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道修成那一日,所有壮丁都被泥沙封死在了井里……”
妇人眼神哀戚,想起这件事还有些愤恨,“镇上只剩下我们这些人……后来,就传出了金水镇闹瘟疫的消息,哪有什么瘟疫,呵呵,不过反倒成了真的……”
“当大家失去了食物,被困在这地方,出不去也进不来的时候,真的变成了一场可怕的瘟疫。所有人都疯了,都魔怔了,我亲眼看着她们吃草根,吃砂石,一切能吃的东西都吃完。”
“最后……还有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几人听到这一幕,均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眼神。
裴思柔更是,用手堵住嘴巴差点要呕出来,“易子而食,这还算是人吗?”
玄机闭上眼睛,他在镇上听见的哭声,原来是真的。
“人?”妇人凄凉一笑,讽刺的看着她,“镇上的人早就死了,死在一群贪官污吏手里。”
裴思柔脸色青白交加,想要出声反驳,却被秦汶一个眼神止住了。
“那井道在哪?”牧清问道。
“那井道修的隐秘,知晓的人大多都死了,这么多年,我也只记得一个模糊的位置,就在金水镇旁边的一个石壁后面。”
“是谁让修的?”
“刘麟,刘知县。”妇人提起这个名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深陷仇恨不能自拔。
“娘……”虎儿摇了摇她的手。
“我可怜的孩子……”妇人连咳了好几下,想要起身跪在地上,躺太久了手脚无力,咚的趴在了草席上,临终托孤,“若是,若是法师愿意,我这孩子可否让他进了佛寺,哪怕做个洒扫弟子,也是可以的。”
玄机听见她摔倒的声音,急忙上前将她扶坐起,“施主放心,贫僧会将虎儿带回灵隐寺。”
千晚冷冷皱眉,看着妇人的神色,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就好,那就好。”妇人像是终于把压在心头的巨石放下,眼皮子慢慢耷拉下来,一旁的虎儿见状,拼命的晃着她的胳膊,稚气的声音回荡在石洞之内,“娘,娘,你别睡!”
玄机心有所感,攥紧了手里的佛珠。
若是他能看见,那双极美的凤眸一定是溢满了悲伤。
……
再度回到金水镇,几人的气氛有些沉重。
一向矫揉造作的裴思柔也没有主动找秦汶搭话了。
牧清跟在秦汶身后,“王爷,要去找那个井道吗?”
“自然是要去的。”秦汶把弄着手上的玉戒,“那井道五年前便已修好,如此大费周章定是为了转移什么东西。”
更何况,刘麟已死。
这就说明最知情的那人已经死无对证。
“这盘棋,居然摆的这么大。”牧清神色凝重,不仅牵涉到了大细官员,还牵扯到了一个镇的百姓。
其中,还有江湖四害的身影。
“盗圣”樊千晚、“毒娘子”赛金花……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利益纠葛。
各方势力勾结,仿佛雾里看花,这一桩劫金案,性质早便不只是一桩钱财纠纷这么单纯了。
若是千晚知晓牧清把她列进江湖四害,估计会一脚把这蠢货踹飞。
姑奶奶盗亦有道!
更何况那樊千晚由始至终连个金条的影儿都没瞧见,这群人铁了心认定她掺和了一脚,不撞南墙心不死。
……贼在屋顶坐,锅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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