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金殿上双方对质

    神京城，大明宫，金殿上。
    “平身！”
    龙椅上，孝康帝看着一脸平静的贾环，心里暗自点头，光是这份气度，便颇为不凡。
    换了旁人，若是知道自己会被在金殿上弹劾，恐怕都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
    “谢皇上！”
    贾环起身，头微微低下，不接触孝康帝的眼神，又显得十分恭敬守礼。
    “今日叫你来，乃是御史台近半言官一起弹劾你昨夜带人手持刀剑围了礼亲王府，逼死礼亲王侧妃金氏，可有此事？”孝康帝平静地问道。
    闻言，贾环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回皇上，带人围礼亲王府确有其事，然而逼死礼亲王侧妃一事，实属谬论？”
    “贾环，你休想抵赖，昨夜亲王殿下亲自将亲王侧妃的尸首抬到你的面前，可有此事？”
    贾环话音未落，最开始弹劾贾环的言官直接怒斥起来。
    这时，贾环并未说话，而是对着孝康帝说道：“皇上，微臣并无半句虚言，还请皇上明查。”
    “钱御史所言，可是真的？”孝康帝沉声问道。
    “回皇上，确有其事，昨夜离开礼亲王府前，亲王殿下确实将一具尸首抬了出来，微臣也是亲眼所见。
    不过，至于是不是亲王侧妃，微臣不知，只听亲王殿下说是服毒自尽。”贾环神色平静，有理有据地回答道。
    “贾环，你放肆，难不成礼亲王殿下会用亲王侧妃的生死来和你开玩笑不成？”
    又是钱御史打断贾环的话。
    上方，孝康帝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看着贾环沉声说道：“贾环，你可以自行辩解！”
    “谢皇上，微臣并不会辩解，事实胜于雄辩，公道自在人心。
    关于微臣昨夜带人手持刀剑围了礼亲王府，确实其事，原因乃是我妻林氏于昨夜龙首原偏殿中给甄太妃守孝，其间并未与礼亲王侧妃发生任何争执，反而是礼亲王侧妃无故于甄太妃灵堂前打了我妻林氏一巴掌，随后扬长而去。
    待我妻林氏回到家中，微臣察觉到她的脸上多了一道手掌印，细问之下，乃是礼亲王侧妃动的手。
    皇上，微臣与妻子林氏相交于幼时，感情深厚，加上我妻林氏自小身体虚弱，微臣更是呵护有加，唯恐她有半点不舒服。
    在今年成婚之前，想必神京城中也知晓一件事儿，那就是我妻子林氏身体不好，昏迷不醒，微臣还于神京中悬赏万两黄金为其治病。
    索性后来得名医指点，这才逐渐康复。
    成亲后，微臣更是细心呵护，生怕她有半点不好，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更别说动她一个手指头了。
    然而，昨日我妻林氏进宫为甄太妃守孝，本想着宫里规矩森严，这才安心在家中等她回去。
    哪曾想回到家就发现了她脸上的手印？
    微臣心中急切，又知道打人者是谁，自然要前去讨个公道，身为人夫，若是连妻子都保护不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当时一怒之下，微臣带人去了礼亲王府，也见到了礼亲王殿下，期间差点发生厮杀，更有从礼亲王府射出一支暗箭。
    这支箭直冲微臣胸口，若非微臣从小建议剑术，说不得如今宁国府中已经可以给微臣办丧事了。
    再之后，礼亲王府中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在礼亲王殿下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礼亲王殿下就说给微臣公道，不久后就从王府中抬出一具尸体，说是礼亲王侧妃的尸体，死于服毒自尽。
    微臣并不认识礼亲王侧妃，也不知道那具尸体是否就是礼亲王侧妃。
    但礼亲王殿下那般说了，抱着以死者为大的心态，微臣带人离去，这就是昨夜事情发生的所有始终，请皇上明查。”
    贾环并不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将昨夜之事叙述出来，随后就听一旁的钱御史冷声说道：“哼，礼亲王侧妃便是因为你而死，你可承认？”
    “敢问这位大人，姓甚名谁？官居何职？”贾环问。
    “本官御史台钱文胜，五品言官，贾环你可满意？”钱文胜一脸傲慢与不屑地看着贾环道。
    “钱大人，以钱大人所言，是下官逼死了亲王侧妃，这点下官不敢苟同。
    其一，下官前往礼亲王府，乃是为我妻林氏讨个公道，无故被打了一巴掌，身为丈夫若是什么也不做，并未男儿所为。
    其二，下官并未见过礼亲王侧妃，更未与之交谈，更加谈不上逼死二字。
    其三，在礼亲王殿下将尸体抬出来后，下官并未细查，只是相信礼亲王殿下所说的交代，随后回了家中。
    敢问钱大人，何以说下官逼死礼亲王侧妃？”贾环平静的说道。
    “哼，任你如何狡辩，礼亲王侧妃终究因你而死，这一点你逃避不了。
    况且，身为臣子，带人手持刀剑围了亲王府邸，你是何居心？本官说你大逆不道，你可有话要说？”钱文胜朗声道，感觉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这时，贾环一脸冷漠地看向钱文胜，冷声道：“依着钱大人的意思，家中妻子无故被人打了，就因为对方身份好贵，钱大人就会选择息事宁人，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这倒也难怪，以下官观察钱大人刚才种种言行，想必也是欺上瞒下的主，恐怕欺负的人也不会少，而那些人身份低贱，所以钱大人欺负的心安理得，对吧？”
    “你放肆，如此胡搅蛮缠。”
    钱文胜呵斥一声，随后对着孝康帝朗声道：“还请皇上将贾环这个大逆不道之人压入大牢，查明事实罪证之后，加以惩处，以儆效尤。”
    上方，孝康帝眼眸微眯，然后看着李唯庸问道：“事实已经清楚了，李阁老说说看，该如何判罚？”
    闻言，李唯庸赞赏地看了一眼贾环，起初他还以为贾环没有应对之策，可从刚刚的一言一行中，他明白了这是个不打无把握知战的。
    随即看向孝康帝，平静道：“老臣自小读书，书中说王子与庶民犯法，同罪。
    可见圣人眼中，不以身份的高低贵贱，来辨别做事情的对错差别。
    礼亲王侧妃已故，本不应再做评价，然而既然是牵扯其他人，老臣少不得评价几句。
    第一，礼亲王侧妃不守礼仪，于甄太妃灵堂前出手打人，可谓不仁不孝。
    第二，礼亲王管束不周，可谓失察。
    第三，贾环虽然护妻心切，然公然带人围了礼亲王府，可谓不知尊卑，但看在他也是为了爱妻讨个公道，又并未做出其他失礼之事，情有可原。
    这是老臣的肺腑之言，还请皇上斟酌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