面。
1排阵地。
马拉其一脸古怪的扑进了指挥部,说:“他们来了!”
温特斯、戴克和维尔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戴克忙问:“他们损失如何?七个人回来了几个?”
“回来了九个……”马拉其弱弱的说。
九个?
“抓了2个俘虏吗?”温特斯没好气的对马拉其说:“你能不能直接说清楚点?”
马拉其:……
“不是,他们回来了九个,欣克尔和医护兵斯皮纳也在其中,俘虏……俘虏太多了,还没点清。”
???
三个人一脸诧异的看着马拉其,维尔什只有一个念头:马拉其你个灰孙子,我的一排怎么就出了你个奇葩?你怎么和尼克松那货一样喝大了不会数数?点不清?就你还想着战后上大学?
马拉其的确是因为震撼有些条理不清,干脆说:“长官,你们自己看吧。”
维尔什瞪了马拉其一眼,忙说:“我出去看看。”
“一起去吧。”温特斯也懒得等汇报,戴克有些羞耻的也瞪了马拉其一眼,跟着温特斯出了一排指挥部,然后……
然后他们终于理解了马拉其含糊不清的意思了。
是没错……七个人的潜入小分队,变成了九个,活生生的多出了两个去拿药品的家伙,而俘虏……
还真特么数不清的!
“迪克,”戴克犹豫的对温特斯说:“我……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温特斯想了想,说:“是我们两一起出现了幻觉。”
只有维尔什,目光很奇怪——自己顶了个锅,好像……好像顶错了。
……
12月20日,在福瓦村东北部顶住了德军一个装甲师进攻的一营和第十装甲师索伯里分队,在和德军鏖战了48个小时后,终于被友军轮换了下来。
一营长在101师师部,骄傲的说:“长官们,我部和索伯里分队,和德军鏖战48个小时,我部共有13名军官阵亡,另有199名士兵阵亡!但是……”
一营长骄傲的说出了战绩:“我们和索伯里分队,攻击毁了至少30辆德军坦克!敌军伤亡在500到1000人之间。”
一营长当然要骄傲了,他们在巴斯托涅建造防御工事的关键时刻,拖住了一个德军装甲师足足48个小时,并打出了这样的战绩,他能不骄傲吗?
“辛苦你们了,你们可以去后面休息了!你们506团是好样的,不管是你们1营还是斯特雷耶的2营,都是好样的!”麦考利夫准将夸奖着1营长。
2营?
又是尼玛2营!
一营长心里愤怒,从506团组建开始,2营就是全团的楷模,他赌咒发誓要吊打2营,但训练期间却被2营各种碾压。好不容易熬到参战了,可从d日起,2营的战绩依然压着一营——简直是不给人活路!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军官,1营长自然想要出头——这一次在福瓦东北阻击德军,自己的一营打出了这样的战绩,区区六百人阵亡超过两百却依旧和敌人鏖战到最后,他想,这一次能毙得一营满地找牙了吧……
但……
但凭什么在我们一营高光的时刻,非要把2营说出来恶心人啊!
一营长心里愤怒,但面对101师的师长,有意见也只能在肚子里藏着,等出了指挥部后,他才朝辛克上校说:“上校,这一次我们1营做的比2营好吧?”
辛克脸色怪异,半晌后才慢慢的拍了拍1营长的肩膀,满是哲理的说:“贝恩,不要和2营比,你们一营呢,非常的优秀!”
“既然优秀,为什么不能和2营比?他斯特雷耶的2营是比我们好些,但如果把2营放在福瓦,他们能打出我们这样的战绩?”
辛克同情的看了一营长一眼,他知道一营长一直和斯特雷耶的2营别苗头,他也乐于见到,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同情一营长。
看着辛克上校的表情,一营长有种不好的预感,但2营阵地距离他的阵地只有四公里,期间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激烈的战斗,能比自己出彩?
辛克一直没有将“残酷”的事实上告诉一营长,但一营长依旧在当晚知道了当天早上发生的事:
2营e连,以7个人的力量突袭了对面的德军阵地,不仅救回来了两个迷路的自己人,而且还……还……俘虏了137个德国人。
没有伤亡的俘虏了137个人德国人!
知道这个消息后,一营长彻底绝望了:mmp,2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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