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是?”鲁文清之举让鲁宛清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墨兰淡笑间轻飘飘揭过,“许是慕七小姐的字有什么特别之处,你大哥粗人一个,对于欣赏之物较为直接!”
鲁宛清噗呲一笑,“大嫂何不说他这人无趣。”
金墨兰跟着一笑。
“大嫂,我们这就去见见那位让大哥刮目相看的慕七小姐吧。”
鲁宛清结束这个话题,起身道。
正有此意的金墨兰没推辞。
二人走出楼阁就闻得委婉连绵的琴音悠然传荡来,相视一笑,都明白这是姑娘们较量上了。
能抚出这等如珠落玉盘的音律必是江相婵无疑。
待走近,端坐在琴架前的人正是一身清雅衣装的江相婵。
而站在江相婵身旁的慕沅嘉脸色一寸寸的煞白,瞄着江相婵的眼神闪烁不定,心如针扎般不舒爽。
方才的书法她仅是比慕惊鸿略胜一筹,对比江相婵的还相差甚远。
后来她心直口快的应下琴试。
江相婵一出手,慕沅嘉就知道自己输得彻底了。
在棋艺上,她比不过慕惊鸿也罢,现在还被江相婵当众打脸。
慕沅嘉直想找地缝往里躲,而不是站在这里左右为难,待会儿还要丢人现眼。
好胜心较重的慕沅嘉对自己当众落人下乘的事十分在意,心乱之际抬首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金墨兰和鲁宛清。
慕惊鸿也跟着看过去,与金墨兰的视线在半空对接,两人稍稍一颔首问候着对方。
“相婵越发得心应手了!”一个短曲结束,金墨兰抚掌赞誉,“靡靡之音,绕梁三日!”
“兰夫人!江少夫人!”
众女盈盈福礼。
“你们切磋,不必理会我二人,不过巧合路过,闻琴音而来!”金墨兰脸颊带笑,眸光清如泓。
大家不由对金墨兰又多了一分认知。
都说年纪轻轻就被封诰命的兰夫人是个厉害角色,在鲁家专横,而今一瞧貌美慈善,完全不似传闻中那般。
金墨兰与鲁宛清走到了一旁,一下子所有的目光就转向了僵立在那的慕沅嘉。
慕惊鸿在人群之后,并未参与的意思。
早先一步慕惊鸿就直言自己不通音律,这才避开了贵女间的较量。
金墨兰不动声色间就与慕惊鸿说上了话,“慕七小姐,磬音寺一别后就没有机会再见,今日碰巧遇上,不如到前面走走,陪我说几句话。”
“兰夫人,相邀,敢不从,”慕惊鸿声慢吃力,音未落人就跟着金墨兰一起踱步出去了。
鲁宛清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并未跟随上去。
“那日救下慕七小姐后就急追歹徒而去,后来我抽不开身只能令人将那人送到府上,听说慕七小姐对鲁家的处理有不满。”
金墨兰语声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当日金墨兰将歹徒送进府就是为了让慕府知晓,此事与鲁家无关。
然。
慕惊鸿的举动,累得鲁家在屠家那边有些难为了。
鲁家人在朝中与屠家碰面,彼此间不多不少也会有些成见。
鲁家虽未怪她的意思,金墨兰却对慕惊鸿行为有几分不悦。
“此事,还多得,兰夫人,出手!惊鸿铭感,于心!他日,必……”
“慕七小姐何须拿这些虚话坏了彼此的那点好感,你我心如明镜,端木一族垮后,朝中最有话语权的便是顾太尉。而慕七小姐荣宠一身,站在如今权利的中心,当受其冲。慕七小姐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太尉府,以后行事,可要当心了。”
慕惊鸿清辉眸子微眯,嚼着金墨兰话中意。
“方才相婵将那两副字送到了我那里,我瞧着就喜欢,不知慕七小姐可舍得割爱一赠?”
她话音一转,慕惊鸿也收回了流转的心思,慢声道:“承蒙,兰夫人,不嫌弃,您喜欢,取去便是。”
金墨兰面露温和笑意,仿佛方才并未说出警告的话语。
一阵冷风突然拂上来,自然的香草味扑鼻,吹得两人衣裳猎猎作响。
猎风犹猛,慕惊鸿扑着漆黑修长的眼睫,薄唇微抿,嘴角似有淡淡笑纹漾开,意味而隐晦。
凛冽的冬日,要临来了!
*
司天监。
自从端木樽月纵火自焚后,整个司天监跟着清清冷冷了。
一身玄色松鹤纹官服的鲁文清迈着阔步踏进司天监第一道大门,守司的侍卫看到鲁文清欲言又止,脸上露出古怪神色。
今日真是奇了怪,一个监察御史一个城门领,完全与司天监搭不上边的人怎么都挑这时辰过来?
看这位鲁大人行色,像是急着来寻找什么东西般。
至于里面那位……
守门的司卫互相对视一眼,乖乖的回了原位守好本职。
“哗!”
鲁文清将手中卷起的那副字打开,摊放在摆放卷宗面前的长桌上,这是端木樽月常驻之所,这里面大大小小的卷宗都是由她本来撰写。
鲁文清幽沉的眸光定在慕惊鸿书写的最后一字上,察觉不出情绪的眼尾一眯。
他迅捷的在几排卷宗之中抽出一卷,摊开。
还未来得及对照细瞧,后头传来一个动响。
“唰!”
鲁文清手速极快的投出一块物体,凌厉如他的人!
“谁。”
“鲁大人不好好镇守着皇城,跑到这司天监里来偷偷摸摸,是想要查什么?这可是端木樽月的地方,鲁家什么时候也掺与这事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嗓音自后面长道传出,慢慢的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瞥着那不羁的笑,鲁文清俊眉皱了皱。
花谢影节骨分明的手把玩着手里鲁文清射来的那枚牌子,桃花眼微眯,笑得有些欠揍!
“啪!”
牌子打在架边,原路投了回去。
鲁文清仅用修长的两指一夹,幽冷如冰的目光从花谢影身上收回,单手一卷便将那副字收起。
“不用收了,方才我瞧得清明,”花谢影伸手按住他的动作,目光斜瞥出去,正好看到卷角的位置落下慕惊鸿的字,眉一挑,道:“这是慕家七小姐的字,怎么会在鲁大人手中?”
花谢影狐疑的上下打量鲁文清,惊道,“你不会是……”
“小花大人为何在此。”
“咳,”花谢影干咳一声,“随便走动走动,就走到了这里。以前我挺怕这个女人的,人走后,我倒是有些怀念了。”
一派胡言!
鲁文清卷起字画,道了声告辞就走。
“鲁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吧,这位慕七小姐似乎对端木祭司极为尊崇,私下里研究着那些玩意,”花谢影悠悠扬扬的声音在身后传入耳,也丝毫不影响鲁文清远去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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