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接受了世伯的好意,却打乱了王爷对小侄的安排,就是小侄的不是了。”
荣国府,荣禧堂。
孙绍祖话音落下,贾赦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不过是觉得孙绍祖初次上门,就送了两千两银子的礼,想必家中也是家资颇丰。
自己若是能让他往上走一走,不就有大把的银子花销了吗?
正好,他最近将手里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若非上次贾环主动分给他两万两银子,一直用到现在,说不得他都要再次将手伸到荣国府公中库房了。
哪曾想,这孙绍祖居然如此不上道,贾赦当即有些不乐意地说道:“看来贤侄还真是得北静王爷看重啊,既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再提了。”
见贾赦面色不好,孙绍祖心里暗暗叫苦,只不过,他却很清楚,如果现在真的答应了贾赦,就算他能够短时间内往上走一走。
但是后果,却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承受的。
其一,北静王这段时间对他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这般殷勤,而且还主动为他保媒贾家,恐怕这其中就存在着用他拉拢贾家的可能性。
一旦他答应了贾赦,恐怕北静王就会以为要撇开他,到那时,北静王想收拾他不就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其二,他现在答应贾赦,势必给贾家留下不好的印象,试想想,第一次上门,就被人家推荐上去,升了官,以后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官场名声也就没了。
其三,他想要的不仅仅只是贾赦的推荐,所有在神京之中的人都明白,贾家现在真正有实力的,并不是贾赦,而是贾政。
不管是在宫里的贤妃娘娘,还是位居宁国府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环,都是与荣国府二房有关。
不仅如此,谁不知道,荣国府内,史老太君是个偏心二房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他想娶贾家女,只要娶了贾家女,贾家的资源他自然能够用得上,到那时,就算是北静王,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别看贾家现在权势已经不如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光是两代荣国公留下来的余荫,再加上他孙绍祖的才能,必然能够平步青云。
因此,他只能选择拒绝贾赦。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开口解释,一旁的贾政就开口说道:“贤侄如此有情有义,效忠北静王爷,实在让老夫佩服。
贤侄身处官场,加之现在自身正处于上升时期,却能够不被外物干扰,高风亮节,老夫为孙家有贤侄这样的后辈感到高兴啊,哈哈哈!”
一听贾政如此夸赞,孙绍祖心里暗道:“意外之喜,都说贾政对读书人所谓的气节非常看重,果不其然啊。”
他站起来,对着贾赦和贾政行礼道:“升官发财,小侄自然也是愿意的,能够为朝廷效力,为孙家光宗耀祖,小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赦世伯对小侄的爱护和关心,小侄怎会感受不到?
只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才能够走得更远。”
“贤侄说得不错,老夫也只是试探一下,不曾想贤侄如此高风亮节,倒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哈哈哈!”
贾赦见贾政和孙绍祖二人如此说,也说了一些话转化一下自己的尴尬。
三人聊着聊着,就听外面有丫鬟说,贾母要见见孙绍祖。
这时,贾政回了外面一句,这才对着孙绍祖笑道:“家母听闻我那孽障回来说起贤侄,在昨日贤侄递来拜贴的时候,就说要见贤侄。
刚刚与贤侄相谈甚欢,倒是忘了时间,不若这样,贤侄先去见见家母,等见过家母后,老夫再与贤侄聊聊。”
孙绍祖一听这话,心里甚是欢喜,当即笑道:“倒是小侄失礼了,刚刚与两位世伯聊得起劲,却忘了先去拜见老太君,实在是该死!”
“哈哈哈,贤侄言重了。”贾政笑道。
随即让人领着孙绍祖去见贾母。
贾母处,贾宝玉一通撒娇,丝毫不记得当初自己在贾母面前的硬气。
紧接着对着贾母就是一阵夸赞孙绍祖,毕竟昨日的牛已经吹出去了,他要为孙绍祖美言几句。
况且,不说别的,单说孙绍祖给他的印象也是非常不错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他都应该尽到自己的责任。
贾母本就对贾宝玉近段时间的表现而感到高兴,又听他将孙绍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样子,再加上孙家确实和贾家有些渊源,所以也想着见见也好。
因此这才派人前去荣禧堂,让孙绍祖前来。
不多时,只见孙绍祖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身上不仅带着武人的气息,也带着文人的气质,再加上卖相不错,贾母对其第一印象也挺好。
“孙家孙绍祖,见过老太君。”
孙绍祖行跪拜之礼,完全以后辈的礼节给贾母行礼。
见他对自己这般大礼参拜,贾母心里更加高兴了,当即笑道:“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是个知礼懂礼的好孩子啊!”
“当不得老太君夸奖,贾家孙家,也算世交,尤其是两代荣国公更是对孙家有大恩,孙家世代不敢忘。
若非这些年因为孙家家道中落,因此没脸前来拜会,还望老太君恕罪才是。”孙绍祖慢慢起身,恭敬地再次行礼说道。
软椅上,贾母点点头,随后说道:“孙家当年之事,老身也是有所耳闻,只可惜孙家确实犯了忌讳,先荣国公也不好出手相助,只能尽量减轻对孙家的惩罚。
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身也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够再次见到孙家后人,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当年孙家卷进忠义亲王的事件中,贾家自然不敢伸手,本就卷在其中,幸得贾家功勋过大,这才揭过。
而贾代善去世之后,按照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贾赦本应承袭一封荣国侯爵位的,却只承袭了一封将军之职,也算是情有可原。
因此,对于孙家,贾母并没有放在心上,若非今日见到孙绍祖,她连愧疚的话都不会说。
孙绍祖见贾母脸上带着感怀之色,心里也明白其中道理,当即笑道:“老太君切莫难过,在下刚刚还在安慰赦世伯,孙家能够保留下来,已经是承蒙天恩了。
今日前来拜访,也算是冒昧,这是在下特意挑选的礼物,还望老太君笑纳!”
说着,又是一张礼单送上。
常言道,礼多人不怪,中国自古以来,从来都是个人情社会。
果不其然,鸳鸯接过礼单,递给贾母之后,贾母看了看,随即笑道:“有心了,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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