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3章 战起

    声音如惊雷龙吟，翻翻滚滚，响彻周天。
    一刹那间，无数观战者耳畔只剩下了这句话，凌厉霸烈的剑意、几乎要将九天十地彻底斩破。
    神剑城中无数剑鸣谷弟子，甚至遥远的剑鸣谷中、巨大的水幕映照下，楚天策丰神俊秀的面容、挺拔昂藏的身姿，手持长剑、傲立三十六重云端，漠然俯瞰着整座神剑城、似乎亦是俯瞰着整座剑鸣谷。
    一种巨大的愤怒与恐惧，同时升腾，无论神剑城、亦或是剑鸣谷，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良久，清朗的剑鸣声冲霄而起，远空尽头、苗振川的身影，缓缓浮现。
    一袭灿金色的长袍，高贵而威严，手中长剑闪烁着浓烈的冰蓝色，剑脊一缕血痕、好似鲜血流淌。
    天阶上品灵剑，玄冰沥血剑。
    天阶上品法袍，天罗金袍。
    这灵剑法袍，乃是剑鸣谷中极其珍贵的远古遗宝，平素苗振川亦不会轻易动用。
    而此时此刻，浓烈的杀意混杂着狰狞的战意，苗振川苍老的面庞竟然呈现出一种中年人的英武与霸道、渴望与热烈。一步一重天，三十六重云端之上，苗振川的双瞳光芒愈发璀璨、愈发明亮。
    “果然不愧绝世剑妖，这天地气运的凝聚，真是前所未有。”
    苗振川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似乎金铁交鸣，每一字吐出，都明显感到天地虚空轻轻颤抖。
    他的脚步并不沉重，但每一步踏出，每靠近楚天策一尺，所有观战者都能够感受到虚空的变化。
    甚至远在剑鸣谷深处的生灵，都隐隐感到一种奇异的压迫力、直贯血魂本源。
    杀戮与毁灭的冲动，交织着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渴望，同时充塞心灵。
    “天地巨变，诚不我欺。”
    楚天策双瞳雷火激荡，心中突然若有所悟。
    苗振川点点头，笑道：“看来你已经有所觉察，历经无穷岁月、无数前辈先贤的推敲和猜测，答案其实已经颇为清晰，只是没有人能够证明罢了。不过这并不重要，我想无论是你是我、是各方势力、亦或星域意志，都期待着这一战，也准备了丰沛的奖励。”
    声音完全归于沉静。
    一切愤怒，一切暴虐，一切狂傲，都已经消弭，只剩下了纯粹的战意和渴望。
    鬼舞秋轻轻退开几步，指尖摩挲皓腕，修罗王血依旧炽烈，却是悄然离开了这片浓云。
    三十六重云端，方圆三千里，旭日照耀、边缘撒上碎金。
    沉默持续了十个呼吸，突兀，烈阳的光辉猛然沉寂，两道璀璨无比的剑芒、同时冲霄而起。
    炽烈霸道的真火席卷虚空，充塞宇内，而沾染着暴虐血色的万古玄冰，则好似雄山、狠狠砸落！
    浓云瞬间被撕裂，重重虚空勾勒出繁复驳杂的裂痕，细密的破碎声响彻，一道道如蛛网般的伤痕、绵延万里，整片天穹，几乎在一瞬间彻底破碎。炽烈的火焰与奇寒的玄冰，如同两条巨龙，疯狂噬咬着，绞杀着，碰撞着，发出五彩斑斓的炫目光辉！
    一双双眼睛，如痴如醉的看着这一幕，无数明光领悟、纷至沓来。
    突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声轰然炸开，密布裂痕的虚空、如同亿万刀锋，霎时间激射而出！
    “快跑！”
    “这就是净土境中期的力量吗？”
    惨叫声猛然响彻虚空，原本聚集在斗剑楼左近的观战者，好似失控的牛羊虎豹、疯狂向外逃窜。
    这些有资格最近距离观战的武者，大多都是幻形境、甚至虚空境的强者，他们自持境界高绝、战力超凡，原本觉得在地面上观战天穹之战至少不应该有什么风险，然而只是第一击，便即将他们所有的幻想和骄傲彻底击碎。
    只是剑气逸散，便让他们感到一种天崩地裂的毁灭感。
    虚空最深处，古翊飞、牧嵘、牧麟、聂淩，四人并肩而立，遥遥望着战局，神色满是凝重。
    “古大尊，楚公子胜算如何？若是殿主一并出手，能有几成胜算？”
    牧嵘双眉紧锁，紧张溢于言表。
    四人之中，她晋升净土境最晚，到如今亦只是初入净土而已。
    古翊飞微微摇头，说道：“楚公子天资超卓，既然敢主动挑战，应该不会全无任何把握，只是净土境中期乃是星域巅峰，已经可以得到一定的星域意志加成，这是净土境中期的最大依仗。至于舞秋小姐，不到生死关头，她是绝不可能出手的。”
    “不会出手？为何？他两人皆是净土境初期，若不及时联手，一旦被各个击破……”
    牧嵘神色一变，她关心则乱，语气竟然有些愤怒。
    牧麟接口道：“牧嵘，你有所不知，想要冲击净土境中期，需要凝聚气运、激荡意志，并不能只靠真元血魂的提升。你距离瓶颈还远，感受不到这其中微妙的变化，楚公子必然是觉察到了这一点，才直接选择了最为迅捷、最为干脆的办法。”
    “不错，这个中三味，我们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就是希望楚公子能够细细体会顶尖强者与气运意志之间的联系。只是没有想到，楚公子果然天才横溢、非同小可，短短数十年之间，不只是直接达到了晋升瓶颈，更是彻底明悟了这一道关窍。”
    古翊飞微微摇头，神色中交织着惊喜和无奈。
    冥鬼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自然希望楚天策不断强大。
    但楚天策的强大，实在是太过凶猛、太过迅速，让他们穷竭数万年、十数万年的苦修，显得无谓。
    “星域之中，几乎所有净土境强者，都在关注这一战，甚至许多大能就如同我们几个，隐藏在虚空深处，等待时机。无论胜败，恐怕这一次的星域混战，会彻底达到巅峰极致，再无法延缓和阻滞了。”
    聂淩环视四方，目光似乎突破重重虚空壁垒，望向星域各个角落。
    “楚公子自从踏入修行世界，纵横无敌，所向披靡，不会败的。”
    古翊飞目光灼灼，语气坚定。
    其他三人神色微微一变，心中却是明显轻松了些许。
    四人之中，唯有古翊飞是真正的净土境中期，而且唯有他真正曾经与楚天策试过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