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会见室里。
    由始至终，她都没看父亲一眼。
    洛父面对女儿，一脸难堪，嘴唇翕动着想说些什么又作罢。
    双方签订完离婚协议，洛佳收好站起身，扶着妈妈往外走。
    洛父最终还是叫了女儿一声，但洛佳并没有回过头。
    当天向民政局申请，一天时间，离婚证下来了。三天后，她把家里那套房子给卖了，带着妈妈来到北城。
    傅阿姨也在一年前把x市的房子卖了，和老公搬回了北城定居，方便随时回娘家看看。
    所以洛妈妈来北城的前一天，就联系了傅阿姨，似乎有女儿这个定心丸在，那些难堪的事情她能云淡风轻地简单叙述一遍，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傅阿姨唏嘘不已，最后说：“以前的事都让它留在过去，你和佳佳要过新生活了。”并让洛妈妈来她家住一段时间。
    洛母女二人怎么好意思打扰傅阿姨的家庭，拒绝了，只说有空常出来见面喝茶。
    洛佳本打算在自己学校附近租房给妈妈住，但从傅阿姨那里知道一切事情的傅容淮赶回国，把洛妈妈安顿在一直空置的那间公寓里。
    洛妈妈身上脸上的伤好多了，看见傅容淮为了女儿专门回来，还有公寓里明显二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也猜到了什么，脸上露出这几天里第一次的欣喜，“你们在一起了？”
    洛佳没有说话，傅容淮紧扣着她的手，默认。
    洛妈妈连连说好，立刻打了好姐妹傅阿姨的电话，“文静，我们要当亲家了！”
    傅阿姨正吃着老公剥的石榴，“你才知道啊？高二的时候我儿子就把你闺女抱怀里亲了，我都看到了。”还以为她在厨房什么都不知道呢，嗔，小屁孩。
    洛妈妈又气自己被瞒了这么久又开心，说：“阿淮是个好孩子。”
    傅阿姨：“佳佳也是被我早当成亲女儿养的孩子，你放心，傅容淮那小子……”blablablah。
    两个中年女人说着说着就约出来吃饭了。
    饭后，两个女人去逛街，傅阿姨丈夫跟在背后拎包。
    夜幕下，江边路灯照着一道颀长身影，少年牵着女孩往家走。
    傅容淮说没有火气闷在心里，那是假的。
    他停下脚步，看向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发那几天她没打他电话他就觉察出不妥，所以他打过去，她少见的寡言，家里那些事更是对他一字不提。
    洛佳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低下，脖颈弯成灰败的弧度，双肩在微抖。
    头发挡住了她的脸，她还是伸手捂住，泪水滚烫渗进指缝中，她泣不成声。
    傅容淮深深呵出一口气，郁结被疼痛代替。
    他紧紧抱住她，安抚着她头发。
    在那一刻，她紧绷了不知道多久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除了第一天哭了，之后的几天她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埋在他胸膛哭得停停顿顿地解释，“我不敢跟你说，我怕我一说出口我就会崩溃，我好累，我这几天真的好累，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得好的，傅容淮，我家为什么是那样子的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还有哪些东西是假的，我觉得好恶心啊，我好想割我的肉把我爸流在我身上的血都放出来……”
    几天没睡，又哭成这样，洛佳顿时觉得脑袋连着太阳穴都疼，眉骨也绷紧得一抽一抽，很难受很痛苦。
    洛佳痛哭了足足有半小时，路过的行人投以异样的眼光，傅容淮没有搭理，只顾着轻轻安抚陪伴。
    她稍微平静下来，脸上挂着的全是泪水，她狼狈地擦掉，说话还带着哭腔，“对不起，我没想瞒着你，我就想着哪天把一切都搞定了再跟你……”
    “洛佳，”他打断她，“我只希望你不要一个人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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