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四剂药下去。傅怀确确实实在好转,但在薛白身上却看不到任何效果。
到第三日的时候,叶昭又开始焦虑担忧。
夜里,依旧是喝一半撒一半地喂完药,叶昭实在挡不住连日未睡的困倦,趴在床边昏昏睡去。
这一觉睡得沉,也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传来的触觉让他忽然惊醒,双眼睁开,正瞧见一只刚从他身上拿开。意识一瞬就清醒。
“师父!”
灯光下,叶昭愣愣看着薛白。薛白正半撑起身子将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
“师父!”他又喊了一声。
他醒了!昏睡了这么许久,竟然醒过来了,不再是神识昏迷,而是自己能够坐起来!
“师父!你……”除了一腔欢喜,又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对!要看身上,要看身上红肿退了没有!
他一把拉住薛白的手,倾身就要去看他肩上脖颈间的皮肤。
“绶……你这是……”
薛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叶昭也顾不得举动无礼,说了句“师父恕罪!”,就将衣襟拉开了。
肩上那片红肿竟然消退了不少!没有之前那般红得骇人,面积也显然缩小了不少。
“有效,真的有效,师父你看!”他高兴得忘乎所以,甚至忘了要去告诉廖山他们,只是站在床边痴痴地笑。
薛白也看自己身上那块皮肤,连他一瞧之下都吃了一惊——红肿竟然消了不少!
再看叶昭时,他脸上依旧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师父,方子是有效的,只要再吃几日你就能好了!”
薛白疑惑道:“什么、什么方子?”
叶昭毫不遮掩,很快道:“廖山和陆予开的方子。傅怀也已经好转了,师父,我们找到了救命的方子!”
薛氏医馆找到了能救命的方子!
几日不到,这个消息传遍了邬州城。
求药的病人甚至排满了一条街。
他们支起架子,用上所有器具熬药,依旧忙不过来。有钱的人还能拿了方子去敲别家药铺的门,有的人甚至买不起药,只能等着医馆的药熬好,一碗碗端出来发给众人。
“薛大夫真是活佛降世!”
“薛大夫是真神下凡来救我们的!”
“除了薛大夫就没人能救得了咱们——”
人们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薛白开出了这次救命的方子,争相传颂薛白的功德。
而他的弟子们也毫不介意将这功绩担在师父身上。
——只要师父能醒。
病轻的三剂烧退,有红肿者两日起退散,疮疡溃烂严重者最晚到第四五日起也开始有了效果。
叶昭兴冲冲走进薛白屋里时,薛白药碗刚放下。
“师父!我来了。”
薛白擦擦嘴边药渍:“你不用管我,先去外面看着病人们吧。”
“有他们几个在呢。”叶昭拿着饭盒放在薛白床边,收拾出一块地方来。
“师父身上的好得如何了?”
“好多了。都……开始愈合了。”
说来奇怪,对于叶昭瞧了自己身上这件事,薛白醒后一直未有所反应。好像存心不打算计较这事,叶昭更加乐得放肆。
“师父,”他好像还不放心似的,“我能再……再看看么?”
薛白停下筷子看向他。
“不,我的意思是、是……总之我都看过了。”他垂眸,“我不会觉得丑,师父这样也……也很好看。”
“……”
“罢了。”薛白道,“不叫你看你也不会放心。”
叶昭腾地红了脸。
薛白推开碗,背身向他,在灯光下缓缓解开了衣襟。
叶昭紧张得话都讲不出来。
分明都是男子,古代即便弟子伺候师父更衣沐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这会儿不过是看个伤口,自己就慌张得连双手都无处安放。
薛白只穿了里衣,顺着单薄的肩背滑到臂弯间,露出光。裸的肩膀。
连续喝了数日的药,果然愈合了不少。此刻虽然还有疮疡在,但早已没那么明显。瞧着也不像之前那么痛了。
叶昭拿过食盒旁边的一盒药膏,一拧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弥漫出来。
他轻轻说了声:“师父,先别动。”
右手挖了药膏出来,缓缓探向那片白玉般的后颈。刚一碰到,药膏的凉意激得薛白一颤。
“师父别动。”叶昭道,“这是助伤口愈合的药膏,我给师父涂上。”
薛白便不说话了,静静任由他将药膏一下一下涂在自己身上。
叶昭也没说话,认真专注地涂着药膏。他手上力道很轻,又放慢速度尽量涂得均匀。屋内静得甚至能听到薛白低低细微的呼吸声,双肩也随着呼吸微微一起一伏……叶昭闭了闭眼,收回了手。
“师父,涂好了。”他又叮嘱道,“先别穿衣服,等一会儿药干了。”
说完自己又后悔,薛白是病了不是傻了,自己的师父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还要自己叮嘱。
“辛苦了。”薛白道,“这是什么药?怎么我没见过。”
“就是……就是助愈合的药,师父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上没之前那么疼了?”
“嗯,还真是。”
叶昭挠挠头:“那就没错了。师父等药干了便歇着吧,我晚些再送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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