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崔玉铮看到了胖达,胖达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不知是否是错觉,崔玉铮竟然从胖达的眼神看出了“狞笑”,随着胖达的一声吼,蛇潮竟齐齐调转方向,奔着崔玉铮的山洞来了。
为首两条蟒蛇,体态惊人,足有二十余米,血盆大口张开,像是能一口把人吞掉也似。
崔玉铮虽得秘法之助,功力大增,但面对如此巨大的蟒蛇,他也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只能逃跑。但现在洞外又是白天,阳光照在他的皮肤上,就会形成灼伤,端的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已经容不得他细想了!
巨蟒裹挟着蛇潮,已经堵在了洞口。崔玉铮奋力推出一掌,想挤出一个缝隙出去,却根本做不到。巨蟒在他的一掌之下,像是要晕了似的,摇晃了一下,但也就是如此了。另一只巨蟒咬住了崔玉铮的腿,像是刀切豆腐一般,崔玉铮的两条腿在膝盖处应声而断!
崔玉铮看着蛇口的双腿,霎时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此时此刻,他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永远不可能再站来了。”
自己不惜使用非人的秘法,好不容易才能从瘫痪状态站来,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就又被打回原形。
失去了双腿,再也不可能站来了!
来不及吼叫一声,剧痛直冲脑海,崔玉铮仰面而倒,活活痛晕了过去!
巨蟒又张开口,想把他吞了。胖达叫了一声,巨蟒便停了下来,改成用尾巴把他卷来,送到了胖达面前。
“吼~”
胖达又吼了一声,两条巨蟒带着一半的毒蛇潮继续前进,胖达自己,则拖着崔玉铮的半截身体,带着剩下的一半毒蛇,来到了王鸥所在的小院儿后门。
蛇潮开始的时候,王鸥的小院儿,就被崔玉铮的心腹团团守卫了来。王鸥几次想出来阻止蛇潮,都被这些人劝了回去。但是在蛇潮的罪魁祸首胖达亲自带着蛇来了之后,他们便再也抵挡不住,每个人的身上,都至少缠着三五条蛇,这些蛇都带有剧毒,吐着信子,随时都可能下口去咬,每个褐衣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激怒了蛇群。
胖达就这样,在一群毒蛇的护卫下,把崔玉铮拖到了门口。然后它吼叫了一声,王鸥听到胖达的叫声,不顾圣使的阻拦,从屋里出来,看到浑身是血,失去了双腿的崔玉铮,先是一惊,随后再看双眼通红的胖达,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跟李牧有关。
“你爹他在哪儿?”
胖达扭头示意了一下水牢的方向,王鸥的心登时掉了个儿,她是蛇灵教的圣女,怎能不知道胖达示意的方向是蛇灵教的水牢?李牧在水牢,王鸥怎能不恍然,自己之前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崔玉铮骗她的!
“带我去!”王鸥便要跟胖达去救李牧,蛇灵教千年底蕴,到底还是有对教主忠心之人,一个褐衣人拔出弯刀,斩断了身上的毒蛇,冲向王鸥,道:“圣女要去哪里,现在应该先救教主!”
崔玉铮在王鸥心的地位,怎能与李牧相比。王鸥厉声道:“我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管,退下!”
褐衣人已经被毒蛇咬了一口,自知必死,也豁出去了,横着弯刀拦在王鸥面前,道:“圣女是教主的夫人,岂能去私会别的男人,置教主的性命于不顾?圣女三思,你不在乎教主的性命,难道还不在乎自己的命么?”
“给我让开!”王鸥当然知道自己的命跟崔玉铮的命是一的,但她此时更惦记李牧。若是李牧有个三长两短,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圣女,您必须得救教主!”
“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王鸥听得出声音,是自己的心腹,回头质问,却差点魂飞天外,只见自己平日最信任的心腹,此时怀里竟然抱着自己的孩子,孩子在她怀里熟睡着,但傻子都看得出她的用意,她是在拿这个孩子做要挟。
“快放了我的孩子!”王鸥可以不顾自己的命,但她做不到不顾孩子的命,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永远是最致命的软肋。
“教主,请原谅哆唻,哆唻的亲人,都在教主手。只有教主才知道他们在哪儿,哆唻身受圣女大恩,此生此无以为报。等哆唻救出了亲人,必自刎以谢圣女。”圣使哭着说道,手搭在孩子的脖子上,道:“请圣女救治教主!”
“好好好,我救!”孩子在对方手上,王鸥彻底失了分寸,回头求胖达:“好儿子,你妹妹在她手里,你把他们放了,让他们去找大夫,求你了,不能让孩子有事啊。”
“吼!”胖达叫了一声,虽不情不愿,但最终还是让开了路。
一个褐衣人挣脱开毒蛇,窜出去找苗医去了。哆唻让人把崔玉铮抬进了屋子,连同孩子也抱了进去。几个褐衣人守在了门口,与王鸥等人对峙着,但也有几个圣使没有跟他们一,这几个人是王鸥的心腹。
胖达不满地叫了一声,把王鸥的魂给叫了回来。她恋恋不舍地瞅了眼门口,但是并没有看到孩子,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从未如此脆弱过。
“诸位。”王鸥看着剩下几个,显得有些茫然无措的圣使,道:“随我一去救我的夫君。”
几人对视了一眼,又看着漫山遍野的蛇潮,都躬身道:“谨遵圣女号令。”
胖达在前面带路,人跟在胖达身后,如潮水般的毒蛇,裹挟着他们,来到了水牢的所在。守卫水牢的褐衣人,都已经被毒蛇咬了,浑身发紫,七窍流血地倒在了一边,水牢已是无人看管的状态。
一个圣使从死去的看守身上找到了钥匙,打开了水牢。阳光透进来,昏沉的李牧和贞羽缓缓睁开眼睛。圣使们连忙下去,把李牧和贞羽救了上来。
“夫君!”王鸥扑到李牧怀,眼泪已是决堤:“我们的孩子,被抓走了!”
王鸥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李牧深吸了口气,道:“先不要着急,他们跑不了。”李牧蹲下来,在胖达耳边嘀咕了两句,胖达带着毒蛇转身离去。
“走,去见崔玉铮!”
……
李牧不想崔玉铮死,至少他现在不能死。因为他死了,王鸥就会死,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代价。眼瞅着胖达的“万兽之王”的技能时间就要到了,蛇潮褪去之后,局面还是在崔玉铮的掌控之。所以他必须得在剩余的时间里,找到独孤九,让他带人过来稳住局面。
胖达是认得独孤九的,如今漫山遍野都是毒蛇,胖达又能控制这些毒蛇,想要找到独孤九并不难。
王鸥昨天刚生了孩子,正是身体虚弱做月子的时候,今天就被迫从屋子里出来,对身体是极大的伤害。李牧怕她累着,便让贞羽为她诊脉,好好照顾。贞羽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苗医,但是跟着她爹这么久,毕竟也懂不少。
剩下的事情,李牧不想王鸥在劳心了。他亏欠的,已经够多了。
来到小院,蛇潮已经褪去不少,看来胖达已经离此处远了。看到李牧出现在小院门口,几个褐衣人纷纷拔出刀来,大有跟李牧同归于尽的架势。
李牧也没惯着他们,命令胖达操纵蛇潮,只见几条寸许的小毒蛇窜出去,咬住这些褐衣人的裤脚,随后这些人的脸就变成了青紫色,软软地瘫倒了下去。
“奉劝侯爷不要进来!”窗边出现了哆唻的脸,她看着李牧,道:“我不想伤害圣女的孩子,我只想救出我的家人,但如果侯爷咄咄相逼,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玉石俱焚了!”
李牧看着这位挟持了自己女儿的圣使,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女孩,眉宇间的英气,难言满面的愁容。李牧相信,她不是一个骨子里的恶人,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是被逼无奈的。
但这不能成为,李牧饶了她的理由。家人是他的底线,任何触及他的底线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
“不要太激动,一切都好商量,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谈一谈。”
“让大夫来给教主治病。”停顿了一下,哆唻又道:“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也没想过要活,我只想救出我的家人。”
“不用解释这么多,你保证我女儿的安全,你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我全都答应。”李牧说完,刚刚出去找大夫的褐衣人回来了。李牧捡地上的一把弯刀,没等对方拔出弯刀的时候,先一步冲过去把弯刀刺入了他的胸膛。
鲜血迸溅大夫满身,大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哆咪喊道:“侯爷,你不要逼我!”
李牧把大夫拉来,道:“你要的是大夫,大夫现在活着。”李牧用大夫的衣襟,擦了擦手上的血,道:“好好的给你们教主医治,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大夫哪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见李牧不阻拦自己,赶紧跑到了门口,哆咪把门打开,大夫钻进了屋子。
身边的毒蛇越来越少,李牧知道,这是万兽之王的时效要到了。他有些焦急地看着来路的方向,心有些担忧。
现在只能赌,在蛇潮褪去之后,先来的人是崔玉铮的人,还是独孤九。若先来的是独孤九,那么即便崔玉铮的人后到了,也不用惧怕什么。但如果先来的是崔玉铮的勤王之师,今天怕是自己这些人,都得死在这儿。
蛇潮如潮水一般,慢慢的缩了回去,远处烟尘滚滚,人嘶马叫,大批人马在赶过来。
李牧让王鸥等人站在他的身后,他站在门口,直面赶过来的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拼的就是运气,看老天爷眷顾谁了。
“大哥!”
独孤九的声音!
李牧定睛看去,独孤九带着人在前头,后面无数的人在追,时不时有几支箭射过来,被独孤九等人挡开。
“苗寨的人听着,你们教主和圣女,都在老子手上,谁敢动手,我立刻杀了他们!”李牧对王鸥使了个眼色,王鸥配合喊道:“教主负伤了,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听到了王鸥的声音,追赶的人立刻老实了不少,不再射冷箭,但依旧紧追不舍。
独孤九终于赶到,一个个飞身下马,李牧对独孤九道:“守住房子的前后左右,崔玉铮在里面。”
“杀进去!”独孤九立刻说道。
李牧抓住独孤九的胳膊,一字一句道:“不能冲动,孩子也在里面。”
李牧把手伸进独孤九的怀里,掏出他早准备好放在独孤九那儿的‘信号弹’,拉动引线,咻地一声,一个巨大的窜天猴飞到了天上。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空,等他们再低下头的时候,暗卫们已经把连弩架好对准了他们。
方才一直都没使用的连弩,‘子弹’充足。每个人都至少有三匣箭。几十人,上千支箭,不多说,留下三五百的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李牧抬头看了眼天色,吐出一个字:“等!”
……
岷江边上,看到了信号弹,唐俭立刻下令,所有人马立刻拔营,向蛇灵山进发。这是约好的信号,李牧发出这个信号,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他搞定了,第二种是他没搞定。无论怎样,到了大军出动的时候了。
蛇灵山上,九乡十八坞的苗寨首领们,也聚集在了一。所有人几乎都是懵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细情。
虽说大部分的人,都非常尊敬王鸥。但蛇灵教毕竟是教主说了算的,现在综合得到的消息,让他们非常混乱。白苗、乌苗则无法达成统一的决断,有人觉得应该效忠教主,还有人觉得,应该保持立,还有人觉得,应该攻进去,哪怕鱼死网破了,大不了再换一个教主,蛇灵教立教千年,岂能受人威胁?
众人争执不休,一直到了晚上。山下有人来报,朝廷的兵马已经到了山门了,瞭望过去,火把连绵不绝,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若是从火把的数量判断,少说也得有万人之众。
这下,无论是白苗还是乌苗,全都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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